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察又問了三個問題,仇世敏還是給予同樣的回答後,那傢伙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笑了笑,然後對著仇世敏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是吧?沒關係,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的會知道的。」說完,那傢伙低下頭,對著筆錄工作的女人說,「走吧,這傢伙是個瘋子。」
聽到「瘋子」兩個字後,仇世敏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別人當成瘋子,他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挺好的,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想到了家琪,現在家琪也一定在接受問話,如果她把發生的一切告訴警察的話,警察要麼就認為她也是一個瘋子,而且是一個精神分裂的瘋子;要麼就覺得她是在瞎編一通,當警方是三歲小孩,如果家琪真是把她所見到的一切都告訴警察的話,那她就極有可能會跟自己一樣失去人身的自由。
不過轉念一想,仇世敏又覺得家琪未必會將昨天所發生的事實告訴警方,因為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聰明,在覺得家琪不會在警察的問話中受到太多困難後,仇世敏又想起了那個孩子,想到了孩子的父母,他們現在一定非常擔心他們的孩子的安全,而那個孩子現在是否安全,仇世敏自己也不知道,很自然的,當這種想法從心裡產生後,他的心又開始感覺到了愧疚和自責,不過,這種感覺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麼嚴重,因為他總覺得,那個孩子應該不會有事。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房間的門打開了,先進來的是剛才對仇世敏進行審問的那個斯文的警察,在他走進來後,緊跟又走進來兩個人,是穿著非常普通衣服的一男一女,年紀看起來都非常小,像一對新婚的夫婦。
仇世敏知道他們一定就是那個孩子的父母,警察這是在採取人情攻略,想將仇世敏的內心給攻陷,然後就可以從其嘴巴裡得知小孩的下落。
面對著這對年輕的夫婦,仇世敏的開場白是,「很抱歉,我抱走了你們的孩子,但是他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跟你們說的就是抱歉。」
孩子的母親先開了口,她對著仇世敏,用一種乞求的語氣說,「我求求你了,告訴我,我的孩子現在在哪,好嗎?我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了他,我的孩子,他才出生不到二十天啊……」
女人的臉色看上去非常不好,看樣子她是拖著病體過來的,因為她生下孩子都還還不到一個月,仇世敏看著她那個可憐而痛苦的樣子,只覺得心一酸,同時腦袋開始了不斷的迴旋響聲,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女人,看著她在哭腔中說著話,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了重疊……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仇世敏就不再記得了,因為他已經暈了過去,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個熟悉的房間裡,就是上次關著自己的那個地方,只是跟上次不同的是,門已經換成了鐵門,而且是那種密封的鐵門,被關在裡面的人,大聲喊叫,外面的人可能都聽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仇世敏在感覺自己已經餓得全身沒有力氣的情況下,才有人把門給打開了,進來的人是之前那個對自己進行問話的女警,當看到仇世敏蜷縮在一個角落裡,就像一個快要死去的病人一樣,她立刻對身後的人問,「他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那人回答道,「大概有兩天了吧。」
女警便點了點頭,然後向仇世敏走了過去,仇世敏看著女警向自己走了過來,看到了疊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餓了才會這樣,還是自己真的病了。
女警來到仇世敏面前,彎下了腰部,說,「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吃東西?」
仇世敏卻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女警,疊影還在,她看到了兩個同樣的人,做著同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全身無力?」女警又問。
仇世敏卻還是不說話,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什麼會暈倒,為什麼又回到了這裡。
