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仇世敏和小柔一起,提前十分鐘出現在了凱蒂咖啡館,在這裡,他們要等待一個極有可能給仇世敏帶來其想要的信息的人,一個正在道上混得還算不錯的人。
「小柔,你有問過他在道上混,都是靠做些什麼來賺錢嗎?」
「我沒有問,對於那種我不喜歡的人,他們是幹什麼的,我一般都很少會過問的。」小柔說,確實,她對自己的這個小學同學沒有喜歡之情,只是礙於朋友之間的情誼,還有他的盛情,自己才會接受他之前的邀請,畢竟作為一個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的人,不可能沒有朋友和一些其他的交際。
「你這種態度是不行的,知道嗎?這是我們做偵探工作的人非常忌諱的。」仇世敏開始了他諄諄教誨的語氣。
「為什麼呀?」小柔感到不解。
「因為我們必須盡可能多的掌握信息,通過跟別人的對話交談,善於去抓住一些信息,如果你連跟別人說話的想法都沒有,那你還怎麼去瞭解這個人,又怎麼去通過這個人去得知更多其它的信息?」
「那你瞭解我嗎?」小柔突然給仇世敏拋去了這個問題,然後定定的盯著仇世敏看,她有時也特煩仇世敏像個怨婦似的絮絮叨叨,就像以上那番話,小柔覺得簡直就是多餘的,因為她跟自己的那個小學同學也沒有見過幾次面,再者,她也不曾想過,仇世敏有需要找他幫忙的可能。
「你說呢?」仇世敏也反問了一句,而這一句讓小柔立刻感覺到了尷尬,她沒想到仇世敏居然會這樣回答自己,她更不可能知道的是仇世敏在問出那句話的同時幾乎想伸手去抓住她放在玻璃桌面上的纖細的手,他在心裡有著一股強烈的感覺,他也喜歡小柔,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讓心裡的想法成為現實,因為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覺得你好像不是很瞭解我。」小柔說,她的眼睛不再看著仇世敏,而就在這時,那個道上混的人已經出現了,他遠遠的就看見了小柔,然後就舉起了手,一臉的微笑,向小柔走來。
當他見到仇世敏後,他的臉上還是掛著微笑,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小伙子,他的右手手背上紋著一隻蜥蜴,看起來虎虎生氣,在跟仇世敏握手的時候,仇世敏特意看了一下他的這個紋身,他叫「啊猛。」,說道上的人都是這麼叫他的。
「你們叫東西吃了沒有?」那傢伙一坐下就問。
「沒呢,我們就想等你過來後再一起叫。」小柔說。
「謝謝哈,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叫吧,我也餓了,來,喜歡吃什麼儘管點,這一餐算我的。」
「那怎麼好意思,是我叫你出來的,這餐就由我來請客。」仇世敏說。
「別介,還真別介哈,說好了,這餐就是我的,我跟小柔是同學,你是他的老闆,又是師傅,再怎麼說,我也不能虧待您,是吧,小柔。」說完,那傢伙對著小柔看著,一臉的笑容,簡直就跟一暴發戶沒兩樣。
仇世敏也就沒有再繼續堅持,拿著餐牌,開始點餐,他點的是八成熟牛排一份,加一杯可樂,原本他想點紅酒的,但是覺得餐館裡的紅酒都有點坑爹,便沒有點,而小柔則是要了一杯檸檬汁,她的同學則是要了紅酒。
在等餐上來期間,仇世敏正準備開口進行他的問題的時候,卻沒料那傢伙就先開了口,對著仇世敏問,「你是私家偵探,而我是道上的混友,今天能夠跟你一起進餐是我的榮幸啊,所以,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有意思,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今天,我就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你願意嗎?」仇世敏也不無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說道,而這讓坐在一邊的小柔立刻泛起了雞皮疙瘩。
「願意,我怎麼會不願意呢?我一看就知道你也是一個豪爽的人,所以,來,咱們再握一下手,這就算是真正成為朋友了。」啊猛還是一臉的笑容。
仇世敏也立刻伸出了手,他沒想到第一次認識到的道上的人,就是一個這麼豪爽的人。
握完手後,仇世敏便開始了他的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你出來混了多久了?」
「不久,才八年而已。」啊猛很乾脆的答道。
「那你是不是認識很多道上的朋友?」
「這個是一定的,不僅僅是道上的,黑白兩道的人,還有一些生意人,我都認識,但是有深交情的卻不多。」
「那你認識一個叫做『廖仔』的人嗎?」
仇世敏的問題剛說完,啊猛就立刻定住了,在認真的盯著仇世敏看了一會兒後,他才開了口,「我當然認識,這是一個非常另類的混友,你想知道他的什麼?」
「他的真名就叫做廖仔嗎?」仇世敏又問。
「他的全名叫做廖先鋒。」啊猛說,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他非常好奇仇世敏為什麼會對廖先鋒的事情有興趣,因為他都已經死了。
當阿盟說出「廖先鋒」這個名字後,小柔立刻吃了一驚,仇世敏也一樣,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就好像廖先鋒這個名字自己是第一次聽到的一樣,繼續對著阿猛,問,「廖先鋒?你跟他有過接觸嗎?」
「深交說不上,不過也見過幾次面,一起吃過幾頓飯。」阿猛語氣非常平淡的說。
「那就你所知道的,你覺得廖先鋒是一個怎樣的人?」仇世敏問,此刻的他其實在心裡已經浮起了很大的一股希望,他也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的幸運,在自己的懵然碰撞中,就撞中了廖仔就是廖先鋒這個契機,只要順著這個契機下去,一定可以找到更加擁有的信息。
