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哥這次回家可是收穫不少,平白無故撿了一個大便宜當個了個村官不說,就說這小盜賊二狗吧算是鐵了心要跟乾哥認乾哥為大哥了,乾哥想不認都不行,因為老族長說了,你這個新官上任總得給村子裡表示表示吧,新官上任三把火有點多,你就先燒一把吧,二狗這個孩子無親無故的,一個孩子整天在村裡逛蕩也不是辦法,再說了以後要是跟著那些社會的小混混流氓學會了,那咱不是毀了一個孩子嘛,老族長那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啊,二狗那小傢伙眼神也活泛,還沒等乾哥說話呢,噗咚給乾哥跪下磕了一個頭喊了一聲哥了!
看乾哥左右為難的樣子,乾哥的母親勸道:「小天既然你在城裡能吃得飽,就認了這個弟弟吧,不圖別的,就因為咱都是一個村子裡的,沒什麼外人,再說了二狗這孩子也挺可憐的……」
母親都說話了自己還能怎麼辦,只能收了唄,不過乾哥也沒有為難,乾哥主要是不想讓自己那麼累,輕易地不要去承諾,因為每一個承諾就是一個債,而這個債是一輩子都要去還的,乾哥是那種一般輕易不承諾,但是一旦承諾了絕對會用心去做的那種人,因此乾哥既然點了頭同意了,就不會虧待二狗,再說了二狗這孩子本性不壞,心眼活泛,有眼力神,稍加調教引導的話也是個能幹事兒的人,正好現在忠義堂是缺人手的時候,帶回去讓歐陽誠放到下面隊伍裡歷練去就是了,這麼大的一個幫派不缺這一張嘴。
「起來吧二狗,你跟著我有我幹的吃就不是讓你餓著肚子喝稀的,你就放心吧,但是你給我記住了,和我在一起不能學那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好好學點本事,給我堂堂正正的做人,老老實實的做事,本本分分的活著!」乾哥對還跪在那兒等著乾哥回話的二狗囑咐道。
「我知道了哥,你就放心吧,我王二狗一定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絕不給哥丟人……」二狗一聽乾哥收了他這個弟弟了,頓時笑逐顏開高興的保證道,然後站了起來。
「小天啊,你當村長這個事兒咱就說定了啊,你小子可得讓咱大王莊的老少爺們都過上好日子,我這個老傢伙雖然老了,但是不糊塗,和你一般大的或者是比你大的小伙子壯勞力們就你是個能人,也只有你能讓咱全村人以後都富起來,所以你回到城裡可別忘了這大王莊村,你的老家還有千把口子,千把張嘴等著你呢!這兒是你的根,你這些叔叔大爺伯伯嬸子們都是你的親人,親不親故鄉人,美不美故鄉水!我就不多說了……」老族長語重心長的對乾哥說道,當了一輩子老農民了他這苦日子是過怕了,他不想再讓這個村再這麼窮下去了,貧窮有時候是一種罪惡,你讓更多的人不知廉恥的去犯法,衣食足而知榮辱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老族長,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忘了村裡的父老鄉親的,我是在這兒土生土長的,雖然最近幾年由於我當兵出去了,但是無論如何,無論外面的世界多麼繁華,多麼美好,我都不會忘了根的,這兒有我的父母,有我從小玩到大的玩伴,有我守望了近二十年的老槐樹,我怎麼能忘了呢,我昨天晚上突然想家了,我是連夜趕回來的,也不知咋的,一踏進村裡裡我的心裡就平靜的很,我甚至不敢去碰觸這平靜,只有故鄉才是最讓人心安的地方,老族長,甭說我現在已經答應當咱們村的村長了,我就是不是村長,讓鄉親們過上好日子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你放心吧,我會隨時想著鄉親們的,這是我的手機號老族長,村裡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就回來,即使回不來我也會讓朋友來解決的……「乾哥感慨了一番,是啊,從小長大的地方哪那麼容易說忘就忘啊,反正乾哥是忘不了,乾哥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手機號寫給了老族長。
「呵呵,好,好,小天啊,有你這番話,我們這一幫老傢伙也就安心了,也放心了,更省心了,畢竟趕不上你們年輕人了,老嘍,老嘍……」老族長聽了乾哥一番掏心窩子的話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感慨道,想當年自己也是個熱血的小伙子,那時候還正在抗日打小鬼子呢,現在一眨眼四五十年就過去了,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呵呵,老族長,您這是什麼話啊,您放心吧,您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再活個二三十年沒問題!」乾哥笑著安慰道,雖然說幾個老人手七八十歲了但是身子骨都結實著呢,沒什麼問題。
