官方女人 第21章 第三章 (4)
    寧紅覺得小棋這句話說得真好,悄然噓出口氣,又朝小棋擠擠臉,想笑一下,但沒笑出來。

    小棋把左手抬起來,問道:「你看看,我這只鑽戒怎麼樣?」

    寧紅看了看,笑道:「喲,又買了一隻新款?」

    小棋喜滋滋地:「昨天看中的。」

    「原來戴的那只也挺漂亮。」

    「漂是漂亮。但淨度不行。」

    「什麼淨度?」

    「你呀,對鑽石沒點研究。淨度,鑽石透明程度。原來戴的鑽石,只是VVS1級,有些微小的瑕疵,亭部就可以看到表面上這毛病。我當時沒發現。這只鑽石FL級,完全潔淨,也算最高級淨度。這鑽石裡頭也好,外層也好,看不出有半點缺陷吧。嗯,寧姐你看看。」

    「看不明白。」寧紅搖搖頭。

    小棋說:「鑽石這琢型也不錯。」

    「鑽石還有什麼琢型?」寧紅隨便問道。

    「當然有呀。比如有圓形琢型、花式琢型、方鑽琢型,還有單翻鑽琢型、桌形琢型,琢型反正有很多很多種類。我這只屬於玫瑰琢型,也是我最喜歡的琢型,還是荷蘭玫瑰琢型。看看,上部中央有6個三角形翻面頂角相連,構成一個正六邊形,六邊形周圍又有18個小三角翻面環繞。你仔細看看。就是太貴了一點。但還是動心了。花我兩三年的工資哦。」

    小棋儘管津津樂道著,寧紅也沒被她的話引發出什麼興趣。就在這時,一輛小車停到路邊。侯子從車窗探頭出來,朝寧紅叫道:「寧姐,你逛街?」

    「侯子,你到哪裡去?」寧紅問。

    侯子說:「剛到前面中石化給車子加油。」

    「那順便送我回家吧。你史副市長說家裡又來了什麼客。」接著,寧紅跟小棋說了一聲「拜拜」。

    25

    周秘書長走進秘書科,問解茹:「馬常務上午會到辦公室嗎?」

    解茹正在清理一沓文件,抬頭見是周秘書長問話,便站起身子說:「會來的。三樓有個會,他講完話就到辦公室。」解茹抬頭看了牆上的掛鐘一眼,又說,「應該快講完了。講稿不長,他不太喜歡講長話。」

    周秘書長敏銳地:「你覺得講短話才好?」

    解茹當即醒悟地:「不是不是,講長話有長話的好處,講短話有短話的好處。」

    「這就對啦。當秘書的一定要懂得說話。領導中說話不是千篇一律、長短一樣,有喜歡多說幾句的,也有喜歡少說幾句的,有的還要看什麼場合再選擇講長講短。但都是為了工作嘛。比如市長的政府工作報告講三個小時,你能說這長篇大論不好嗎?事關我們青雲一年的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展。要是人家聽你這樣說話,他們會不會覺得這可能是馬常務在你面前說了什麼呢?小心一點,別給人家有什麼想像空間。」

    「是的是的。謝謝周秘語重心長對我的提醒。」解茹連連點頭。

    小咼快步走進來,說:「解秘書,你快把早上我拿來的文件送給馬常務吧。他剛剛進辦公室。」

    周秘書長說:「慢慢慢,我有兩件事先報告馬常務。」

    解茹恭恭敬敬地:「周秘您先請。」

    周秘書長走進馬多克辦公室,樂呵呵地:「馬常務,這段時間太忙了吧。」

    馬多克見是周秘書長進來了,仰臉熱情地:「大內總管呀,來來,這邊坐。這會太多了。昨天上午三個會,弄得我把講稿也帶錯了。還好,解茹身上有備份。差點不是念錯稿子,就得即席講話。」

