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天下 第7章 一往無前,霸者作為 (2)
    清初滿漢官員職掌相同而品級懸殊,這種民族歧視使不少漢官心懷怨望,不能盡心為清廷效力。為了安撫漢官,康熙一再聲稱「滿漢皆朕之臣子」,「滿漢一體」,諭令「滿漢官員職掌相同,品級有異,應行畫一」。十六年,設置南書房,命翰林院詹事府、國子監官員輪流入值,以籠絡漢官。十七年,命開「博學鴻儒科」,以網羅負有盛名的碩彥鴻儒,入史館纂修明史。又吸收大量學者編纂各種圖書,著名的有《古今圖書集成》,分訂為六千一百餘冊,成為中國最大的一部類書。康熙對程朱理學尤其用力提倡,特別尊崇朱熹,在他的獎勵提拔下,大批信奉程朱的「理學名臣」如李光地、魏裔介、熊賜履、湯斌、張伯行等都受到重用。這些措施起到了收攬漢官和漢族士子人心的作用,擴大了滿漢地主階級的統治基礎。清初一些以高風亮節相砥礪,遁跡山林不與清統治者合作的明遺民,他們的子弟或學生這時都紛紛出仕,或參與各類書籍的編纂。

    當然了,皇帝也不總是以「溫情」的一面示人。雖說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但手上的筆有時比大刀更厲害。清代嚴酷的文字獄就是從康熙朝開始的。但縱觀康熙一朝的文字獄案,沒有一件是由康熙本人以及是由滿洲人糾發的,原因大概是當時的康熙朝還沒有在思想意識上控制漢人的政策,而康熙的治國策略是「生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多半不會主動去考究漢族文士們在言詞上有什麼犯禁之處。在這個時期,所牽發的兩個大案——莊廷鑨《明史》案和戴名世《南山集》案,基本上是因為文字多有對前明王朝的懷念與留戀。

    既然有對前明王朝懷念留戀的文士,也便會有想通過陰謀揭發告密使讓自己得到顯貴的漢人,以及對大清王朝阿諛諂媚,奉承拍馬的想讓自己得到利益的漢人,還有那些對清王朝表示愚忠,顯示自己忠君愛國的所謂秉直的漢人。前兩者一個是清朝第一文化流氓,卑鄙無恥之極的吳之榮,一個是被人笑掉大牙的無恥文人范士傑。而這第三個,人們很難對他掀起的文字獄案做出一個大是大非的評判。倘若是痛恨滿洲人異族統治的,大可把他歸為吳之榮之類;倘若是喜愛康熙一朝的,把他的告發檢舉說成是效忠敬責,也算正當。

    對於告發戴名世的趙申喬,也不能說是個卑鄙無恥之徒,畢竟他是在左都御史的任上揭發戴名世的,而且他在任上也是秉公執法,儼然算是清廉正直的。

    戴名世,安徽桐城人,字田有,號藥身,是桐城學派的代表人物,與著名散文家方苞齊名。戴專於治史,尤其喜好明史,便是這個喜好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倘若他喜歡宋史,哪怕是元史也斷不會有什麼隱憂,偏偏是這明史,他應該知道莊廷鑨案便是肇始於這明史,曉得若有不慎是可以惹禍的,然而我們怎能責怪戴名世的喜好呢?

    戴名世一直想修一部完整的、客觀的明史,於是幾十年來在他教書的閒暇一直留心搜集史料,不過由於他生活窘困,所以搜集史料的時間竟耗費了他二十年的功夫。他的同鄉方孝標著有《滇黔紀聞》一書,是一部記載南明桂王時期的史書,戴也把此書拿來做為參考。後來他的一個門生余湛先寫信告訴戴名世說,他曾經和一個叫做犁支的和尚交談過,交談的過程中,這個和尚談到了南明桂王的事情,戴知道後,趕緊去余湛先處訪問,但是犁支和尚已經走了,未能見到。余湛先告訴戴說,這和尚原是南明桂王府內的一個太監,桂王被吳三貴殺了之後,這個宦官便出家當了和尚,法號犁支,因為他的這個身份,當然對南明桂王的事情很清楚。雖然沒有見到這個和尚,但是戴名士囑咐余湛先將他與犁支和尚交談的內容寫下來,寫完之後寄給他。戴名士之所以急切想求得犁支和尚關於南明桂王的一些言論,那是因為他想根據犁支和尚的談話印證《黔滇紀聞》中的記載,由此可見戴名世是個多麼治學嚴謹的學者。為此事戴名世與余湛先通了幾次書信,這幾封書信被戴的學生龍雲鄂於康熙四十一年刊刻的戴的文集《南山集》收錄,取名為《與餘生書》。

