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哥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唯恐打破了這靜美的場景,面朝父母哭喊了起來,「爸!媽!」喊完後手裡的行李包掉在地上,淚流滿面。
兩位老人聽到那久違的聲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人向男人問道:「老頭子,我沒聽錯吧?!是,小天回來了?」
男人往身後看了兒子一眼,笑著對女人說道:「你沒聽錯老婆子,是小天回來了!」
女人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轉過身來看乾哥,恐怕自己一轉身兒子就又走了。她慢慢的轉過身來,看到兒子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激動地顫抖著雙手要去摸兒子的臉。
乾哥大叫一聲「媽」,然後飛身跑到母親跟前,撲進母親的懷裡,無論你是英雄還是好漢,在母親面前你只是一個兒子,一個永遠長不大眷戀母親懷抱依舊的兒子,這只有真正經歷過世事滄桑的人才能深刻的理解。
母親,滿臉老淚,顫巍巍的撫摸著乾哥的臉,「小天,你終於回來了,可想死娘了……」
看到母親傷心成這個樣子,乾哥趕緊從母親懷裡起來,幫母親擦乾淚水,安慰道:「媽,您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以後再也不走了,就守在你和爸身邊。」
父親也在一旁說道,「老婆子,兒子不回家的時候你想兒子哭,現在兒子回家了你應該高興啊,趕緊別哭了,兒子還沒吃飯呢!」
「對,對,高興!」母親說著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著父親喊道:「老頭子,今天咱不下麵條了,給兒子做他最喜歡吃的疙瘩湯,你快點燒水,我去和面!」母親給父親下達完任務後就去屋裡和面去了。
看著父母忙碌的身影,乾哥的淚水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來,這就是家的感覺,只有在家裡才能肆無忌憚的哭,只有在父母面前才能道出自己的委屈。世上最溫暖的港灣就是家,而每個人的家裡都有自己最親近的人,父母。
乾哥把行李包提進屋裡,找個板凳坐了下來,看著家裡簡陋但被母親整理的井井有條的小屋,自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在心裡發誓一定要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一會的功夫,母親就端著熱乎乎,香噴噴的疙瘩湯進了屋,笑著招呼兒子「小天,吃飯了!」,緊接著把最滿最稠的那碗放在了乾哥面前。
要說這疙瘩湯,乾哥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從小就是吃著它長大的,乾哥虔誠的嘗了一口,還是三年前自己離家前的一個味,用白菜嫩葉、菠菜葉抑或是小白菜炸的湯,以蔥、姜為作料,然後加水,在水沸騰的時候灑入半碎半整的蛋花以及面花,待第二次快沸騰的時候加入香菜,油鹽醬醋,還有,如果再來點香油的話就更美不可言了,那滋味,哎呀,乾哥想著想著就直流口水。然後不待湯涼涼就吹著碗口迫不及待的大口的喝著,這湯喝的不光燙嘴,更暖心窩。
乾哥這邊剛喝完,抬起頭看到母親正笑著看自己,而手裡又將一碗滿滿的疙瘩湯放在乾哥面前,也許此時乾哥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喝母親做的湯讓她高興吧。乾哥一口氣喝了四碗,其實按乾哥現在的食量,別說四碗了,就是十碗估計也能喝的了,可乾哥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一副幾十年沒吃過飯的樣子,以免她擔心。
回到家的第一頓飯就在母親的淚水,父親的笑容以及自己的感動中落下了帷幕。乾哥夜裡躺在自己闊別了三年的以前和弟弟小地一起睡到大的小床上,思緒在睡眼朦朧中不知不覺的飄轉到了那年的夏天,那時知了的蟬鳴,那時在蚊帳中閃呀閃的螢火蟲以及自己和弟弟童真的笑聲,出去了三年,自己的經歷已經不能用長大了來表達了吧,確切的說應該是蒼老了,對,是心老了。
第二天乾哥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標準的五點起床,發現父母都還沒有起,自己用井裡的水洗了把臉,然後在院落裡灑了些水,拿起掃帚掃了了起來,正值四月天,春意正濃著,裡面一長袖體恤,外面一單褂外套,乾哥這地掃的真是不亦樂乎。然後又燒水做飯,等父母起床時乾哥已經燒好了飯菜,看著父母那洋溢著淚花感動的眼神,乾哥心裡有一種難言的愧疚,自己真是做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