    「您即席講話更精彩。上次老幹部座談會上的即席講話,讓老幹部都聽得入神了。第二天,他們就跑到政府辦,逕直找我要錄音整理稿。」周秘書長有些感動起來。

    馬多克謙虛地:「不催眠就行了。」

    「怎麼會呢?」

    馬多克謙遜地露了一下笑臉,又問:「有事吧,啊?」

    「兩件事。」

    「說吧。」

    周秘書長說:「是這麼回事。昨晚小咼值班,她發現我在辦公室便跑了過來,滿眼淚水的,張嘴就說您馬常務說話不算數。」

    「我說話不算數——」馬多克有點迷惑。

    「小咼這小妹子是不是從您這裡要過一張照片?您的標準照,兩寸的。」

    「嗯。一個月前拿去的。」

    「昨晚她跟我說,您又想把這張照片要回去。」

    馬多克才明白怎麼一回事。他當然沒想到,這點小事也會驚動周秘書長,弄得這個秘書頭兒親自跑來說這件事。他更覺得小咼真夠不懂事。但他接下來感到更意外。因為周秘書長接著跟他說:「這小咼就是一個小孩子,昨天下午還跑去跟市長說這事,要讓市長跟您打個招呼。市長當然知道您的性格,便跟小咼說,人家馬常務不會那麼小裡小氣的,逗你玩兒也不知道?市長的看法跟我的判斷一樣。這小咼,文化素質不高,總把小事當成大事,嫁人這大事倒成了一件小事,從不接受哪個男孩子相約。比如機要室的小段,那孩子帥氣,一米七八,打籃球一把好手,又能說會道,重要的是他小段也看上了小咼,但小咼就是不動心。她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誰也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小咼對馬常務您特別尊重。我猜,她無非想留下您的照片做個紀念,畢竟像您這樣的領導在青雲工作也就三五年,早晚都要高昇到省裡。」

    馬多克見他把話講到這個份兒上,只得順坡而下:「其實跟你說的一樣,就是跟這小妹子開個玩笑,看看她對我那張照片的收藏有多大誠意。看來我放心了。一張普通照片,竟然驚動了市長,還有你這位秘書長,這下倒讓馬某不好意思。嗯,第二件事呢?」

    周秘書長說:「您想見的一個人,地產開發商齊娜董事長,我跟您約到了,她正坐在我辦公室等候您召見。」

    馬多克答道:「她新開工的江濱花園這個項目確定讓我聯繫,約她過來,想瞭解一下情況,有什麼困難也好幫一把。」

    「您真熱心!」

    「市委決定,每個市級領導都聯繫一兩個重大項目。對呀,責任狀還是你這秘書長親自監製的,紅色封面,但裡面的條款很冷酷,沒完成年度目標,我三千塊的保證金就打了水漂兒。一個月的工資哇。」

    「我是遵命辦事的。我馬上把齊董事長帶過來。她挺年輕的。」

    很快,周秘書長把齊娜帶進馬多克的辦公室。見到齊娜時,馬多克十分熱情地:「齊董事長請坐。」

    「謝謝馬常務!」齊娜稍稍躬了一下身子,才坐在椅子上。

    馬多克笑道:「剛才周秘書長說你挺年輕。但我沒想到齊董事長會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我已經瞭解過,你是我們全青雲市最年輕的地產老闆。當然,也是做得最成功的地產老闆。錦繡花園是你開發的樓盤吧。我上次路過錦繡花園時,對你們打出的一句廣詞很有觸動,對,叫『實景是檢驗樓盤的唯一標準』。這個廣告詞好哇,有衝擊力。」

    「謝謝馬常務。這是我三年前的一個創意。當時,我哥找廣告公司策劃,但上百條廣告詞都沒讓他滿意。我想出這麼一條,結果我哥送了我一輛車子。這句廣告詞的潛台詞也就是眼見為實吧。」

    解茹端著一杯茶走進辦公室。剛才,周秘書長跟她講,馬常務那兒來了客人,讓她泡杯茶過去。見是解茹,齊娜馬上打招呼:「解美女好!好久不見,又漂亮了。上次還是在『漂亮寶貝』遇見你。嗯,你很久沒去『漂亮寶貝』了吧。」

    「所以齊老闆說我又漂亮了,不過是客套話。」

    「不。天生麗質,不到美容店裡也不妨礙你的美麗。『漂亮寶貝』那個姓鄧的老闆前天還提到你,想請你當她『漂亮寶貝』形象代言人。鄧老闆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聽說問過你幾次,都被你一笑了之。鄧老闆只得來求我,我也不能說什麼,只好一問三不知。」

    「到『漂亮寶貝』的消費實在太高,不是人家送的兩張卡,我也不敢跑到那裡去享受。謝謝你給我保密,否則又有女幹部如此奢華的背後怎麼怎麼的說法。」

    「解美女也想得太多。不過,我聽主觀說過,你從淘寶網買了一件衣服穿,也有人告狀,說你接受了什麼高檔服裝,起碼上萬元,其實就是一百多塊吧。無奈吧,這種衣服穿到你身上也有背景了。理解理解。今天晚上你沒要緊的事,那我們一起去,稍微晚一點進店子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馬多克問:「你們這麼熟?哦,都是美人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解茹說:「倒不是這個原因。齊小姐經常來這辦公室,我怎麼會不熟悉呢?」

    馬多克一怔:「不會吧。齊董事長第一次來我辦公室。我來了青雲那麼久,也是第一次見到她。」

    齊娜主動解釋:「馬常務,我跟主觀是老同學,關係挺好,有時候來他辦公室坐坐。主觀原來就在這房間辦公。當時給他服務的也是解美女。背著解秘書,我還笑過主觀,原來有美女相伴,才不肯去參加我們老同學的聚會。」

