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塊滾石?偵探書?」杜優看著桌面上的書問。
「不是,是一本有關音樂的書籍。」
「不是偵探小說嗎?」
「不是,做偵探工作的人一般都不會去看偵探小說。」
「哦?鮑勃迪倫,這名字我聽過,一個民謠歌手。」
「嗯,我的手機鈴聲就是他的歌曲。」
「那歌挺好聽的。」
「看來你也挺有品位的。」
仇世敏站了起來,走到那塊寫著字、貼著照片的白板後面,在一個靠牆的書櫃中拿出了一個檔案袋,走回到杜優面前,將檔案袋遞給了杜優。
「你可以坐下來慢慢看,我給你倒杯水。」仇世敏對著杜優說。
「謝謝。」杜優拿著檔案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沒有急著去將檔案袋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而是開始了對這家偵探社內在的觀察。
這是一家空間相對來說還是有點寬敞的偵探社,雖然裝修跟自己的辦公室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
在沙發面前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面放著幾個杯子,還有一張小茶几。在玻璃門的右手邊,有一道門,裡面是仇世敏的睡房,在玻璃門的左邊,離開玻璃門一米遠處是那塊讓仇世敏經常站在前面凝思的有著照片字體填充的白板,在白板的左邊有一個玻璃木櫃,裡面豎立著一排排的檔案卷宗。在櫃子方向繼續往左,可以看到一道門,門裡面是一間小廚房,這跟一個家沒什麼兩樣,所有的一個家應該配備的東西,它都有了。
杜優將目光從廚房方向拉回來,看了看沙發後面那堵牆上的海報,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吉他,杜優沒見過這個人物,不過她料想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仇世敏拿著一杯水走了回來,放到杜優面前,然後指了指杜優放在大腿位置的檔案袋,說:「其實這裡面的大部分資料都是跟之前那個枕頭案有關,而有關鍾林苟的資料,卻非常少。」
「嗯,我知道了,因為我們都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鍾林苟這麼一個人。」說著,杜優拿起了面前的檔案袋,從裡面抽出了一張張的紙張,在紙張中還夾雜著一些照片,其中一張掉了出來,落在了杜優的大腿上,杜優拿起了那張照片,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戴著口罩的面孔,她認真的看著這張照片,記憶又回到了自己受到蹂躪的那個夜裡。
「這照片是誰的?」杜優問。
「這個是我們在現場拍到的上次那個枕頭案的案犯的照片。」仇世敏對著認真狀態下的杜優說。
杜優從照片中回過了神,從紙張中又拿出了第二張照片,這一次的照片是一個花樣美男的正面特寫。
「他們是同一個人嗎?」杜優在疑惑中問。
「你說呢?」仇世敏笑著問。
「我不知道!」杜優很直接的答道。
「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想不到戴著口罩下面的會是這樣的一張面孔,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這個就是那次上了新聞的枕頭案的案犯?」杜優又問。
「嗯!」仇世敏點了點頭,但是立刻又深思熟慮的說,「但是我總當時在逮到這傢伙的時候,一看他那張臉,總覺得他幹不出那樣的事。」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人不可貌相啊!」
「話是這樣說,但是--」但是什麼,仇世敏也想不出來。
杜優只是好奇的看了看仇世敏,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又將目光回到了那張照片上,看了看,將照片放到桌面上,開始翻看那些十六開的紙張。
仇世敏在杜優旁邊的那張單人沙發坐下,看了看杜優,又將目光投向不遠處那塊白板。杜優很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資料,她認真起來的樣子更加迷人,兩片嘴唇輕輕的合著,眼珠隨著紙張的字粒而轉動。
仇世敏又拿起了《像一塊滾石》,繼續開始閱讀。他不知道杜優要翻看那些資料多久,自己是不可能一直像個啞巴似的坐在其身邊無所事事,在仇世敏拿起書本前,杜優看上去比仇世敏更像是這裡的主人。
「你這些資料都是自己一個人弄到的嗎?」杜優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仇世敏也放下了手中的書,看著杜優說,「不是我自己,是我妻子,還有女助手。」
「你們的工作做得很細,資料也很詳細,幾乎每一個女死者的家屬,你們都拜訪了。」
「這個是必須做的工作,至少在這之前,我都覺得,你要瞭解一個人,就必須從被他侵害過的人那裡入手。」
杜優拿起了玻璃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問:「你覺得寫信給我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他?」
「不是他,這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雖然他也用枕頭殺了兩個人。」
「如果是新的殺手,那豈不是更加棘手?」杜優問,她的話語就像是說無論怎樣的兇手那都是屬於仇世敏抓捕的範圍。
「棘手那是肯定的。」仇世敏回應道,就目前而言,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一個鍾林苟就已經足夠讓他難堪的了,而現在,又多出一個新的高手,這讓他的偵探生涯不僅多了一重挑戰,更是多了一份恐懼,一份源自於鍾林苟帶來的對於信心喪失的恐懼。
「你那塊白板上面張貼的都是些什麼?」杜優將目光移向了那塊白板。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裡面也是一些有關鍾林苟的資料,還有最近這幾起案件的一些東西。」
沒等仇世敏說完,杜優就站了起來,朝那塊白板走去,然後在其面前停下,開始了目光聚焦與移動。
仇世敏也站了起來,走到杜優身邊。
「這些女人都很漂亮。」杜優看著照片說。
「嗯。」仇世敏點了點頭,「不漂亮的女人,他是不會將其當做目標的。」
「所以說,女人長得不是那麼好看有時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願意選擇當一名醜女?」仇世敏問。
杜優沒有回答他,她的目光從那些受害者的照片上移開,來到了照片下面有關最近這幾起案件的詞語上面。
「桑拿女郎、一把刻著「鍾」字的刀子、還有林立豪……」杜優一邊看著白板上的字一邊念了出來。從她念出來的句子中,仇世敏似乎聽到了一個信息,當杜優停止了念詞後,他在腦海裡又重複了那幾個詞組,但是任他再怎麼費盡腦汁,也沒能想清楚這裡面著什麼信息。
杜優又重新看了一邊那些詞組,然後拿起了放在版塊下端的一直黑色的簽字筆,在「鍾」字和「林」字下面各畫了一筆。這時,仇世敏才恍然大悟,然後呆呆的看著手裡拿著筆的杜優。
「怎麼啦?」杜優在好奇中問,「是不是我不應該動你的筆?」
「你以前當過偵探?」仇世敏問,他沒想到杜優居然會發現這個一個簡單的而自己卻一直發現不了的信息。
杜優知道了仇世敏的意思,她便笑著說,「我沒當過偵探,但是我以前看過不少偵探小說,而且,你那是當局者迷。」
仇世敏點了點頭,他也覺得自己之前肯定是想得太多了,而這卻並不能給他的腦袋帶來哪怕一點有用的信息,他又一次意識到了,有很多時候,要發現一件事情中所隱藏著的一些信息,首先就必須讓自己從中走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思考,這是自己以前經常習慣用的思考方式,但是現在,因為鍾林苟的步步緊逼,讓他幾乎喪失了自己。
「鍾林後面肯定還會出現一個苟字。」杜優對著仇世敏說,至於那個「苟」字的出現究竟會不會又是以一條人命的消失為代價,沒有人知道,仇世敏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兇手肯定還會再出來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