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的秘密 第62章 跟蹤 (5)
    走出那所學校,回到村裡,張小根找到張全林,晃晃證明說,這是醫院開的假證明!張全林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額頭說,你病了,發燒!張小根摸摸自己的額頭說,不燒。張全林說,不發燒,怎麼說胡話呢?張小根說,我沒說胡話!張全林又說,你是個二百五!張小根問,我怎是個二百五?張全林說,你管人家是不是假證明呢,只要好使就行!張小根怔怔地看著張全林,突然說,我看你才發燒呢,你怎能不明真假呢?說完,張小根甩手走了。

    回到家裡,張小根推出他那輛半新不舊的摩托車,到鎮上計生辦去了。他找到計生辦林主任。林主任也是男性公民,為婦女工作。張小根說,我來反映問題。林主任問,是不是王大龍老婆懷孕的事?張小根說,你怎麼知道的?林主任說,這是我的工作,我能不知道嗎?張小根說,得處理他!林主任從抽屜裡拿出證明原件說,人家有證明,符合條件,怎麼處理?張小根高聲說,證明是假的,是醫院開的假證明!林主任說,你這人,怎越來越不開竅了呢?管它假不假,只要是醫院的證明就行。張小根不吱聲了,他在心裡罵,怎和張全林一個鼻孔喘氣呢?

    往家走的路上,因為心裡有氣,張小根把油門加到最大,摩托車瘋了似地跑,挨宰的豬似地大叫。回到家裡,放好摩托車,他啊啊地叫起來。老婆罵,你神經了嗎?他朝著老婆吼,我神經了,我神經了。冷靜下來後,他說,不行,我得去找那家醫院,問問他們為什麼開假證明?

    張小根坐上公共汽車進城了。下了汽車,他打聽路人,尋找那家醫院。快到那家醫院門口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張全林的手機。他不想接聽,他厭惡他,認為他也被王大龍收買了,也和王大龍穿一條褲子了,他按死。手機又響了,他又按死,張全林被他制服了,不再攪擾他。

    進了醫院,張小根猶豫了,這麼大的醫院,找誰呢?是誰給開的證明呢?找院長,對,就找院長,院長不答應,別人不敢開這個證明。

    張小根在醫院裡轉啊轉,最後找到了院長辦公室,門上掛著牌子。張小根推門進去。裡面坐著一個戴眼鏡的胖胖的青年人,他打量著張小根問,你找誰?張小根說,我找院長。那人從頭到腳掃視掃視張小根說,院長出差去了。張小根掏出醫院的證明,趨步走到那人面前問,這是你們醫院開的證明吧?那人接過證明,警惕地問張小根,你是幹什麼的?張小根說,我是老槐村計生主任,專門來落實證明的真實性。那人問,你有介紹信嗎?張小根心裡一咯登,我是微服私訪,屁介紹信!他裝出慌張的樣子說,忘記帶了。那人說,沒有介紹信,我們拒絕回答。

    走出醫院,張小根想著介紹信,有點兒為難,來幹這事,對他來說,就像日本鬼子進村,是悄悄的,打槍的不要的,到哪裡開介紹信呢?他又掏出那張醫院的證明,看著看著,他像詩人一樣來了靈感,他們能做假,我為什麼就不能呢?寫個假介紹信,刻個假章蓋上不就完事了嗎?這叫以假攻假。現今,刻假章、制假證的不是遍地都是嗎?上次進城,有個人不是往他手裡塞過一張名片,上面就是刻章、制證的內容,可惜,那張名片被他隨手拽了。現在,真要應急了,卻無法找到了。他邊走邊留心著那些行動詭秘的人,真希望有人再像上次那樣塞到他手裡一張那樣的名片啊。他挺著脖子,抬著頭,盯著每一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