    解茹笑道:「鄧常務他忙,很難抽出時間去陪齊小姐。可不是什麼美女相伴的緣故。」

    齊娜說:「你看看,馬常務,這解美女也太敏感。她這急急忙忙解釋,還是怕您馬常務誤會什麼。我說呀,解秘書再怎麼美,都沒影響過我和主觀的關係。我跟他做了兩年半的同桌,時間可不短。要不是楊碩士使壞心眼,一定是我當仁不讓地做了鄧夫人。這是個人隱私,不說了,不好多說。主觀要是還在台上,我從不提及這事。」

    馬多克對齊娜的坦率顯然有些好感。笑了一下後,他說:「好性情,總有好財氣。小解你忙去吧,我想跟齊董事長談談江濱花園的開發。」

    齊娜花了半個多小時,把江濱花園第一期開發構想跟馬多克說一遍。接著,倆人你講幾句,我講幾句,你來我往探討著。馬多克談了幾個觀點後,齊娜說:「想不到馬常務的建築美學知識這麼豐富。您剛才的建議,對於提高江濱花園的品位會有很大幫助。現在,青雲市大大小小三十幾家地產開發商,快四十家了,競爭很強,你死我活地做,新世紀公司專門從北京請來團隊,連好風水地產這類二流公司的策劃師也是深圳過來的。這逼得我一直打品位這張牌,包括您剛才提到的一句廣告詞,也是想用實景直觀的創意來贏得更多購房者。不瞞您說,這廣告詞還是跟主觀在這房間裡推敲了半個晚上。後來我跟主觀說,我哥哥獎賞的那輛寶馬車,這車子四個輪子,兩個是我的,兩個是你主觀的。」

    「看來齊董事長還是一個不攬功的人。創意也是一種軟競爭力。創意好的房產,一定更容易讓購房者產生一種衝動。」

    「這很重要。所以我要感謝您的提示。如果知道您對地產開發有這般高深的見解,我早該來討教。」

    「齊董事長見識更是不凡。嗯,這段時間見過鄧主觀沒有?」

    「上周見過。他約我喝茶。但事先跟我說,他請茶,我埋單。他現在的處境一點也不好。投那麼多錢進去,竟然還沒挖到礦。查過地礦局資料,他的窿道又應該屬於一個富礦區。資料沒弄錯,可就是挖不到礦。喝茶時他問我,這人賺錢是不是看有這個命沒有,是不是只有錢找人,沒有人找錢呢?」

    馬多克說:「這人一覺得不順時,也就開始相信宿命論。凡人都如此。」

    齊娜說:「他這人心挺好的,就是過得挺不好。原來坐在這個辦公室時,他也不開心。老婆太厲害了。也不知道他老婆從哪張嘴巴裡知道我來過這辦公室,就跟我說什麼鄧主觀現在不想買房子,讓我不要經常去向他推銷。幸虧她是打電話,要是當面跟我說話,她一定會順便把我生吞活剝掉。」

    「這麼恐怖——」

    「話又講回來,我平常也很難見上這位老同學一面的。不好見他。」

    「也好。」

    「也好?」

    「對,也好。」

    「馬常務真是高人,這一句話,就兩個字,卻說得無比精妙。是的,也好。但我又在猶豫,眼前該不該出手扶他一把。」

    「再看看也好。」

    「也好。」

    這時,一個三十幾歲的陌生女人推門走進來,劈頭蓋臉地說:「您是馬常務吧!我來告狀的,我要告一個男性幹部!我要告倒一個男人!我不相信告不倒這死嫖貨!我相信馬常務會為我做主!你就是我的馬青天!」

    馬多克和齊娜當即一頭霧水。但馬多克很快回過神來,只好跟齊娜說:「看來今天我不能跟你多談了。」

    齊娜站起身子,爽爽快快地:「改天我請您吃飯,賞個臉。如果主觀從礦裡回來了,我請他作陪,順便讓老同學改善改善伙食,通暢一下心情。」

    「聽到你後面半截話,我倒也樂意去吃這頓飯。主觀是一個不錯的人!好,再見。」

    「再見。」

    「再見。」

    馬多克起身把齊娜送出辦公室後,還沒有來得及問陌生女人什麼,那個女人又嚷道:「我要告市建設局副局長鄺二勇!他是一個好色之徒,背著自己愛人長期與別的女人來往,不知道警告過多少回,他都屢教不改。狗呀,真是一條狗,改不了吃屎習慣!」

    馬多克勸道:「你坐下慢點說,好嗎?先自我介紹一下,你是——」

    「我是鄺二勇的愛人,姓蘇,叫美麗。」

    「蘇美麗?」

    「我叫蘇美麗,這名字確實跟我還是有點匹配。跟他結婚前,來求我的人比現在到沃爾瑪買東西的人還多。市群眾藝術館那幾個畫家,都是靠我成名的,我當他們的模特。人家說,不是因為他們有工夫,而是因為模特太漂亮。用不了王婆賣瓜。你去問問,我也算得上是青雲市一朵市花。但現在是明日黃花。就是明日黃花,我這長相、身段還是不錯吧。」

    「要是不生氣說話,更容易讓人判斷你的美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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