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我的總統夢 第7章 在夏威夷和印尼兩地的成長歲月 (1)
    我在夏威夷出生,在印尼長大。我擁有黑色皮膚,卻成長在一個白人家庭。然而我正是從這多種多樣的文化中汲取著養分,長大成人。

    ——巴拉克·奧巴馬

    1959年,安·鄧納姆高中畢業後跟隨父母來到了夏威夷的檀香山。她的父親斯坦利在這裡新開的一家傢俱公司工作,而母親麥德琳則開始在當地的一家銀行上班。安當時只有18歲,正處於花樣年華。這一年,這個容易害羞的女孩進入了夏威夷大學讀書。在學校,她結識了比自己大五歲的老巴拉克·奧巴馬。他是夏威夷大學錄取的第一個非洲學生,學習的專業是計量經濟學。在校期間,他不僅是個認真鑽研的學者,還很合群,擅長交際,很快就擁有了很多朋友。安和巴拉克墜入愛河並準備結婚。當巴拉克的父親得知這個消息時,他顧慮重重,從肯尼亞寫信告訴巴拉克,他並不同意這門婚事,還威脅巴拉克要立刻返回肯尼亞,否則就撤銷他的簽證。但過了好幾年後他才知道巴拉克早已瞞著他結婚了。

    安的父母剛開始時對巴拉克有些疑慮,但後來還是接受了這個女婿,因為巴拉克的個人魅力、才華以及這對戀人之間流露出的真情打動了他們。1961年8月4日,安和巴拉克的兒子誕生了,他們為他取名為巴拉克·侯賽因·奧巴馬,「巴拉克」來自父親,「侯賽因」則來自祖父。這個小名叫巴利的孩子,就這樣誕生在一個特殊的家庭裡,母親是一個美國白種人,而父親是一個非洲黑種人。1963年,老巴拉克獲得了前往哈佛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獎學金。雖然這筆獎學金的數目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支付日常開銷,卻不足以應付他一家三口的生活。於是,老巴拉克離開了妻子和兒子,獨自一人前往波士頓。安則帶著巴拉克留在了夏威夷,繼續著自己的大學學業。也就是在同一年,安和老巴拉克離婚了,這一年巴拉克只有兩歲。從那以後,安的父母斯坦利和麥德琳開始撫養巴利,再也沒有離開他的生活。

    對於自己的父親,巴利沒有絲毫的記憶。他只能從自己的母親和外祖父母那裡聽到一些關於父親的故事,看一看他從衣櫥中找出的父親的照片。在他的回憶錄《源自父親的夢想》一書中,他回憶過小時候坐在地板上和母親一起看父親照片的情景,父親那微笑著的黑色臉龐,高高的額頭和厚厚的眼鏡。母親告訴他父親是盧奧族人,在肯尼亞一個叫做阿萊溝的村莊長大。母親還說父親曾經在那個村莊裡面放過羊,在當地的一個學校求過學。他還承諾過以後一定要再回到那裡為家鄉的建設做出自己的貢獻。她還講述了父親是怎樣贏得了來美國留學的獎學金,然後被肯尼亞的領導人和美國的資助者同時看中,來到了美國讀書。他們希望他可以在美國學習西方科技後回到非洲,發揮自己的一技之長,建設一個全新的現代非洲。母親告訴他父親就是為了兌現自己的承諾才離開他們,回到了自己的祖國。雖然她和巴利不能和父親在一起,但是他們之間親情的紐帶卻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將他們緊緊地聯繫起來。等到巴利長大了,能聽懂並記住母親講的這些故事的時候,她的母親又結婚了,巴利從此有了第二個父親。

    當父親離開他們去哈佛大學讀書後,巴利的大部分時間開始和外祖父母待在一起。他陪著外祖父去公園下跳棋,或者陪著外祖父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去釣魚。但他一直都明白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父親的陪伴。他聽到的那些關於父親的故事也沒有告訴他父親離開他和母親的原因,也沒有告訴他如果父親沒有離開,自己的生活又將是怎樣一番情景。巴拉克並沒有責怪家人對自己隱瞞了一部分事實。相反,對於父親,他有著自己的想像。在回憶錄中,巴拉克提到他曾經找到了一篇父親寫於畢業之際的文章,發表在《檀香山明星公報》上。看著文章中的插圖,巴拉克將父親描述為一個嚴謹負責的父親,一名模範學生,一位來自非洲的交流大使。

    他說父親一直反對學校制定的一些有關外國留學生的政策,因為他們逼迫學生參加那些以促進文化交流為目的的活動,這樣只能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不能讓他們全身心地學習自己感興趣的課程。老巴拉克還在文中提到其他國家或民族有一點應該向夏威夷學習,那就是如何使各個民族團結起來,為著共同的目標一起合作,一起努力。而這一點是其他地區的白種人不情願做,也做不到的。巴拉克還回憶說,父親並沒有在文中提到母親或自己,這讓巴拉克懷疑父親是不是故意地有所隱瞞,因為父親的不告而別,或是因為公報的記者沒有問及這方面的問題。另外,巴拉克還發現了一篇關於父親的出生證明和疫苗注射記錄的文件。許多年來,他一直在腦海中勾勒著父親的形象,思考著他離開的原因。父親的形象經常會浮現在眼前,有時候是因為讀了一篇關於非洲的文章,有時候是因為看到街頭嬉戲的兒童,他會禁不住想這些孩子是不是也沒有父親陪伴。