「既然你是小柔的老闆和朋友,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阿猛看了看小柔後,又轉過臉對著仇世敏,說,「其實廖先鋒這個名字知道的人很少,除了他的家人知道外,我算是其中的極少數知道這個名字的人。」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仇世敏覺得很奇怪,因為一個人的名字,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秘密,因為如果他有身份證的話,那就是一個大家都會知道的事實。
「廖仔有兩個身份證,但是有一個是其他人不知道的,他一般很少會用廖先鋒那個名字的身份證,所以,大家都只知道他叫廖仔這個身份。」說完,阿猛喝了一口面前的水,然後又接著說,「其實我也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他另外一個身份的,就是有一次去一家會所裡等人的時候,我剛好就見到他在服務台結賬,然後就見到他手裡拿著的那個名字叫做廖先鋒的身份證。」
「在哪個會所?」仇世敏趕緊問。
「後道高級娛樂會所」阿猛說。
「那你知道廖先鋒他是一個同志嗎?」仇世敏問。
「你怎麼知道的?」阿猛一臉的驚訝,沒想到仇世敏居然也知道這事。
「因為他死的時候,我的一個好兄弟正在追查他,他殺了一個警察。」仇世敏說。
「原來如此,不過我也看過相關的新聞報道,知道他殺了警察,但是他當時為什麼要殺警察呢?」阿猛說,「據我所知,他這人看起來挺斯文的,而且我也沒聽說他幹過什麼厲害的事情,就是那種特狠的事情。」
「但是他當時確實就殺了一名警察,而且在殺那名警察之前,和他一起在會所裡出現的一個男的,也死了,警方懷疑那人就是他殺的,所以就將他逮捕了,然後就發生了他殺死警察然後逃脫的一幕。」
「死在會所裡的人是誰?」
「小泉,一個公司的董事長的司機。」
「沒聽過這個名字。」
「你最近一次見到廖先鋒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吧,他當時也好好的,跟平時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那根據你的瞭解,你說殺死他的人會是些什麼人呢?而且還要將當時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殺害,就連那兩個老人都不放過。」
阿猛沒有立刻就回答,他先是想了想,然後又開了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一般像這種滅口的屠殺,只有一種原因可以解釋。」
「什麼原因?」
「就是他得罪了什麼大哥?」
「一般情況下他要怎麼樣得罪黑社會大哥,才會遭致這樣的對待?」
「利益,肯定是跟利益有關。」
「此話怎講?」仇世敏用了一句他不曾用過的問句,此刻的他已經被面前的阿猛深深的吸引住,就好像他就是擁有萬能袋口的叮噹一樣,在他的嘴裡,能夠聽到自己想聽到的無限的信息。
「在這個社會,沒有人會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去殺人,而像廖先鋒這種也是在道上混的人,他也肯定得罪過不少人,而能夠遭致全家都被滅口這種下場,他一定是做了一些他不應該做的事。」阿猛頭頭是道的說。
這時,三個人點的餐已經上來了,阿猛便立刻開口對著小柔和仇世敏說,「好了,享用晚餐時間到了,咱們先用餐,邊吃邊聊哈。」
在將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完後,阿猛拿起了面前的葡萄酒,對著仇世敏和小柔說,「來,雖然我們各自的飲品都不同,但是大家相識一場,朋友一場,為友誼乾一杯。」
仇世敏和小柔也趕緊拿起杯子,跟阿猛碰了一下杯,然後各自對著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仇世敏也感覺到了飢餓,但是他更加飢餓的是心裡的問題,他感覺自己好像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面前的混友,所以,在切下兩塊肉放進嘴裡後,他又對著阿猛開始了問題。
「對了,你也知道廖先鋒是一個同志,那你有沒有見他跟其他的一些男的走得比較近的,就是關係非常好的那種。」
「這個……我沒什麼印象,因為他是一個同志這個身份,知道的人也很少。」
「那他平時都是靠什麼來吃飯?」仇世敏又問,他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吃飯?」阿猛反問。
「就是你們這些混黑社會的人,平時的收入都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不同的人,不同的社團就有不同的方法,反正只要你肯做,就一定餓不死,就跟做水泥的工人一樣,是同一個道理。」
「他賣過毒品嗎?」
「我不知道。」阿猛很乾脆的答道,而這卻讓仇世敏開始有了一絲的懷疑,他立刻對著阿猛看了看,然後又說,「我聽說現在道上有一個社團非常紅火,聽說他們的白粉賣得特好。」
阿猛卻連頭都不抬,而只是一味的吃著面前的肉,喝著酒,就好像沒有聽到仇世敏所說似的,一直到他放下刀叉,又喝完一口酒後,才笑著對仇世敏說,「其實關於哪些人賣什麼東西來過生活,這個我真的不清楚,所以,我告訴不了你什麼。」
仇世敏還想繼續問下去,但是他能夠覺察得到阿猛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了變化,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也開始了對自己面前的西餐用心用嘴。
最後,一直到阿猛買了單然後離開,仇世敏都沒有再發問,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有很多東西,已經露出了端倪,只要繼續跟蹤下去,順籐摸瓜,必然會在將來取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