女警對著仇世敏看了看,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但沒多久,她又回來了,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男的,看樣子應該是醫院,因為他穿著醫生的白色衣服。
醫生手裡拿著一隻針筒,對著女警點了點頭後,就走向仇世敏,說,「你現在看東西是不是出現了重疊?不要怕,打了這針後,就會好了。」
仇世敏還是什麼也不說,他也沒有想到反抗,因為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力氣去做出任何動作。
在醫生幫自己打完針後,仇世敏的眼睛才慢慢的開始變得清晰起來,身體也好想慢慢的恢復了一些力氣。
女警二話不說,就和醫生一起將仇世敏扶了起來,將他又推回到了之前那個被審問的房間裡,將其放到凳子上坐下。
在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飯盒,仇世敏看了看飯盒,又回頭看了看,發現門已經關上了,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他又將眼睛落在那個飯盒上面,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時間過了差不多三分鐘後,房間的門開了,進來的人是那個女警,當她看到那個飯盒還是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後,她立刻就走到仇世敏面前,說,「你為什麼不吃?是不是想餓死?」
「我沒胃口。」仇世敏說。
「你想不想知道小美是被誰殺的?」女警突然開口問。
這讓原本還萎靡不振的仇世敏立刻像充了電似的,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對著女警看著,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吃飯吧,把這飯盒吃光了,我就告訴你。」女警笑著說。
「你真的知道小美是被誰殺死的?」仇世敏又問。
「嗯,只要你乖乖的把這飯給吃光了,我就告訴你。」女警說。
仇世敏又盯著女警看了看,然後開始對著那個飯盒吃了起來。
終於將飯盒幹掉後,仇世敏又抬起頭,看著女警,女警也在看著他,先是笑了笑,然後坐了下來,看著她那個表情,仇世敏知道,她一定知道點什麼,至少她已經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查有關小美的死這件事。
另一邊,家琪剛剛從警局裡走了出來,她也是什麼都沒有跟警方說,最後因為相關的證據尚不足,家琪允許保釋,來保釋她的人是她的父親,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六十多歲,腰板挺直,雙目炯炯有聲的站在警局的大門口,等著自己的女兒從裡面走出來。
家琪走到父親面前,對著他說,「爸。」
「嗯,咱們回家吧,有什麼事回家再說。」父親說完,向停在前面的車走了過去,司機就站在車的一邊,正等著為家琪的父親把車門打開。
家琪也走了過去,她想跟父親說,她的車還停在偵探社那邊,但是她還沒開口,父親就回過了頭,對著她說,「你的車,我會叫人過來開回去的。」
小車在公路上馳騁著,家琪和她的父親都坐在了後面的座位,父親一直看著前面,嘴唇一直合著,他好像在想著什麼。
家琪則不時的會看一下父親,她知道父親一定非常生氣,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點什麼。
當車就要開到碼頭的時候,家琪又想起了仇世敏,她想到仇世敏現在一定還在警局裡,而自己卻不能為他做點什麼,還有那個孩子,至今也還不知道在哪裡……
就在家琪的思想來到那個孩子身上的時候,小車突然被什麼在後面猛烈的撞了一下,司機在急剎的同時,頭部立刻撞倒了方向盤上,家琪的父親也因為慣性作用而一頭撞向了前面的座椅上。
時間過了大概一分鐘後,司機才慢慢的抬起了頭,發現自己的額頭已經流血了,而家琪的父親因為剛好撞在前面的椅背上,傷不重,但是也覺得腦袋冒起了一堆的星星,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就在他回過神後,往身邊一看,才發現,家琪已經不在了車上,車門也打開的。
「家琪呢?」父親立刻問。
司機聽著,也立刻回過了頭,發現家琪已經不在了車上,往車窗外望去,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家琪呢?跑去哪了?」父親說著,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往前面望去,沒有發現,然後又往其它方向望去,一直轉了一個圈,都沒有見到家琪的身影,他的腦袋頓時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中,而這時,身後的車輛在不停的按著喇叭,而最奇怪的是,在小車的身後,卻沒有任何車輛貼著,不僅如此,車身後一點損傷都沒有。
司機已經來到了車的後面,在不停的喇叭聲的鳴響中看著車身的後面,上面真的一點損傷都沒有,而剛才他明明感覺被什麼在後面狠狠的撞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司機一邊摸著腦袋一邊說,而家琪的父親則依舊站在原地,往四周看著,他還是沒有看到自己女兒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