「嗨,你小子可別說這個話,我們幾個人雖然老了但還沒老糊塗,我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活到現在也知足了,雖然說沒過上什麼大富大貴的日子,但是也能吃得飽飯兒孫滿堂了,還求什麼啊,當初大饑荒的時候,吃樹皮嚼觀音土的時候誰能想到現在這個好日子啊,知足嘍……人啊,活了一輩子到後來老了的時候千萬別後悔,得知足,因為和那些比你先離去的人相比,你是幸運的……」老族長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乾哥仔細聽著觀察著,他看到這些老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平淡,已經沒有了任何波瀾,留下的也僅是歲月用風霜雨雪在他們臉上留下的皺紋,斑駁的皺紋,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老族長以及幾個村裡輩長的老人和乾哥以及乾哥的父母說了會話就離開了,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了,因此走路看起來都有精神多了,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年紀都已經沒有多少追求和想法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讓子孫後代過上好日子,讓小輩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過的幸福。
乾哥在家的這一天沒什麼人打擾,一般的事兒乾哥也不去處理,足足陪了父母一整天,二狗儼然成了乾哥的小跟班,乾哥這一天做了很多他覺得比那些建功立業打打殺殺稱王稱霸更有意義更讓他心滿意足的事兒,他給母親洗了腳,他記得上一次給母親洗腳還是在三年前自己當兵走之前的那個夜晚,母親的腳越來越乾癟了,可是乾哥窩在手;裡還是如此的溫暖,乾哥仔細的撫摸著打著香皂,找到母親足底的穴位給母親按摩著,這雙腳曾經也年輕過,曾經帶著自己和弟弟走過了多少路啊,無論是山間小道還是林蔭小徑,都是母親帶著自己和弟弟用她這雙不再年輕的腳一步一步的丈量出來,是母親教會了自己走出人生的第一步,是母親教導自己要踏踏實實的走好每一步,這一切乾哥又怎麼會忘記,又怎麼能忘記?
給母親洗完腳之後乾哥給父親洗父親不讓洗而是獨自走出了家門,乾哥知道父親是怕自己的腳臭,乾哥微微一笑沒有勉強,父親是一個老實木訥的人,乾哥從小就記得父親幾乎每天都會去地裡坐一會,看看莊稼,無論是小麥還是玉米,甚至只是乾枯枯的黃土,父親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抓起一塊土疙瘩放在手裡溫柔的碾碎,然後小心翼翼的撒入地裡,而嘴上總離不開用煙葉沫子卷的旱煙。
乾哥跟著父親來到了田野裡,這兒是大王莊村土生土長的地方,或者說是養活了大王莊村幾百年上千年的地方,這兒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有靈性的,父親依舊是找了一個地方席地而坐,用父親的話說,泥土是這世上最乾淨的東西,因為世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是泥土孕育的,而世上再髒的東西到了泥土裡總能變得乾淨,乾哥在外面三年,見過了無數大人物,自稱是什麼什麼家或者是什麼主席的,可是父親的這句話是乾哥至今為止聽過的最有哲理的話,雖然父親只是小學五年級畢業,甚至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怎麼寫了,可是就憑這一句話,比那些滿嘴噴糞的磚家叫獸們有文化多了!乾哥見父親做了下來,自己也在父親旁邊坐了下來。
父親用他那滿是滄桑老繭的手拿出一張草紙從煙袋裡取出點煙葉,放在草紙上,然後卷完用塗抹一塗一根自製的旱煙就成了,父親把煙含在嘴裡,乾哥拿過父親放在地上的火柴,擦燃了一根火柴然後幫父親點著了煙,父親吸了一口煙,然後深深的吐了一口煙說道:「小天啊,今天老族長的話你可要放在心上啊,人,無論多麼的飛黃騰達,無論多麼的榮華富貴都不能忘了根,這二畝地不是那麼好種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你既然答應當了這個村長,你就要擔起這個責任,這個責任是你義不容辭的,不是因為你當了村長,也不是因為你答應了老族長,而是因為你是一個從王家莊村走出去的孩子,而是因為你是這片黃土地養大的漢子!明白嗎小天?」
「嗯……我明白爸……」乾哥聽完父親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父親很少和他說這麼多話,可是今天父親說的這番話讓自己感覺自己肩上的責任頓時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