    2007年12月,巴拉克曾談到自己腦海中會斷斷續續地出現一些關於父親的想法,會不時地湧現出關於父親的記憶。他說:「我總是經常想起他……男人會渴望得到自己父親的肯定,在父親的指引下生活。」而如今當被問及他對於父親的感受或是想到父親時會有一種什麼樣的情感時,他會回答說:「我一點都不瞭解他,感覺很生疏,生疏到不會有那種孩子對於父親的埋怨。大多數時候我卻為他感到悲傷。他雖然才華橫溢,但他的生命還沒有過得完整就過早地結束了。」

    跟隨繼父,來到印尼

    我有很多關於印尼的美好回憶。不過毫無疑問的是,我明白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是與眾不同的。這就意味著我不能完全融入到我生活的環境中去,或者說不會融入的很深。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讓我因身為一個美國人而心存感激。

    ——巴拉克·奧巴馬

    當父親離開夏威夷,前往波士頓的哈佛大學讀書時,巴拉克只有兩歲。當他四歲時,母親認識了一個叫羅洛·蘇托洛的印尼學生。他也是夏威夷大學的一個留學生,他們約會兩年後便結婚了。在羅洛追求安的兩年裡,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巴拉克在一起。所以當安告訴巴利她和羅洛就要結婚,而且要搬到一個很遠的國家去生活時,那時已經六歲的巴利並沒有感到驚奇,也沒有反對。羅洛自己先回到了印尼,安留在夏威夷做一些前往印尼的準備工作。後來,安和巴利坐飛機到達了印尼首都雅加達,見到了前來迎接的羅洛,還見到了一隊隊身著棕色制服、佩戴槍支的士兵。為了迎接這母子倆的到來,羅洛建了一個新家,還為巴利找好了就讀的學校。在他們坐著租來的汽車前往新家的路上,巴利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周圍的環境,周圍小小的村莊、茂密的森林、綠油油的稻田、漆黑的水牛、擁擠的街道、喧鬧的市場以及拉著滿載商品貨車的商人,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新奇。

    他們的新家坐落在城鎮的郊區,是一幢用灰泥和紅瓦砌成的小房子,院子裡還種著一棵芒果樹。他剛到,繼父就送給他一個禮物,是一隻從新幾內亞帶回來的猩猩,叫「塔塔」。另外,他還驚喜地發現新家的後院簡直就是一個動物園,有成群的雞鴨鵝,一隻大黃狗,兩隻天堂鳥,一隻鳳頭鸚鵡,還有一個池塘,裡面養著兩隻年幼的鱷魚。他們來到新家後的第一頓晚餐是羅洛的朋友親手殺的一隻母雞,巴利還觀看了整個過程。晚飯後,巴利躺在罩著蚊帳的床上,聽著清脆的蟋蟀叫聲,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他不敢相信自己會突然那麼幸運,過上了如此美妙的生活。

    在回憶錄中,巴拉克這樣寫到,與羅洛一起生活兩年後,他的面龐也變得越來越熟悉。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巴拉克就學會了印尼當地的語言,瞭解了當地的風俗習慣。雖然像那裡其他的孩子一樣,他得過麻疹,起過水痘,被老師竹製的教鞭敲打過無數次,身上留下了一些疤痕,但他都順利地熬了過來。他最好的朋友都是當地農民或傭人家的孩子,他們一起滿大街地瘋跑,搞些惡作劇或者一起放風箏。羅洛還教給他怎樣吃新鮮的生辣椒、狗肉、蛇肉和蚱蜢。他經常給外祖父母寫信,告訴他們這裡發生的一切,然後很高興地去郵局領取他們寄給他的巧克力和花生醬。但在他的信中,有些方面他並沒有提到,那就是他的生活中發生的一些很難解釋清楚的事情。例如天氣乾旱沒有雨水時,農民們會面露難色;而當雨水太多,連續地下了一個多月時,農民們自家的山羊和母雞就會遭殃,因為它們的茅舍會被雨水沖走。在寫給外祖父母的信中,他沒有提到這些事情,沒有描述這個他很早就瞭解了的現實世界,這個有時很殘酷並且經常很難預料的世界。

    每天晚上,當母親從美國大使館工作回來,巴拉克會迫不及待地向她講述自己白天的所見所聞,而母親會撫摸著他的額頭,盡可能地把一切都為他解釋清楚。然後他會跑到羅洛那裡問東問西,羅洛總是很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當羅洛把巴拉克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時,他總是會說:「這是我的兒子。」這讓巴拉克欣喜萬分。羅洛還告訴他自己腿上的傷疤是在新幾內亞時和戰友們一起穿越沼澤地時留下的。當時沼澤地中的水蛭緊緊地吸附在了他的大腿上,只有用燒紅了的刀子才能把水蛭取出來。刀子接觸到皮膚時,皮膚會滋滋作響,那種疼痛一般人都會難以忍受。不過他說:「有時候你不能擔心這種疼痛,你只能擔心能不能順利到達自己要去的地方」。他還告訴巴拉克自己曾經殺死過一個人,因為那個人很軟弱。然後他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人類總會利用別人的弱點來戰勝他們……所以最好還是讓自己強大起來。如果你不夠強大,不夠聰明,那就與強大的人和平相處……但最好的辦法還是要自己變得強大,永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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