    突然,他感覺脖子發酸,就低了低頭,這一低,他的眼睛亮了,原來在地上躺著一張名片,正是他要找的。他彎腰拾起名片,照著上面的號碼,撥打了手機。一個沙啞的聲音讓他到白天鵝賓館前找手裡拿一本《知音》雜誌的人。他開始尋找白天鵝賓館了,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詢問路人,那人指指說,那不是嗎?他抬頭一望,笑了,笑自己是騎驢找驢,賓館就在自己眼前,卻到處尋找。他來到賓館門前,果然看到一個手裡拿《知音》雜誌的人,那是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小個子青年。他們接上頭後,開始談價錢,黃頭髮要一百塊,被張小根砍去二十。張小根寫了公章和介紹信內容,黃頭髮說半個小時後到貨。黃頭髮走了。張小根開始等待。半個小時後,黃頭發來了。張小根接過介紹信,溜了一眼,尚覺滿意,就付了錢。

    張小根又往醫院走。快到醫院門口時,他望見一輛救護車開進院子,後面一輛本田轎車也跟進去。他看清了車號,那是王大龍的。他的車號他牢記著呢。他連忙躲到大門口西邊的門跺下,他把頭探出門跺,往院裡瞄。他瞄到王大龍惶惶地從車裡出來,走到救護車邊,徘徊著,很著急的樣子,因為他不時地在抓耳撓腮。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推著一輛手術車出來了,來到救護車車尾,從救護車裡抬出一個人,放到手推車上,被白大褂們推走了。王大龍跟在後面,進了樓裡。張小根猶豫起來,要不要進去呢?發生了什麼事,王大龍那麼著急呢?上前看看去,他剛想動身,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老婆打來的,她告訴他,說陳荷香流產了。他心裡一驚,問怎麼回事。老婆說在電話裡沒法說,等他回家再說。張小根說,我還沒揭穿醫院的假證明呢?老婆說,你神經了嗎?人家都流產了,你還揭人家幹什麼?官還不踩病人呢?老婆的話提醒了他,是呀,陳荷香都流產了,他還去較真幹什麼呢?陳荷香是怎麼流產的呢?他擰緊了眉頭,眉心蹙起一個大疙瘩。

    張小根坐上公共汽車,開始往家走了。在村頭,他碰見劉愛英。她告訴他,陳荷香進醫院了,剛才有人打電話告訴她,大人的命保住了,但孩子流了。她還說,這下兒你放心了吧?劉愛英說完,歎息了一聲說,唉,又一條生命沒有了。劉愛英的這句話,像一粒子彈擊在張小根心上,他的心顫了顫。張小根問陳荷香是怎麼流產的,劉愛英沒回答他,罵了一句王大龍不是東西,就走了。

    回到家裡,老婆一見到張小根,就停下手裡的菜刀,連珠炮似地說,我說你腦子有病嗎?人家都那樣了,你還去揭發人家?張小根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老婆說,我不提醒你,你能回來嗎?老婆說完,就通通地剁起菜來。張小根問,他是怎麼流產的?老婆停下菜刀說,王大龍帶西施舌回到家裡,陳荷香去撕打西施舌,被王大龍推了一把,跌倒了,結果就流產了。張小根聽了,默默無語。沉默了會兒,他掏出證明和介紹信,搖搖頭,走到垃圾桶前,看看介紹信,想想花掉的八十塊錢,雖然心疼,但還是狠狠心,將它們撕碎,拽進垃圾桶裡。

    這時,張小根的手機又響了,是張全林打來的,他叫張小根到他的辦公室。張小根一進張全林的辦公室,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罵,我說你是頭腦發昏嗎?你去醫院問什麼?你管人家是不是假的呢?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好啦,這個計生主任,你就別干啦,還是叫劉愛英干吧!

    張全林剛說完,林小美來了。她進來後,看見張小根,就問,他想撤掉你,你知道嗎?張小根點點頭。林小美說,他撤掉你,想再叫劉愛英干,你不能答應啊。張全林瞪著林小美吼,這是村裡的事,不關你事,你滾!林小美說,你叫劉愛英干,還想讓她給你翻眼皮,吹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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