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懷才不遇這回事 第11章 用「消去法」找出自己的方向
    「我把自己不喜歡做的刪除掉,剩下的也許就是適合我的。」

    我的美國生涯,是從休斯敦開始的。選擇從休斯敦開始,在其象徵意義上,冥冥中竟和我的生命際遇有若干巧合之處——都是從低點開始。

    休斯敦位於美國南方大州得克薩斯州的東部,是美國石油重要產地、太空科技重鎮,也是美國數一數二的南方大港。從地圖上看,休斯敦也是美國位置偏南方的幾個大城市之一。

    我從小在生活上已經飽受挫折。當然,我在物質上並不匱乏,只是在精神上非常空虛、寂寞。父母長年不在身邊,外公、外婆雖然疼我,但也無法常常陪伴我。在上小學時,我從來就不是個受歡迎的小孩,從來沒做過什麼讓老師、同學喜愛或讚賞的事情;而且,我帶點孤僻的性格,也讓我不願意去討好別人。常常被不知名的原因排擠在外的我,表面上裝做不在乎,心裡其實極度需要別人的認同和肯定。我試了一次又一次,但我一次又一次跌到谷底。

    好不容易升上中學,我慢慢地從谷底往上爬,有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還曾經擔任了紀律組長,自我的認同和安全感都得到一些滿足後,我就去了巴拿馬。

    和中學時的情況相比,巴拿馬的生活更像是跌到谷底,語言不通、沒朋友、沒零用錢、想家、成績一團糟……終於,情況逐漸獲得改善,甚至讓我有樂不思蜀的感覺時,我又得往另一個大游泳池跳下去,並且得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游泳求生的技巧。

    其實,一開始休斯敦給我的感覺並不壞。

    決定去休斯敦是因為父親一位朋友的兒子在休斯敦大學唸書。以我的成績,父親知道我無法申請進入美國一流的大學就讀,在這種情況下,能到休斯敦大學唸書已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有些捨不得在巴拿馬安逸的生活,但我也清楚,我不可能在那裡安家立業。收拾起行囊,簡單地向朋友道別,我就飛到了休斯敦。這也是我第一次到美國。

    一下飛機,父親朋友的兒子來接我,並且帶我去一家名叫「南北合」的中式餐廳吃晚飯,還幫我安頓下來。

    休斯敦的華人比巴拿馬多很多,看到中式餐館中來來往往的華人,我不由得有一種既親切又興奮的感覺。離開中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那麼多華人了。對於休斯敦的新生活,我充滿了期待。

    我不得不承認,經歷過父親在巴拿馬施與的獨立訓練後,對於未知的新生活,我並不畏懼。我的英語能力加強了,溝通無礙,而且,更重要的,我的錢包滿滿,身上揣了4萬美元的學費和生活費。這是我第一次手上有這麼大一筆錢。

    父親將錢交給我時,沒有長篇大論的訓示,只是告訴我,他只是一個小公務員,這筆錢是他一生的積蓄,是準備供我念大學用的,要我自己好好節省使用。在20年前,對普通家庭來說,4萬美元可算是一筆很大的數目。

    高興歸高興,但真正面臨決定要念什麼專業時,卻遇到了困難。在還沒進休斯敦大學前,我原來覺得自己也許能夠做MTV的導演。為什麼會這麼想?其實一點兒根據都沒有,只是那時MTV正在流行,這些音樂短片既酷又炫,讓我想起小時候看電影的情景。我想,當導演應該是個有趣、有錢並且有意義的工作,就當個導演吧!

    而來接我的大哥哥,他的主修科目是「建築」,也讓我有了一個「當建築師」的夢想。我想能當建築師也不錯啊!有很好的社會地位,收入應該也很棒。我看到電視、電影和雜誌上的建築師,個個都是風度翩翩、品位不俗,成天周旋於上流社會。而且,自己蓋的一棟棟建築物矗立在地平線上,也頗能滿足我自戀的個性。

    我心裡打著如意算盤,而全然不管自己有什麼條件,這可能是全天下青少年都會犯的毛病吧?我不願說它是個「錯誤」,因為這種事情沒什麼對錯可言,眼高手低也許是個毛病,但不會比沒有目標更嚴重,只是,你得認清自己是塊什麼料。

    是該做MTV導演、建築師,還是律師、會計師、工程師?我在一大堆的主修科目中昏了頭,企圖找出自己未來可能有興趣,而且能宏圖大展的方向。還好我對於需要耐力的學術性及研究工作並沒有太大興趣,否則可能頭更昏了。

    其實,最根本的問題在於「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以及「我能做什麼」。打網球?沒錯,我喜歡,一天練8小時也願意,但能夠以此為終生職業並且出人頭地嗎?我想,以我的身材及身手,機會微乎其微。

    在不瞭解前兩項前提的情況下,盲目地從各科目中百里挑一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倒不如採取「消去法」,就自己所知的自我限制及條件,將條件不合、沒有興趣或大器難成等明顯我不會選擇的主修項目先行砍掉,再看看剩下哪些是適合自己的主修項目。

    以MTV導演和建築師這兩項我一度心儀的專業來說,我愛聽音樂,但只是一般的愛好者,並沒有去特別鑽研,而想做導演也完全來自幻想。建築師看起來是很棒的工作,但大哥哥告訴我,當建築師不像我所想的那麼輕鬆,一名稱職的建築師要精通數學、物理、材料、營建、法律……各方面的學問,還要有藝術天分和社交手腕,否則,誰會放心將耗資巨大的建築計劃交給你?既要算力學,還要與人周旋,我想我可能無法勝任……

    如果我無法應付好這些事情,沒有信心在此專業領域有所發揮,一個明顯的事實就是:我不適合它們。

    用這樣的方法,不斷消去不切實際的幻想和能力無法企及的選擇後,面前只剩下一個選擇——設計,這個主修科目。

    設計?看來似乎很浪漫,也很簡單,一個腦袋就可以搞定,應該也不用和人打交道,好像蠻適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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