    康熙四十八年,戴名世以57歲的高齡中會試第一名,殿試第一甲第二名,高中後被授翰林院編修。

    康熙五十年十月,左都御史趙申喬根據《南山集》參奏戴名世,指斥他「妄竊文名,侍才放蕩,前為童生時,私刻文集,肆口游談,倒置是非,語多狂悖,逞一時之私見,為不經之亂道,徒使市井書場翻刻,貿鬻射利營生,識者斥為妄人,士林責其乖謬……」由於戴名世的《與餘生書》談到了方孝標的《黔滇紀聞》,因而此案又牽扯到了方孝標,以及為《南山集》作序的方苞,刻《南山集》的龍雲鄂等全部受到牽連。

    戴名世的罪名是《南山集》直書南明政權的年號,包括福王的崇光政權,唐王的隆武政權,桂王的永歷政權等。這些南明政權按清王朝的要求應該以順治十六年紀年,戴名世不稱順治年號,被指控為對清朝統治的不滿和對明朝的懷念與留戀。因此,刑部上書道:「查戴名世書內,將本朝年號削除,寫入永歷年號,乃大逆罪,照例凌遲處死;其第戴世平斬絕;其祖、父、子孫兄弟,伯叔父兄弟及子,俱斬,女眷、15歲以下子孫皆給功臣為奴。」

    在此案上康熙是表現出其仁慈胸懷的,不像鰲拜對付莊廷鑨案那麼凶殘。康熙五十二年康熙降諭旨:戴名世從寬免凌遲,即刻處斬,其書版燒燬,其家人寬免。由此案牽扯出的《黔滇紀聞》案的方孝標之子方登封、方雲旅等人俱從寬免。

    為《南山集》作序的方苞因其是方孝標的族孫本也應處斬,但是由於不是直系親屬,因此康熙放了他一馬,免其死罪。刊刻《南山集》的龍雲鄂雖然自首但仍被流放寧古塔,與戴名世書信來往的余湛先因為隱去沒有抓到,不過後來又被抓住,於康熙五十一年死於獄中。

    後來有人考證其實戴名世的《南山集》只不過是《與餘生書中》中有敘南明弘光帝在南京一段並於文字間寫了「永歷」的年號,其他並無一處是犯清朝禁忌的。那左都御史如此眼光毒辣其用心有些不是他的忠君愛國與耿直就可以表白的,想他也是從小生在南明區域的,居然沒有一絲惻隱之心,興起這文字獄,害死著名文人,即便多麼忠誠也是會受人詬病,且不被人原諒,難道忠君之義大於為人之義麼?倘若是滿洲人糾劾倒也情有可原,而做為一個漢臣竟如此對待前朝,其忠讓人徒增厭惡而已。

    興起這獄案的趙申喬,字慎男,江南武進人,康熙九年進士康熙二十年授河南商丘知縣,後任刑部主事,遷員外郎;康熙四十年任浙江布政使。治政以來因由惠政多次受到康熙帝的嘉獎,康熙四十八年提拔為左都御史。在興戴名世案前,趙申喬與戴名世並無仇怨,顯然不屬於公報私仇或是想通過告發加官進爵獲得利益,不過是讓人唏噓的愚忠而已。

    很多人評價說康熙不夠狠,不夠陰險,不如秦皇漢武雷厲風行,霸氣十足,實則不然。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佟佳氏,自幼被收養宮中,其祖父佟養性,早年降清,後來成為清廷高級官員,佟佳氏實際上是帶著漢族人的習俗與觀念進入宮廷的;14歲時,她為順治帝生下了皇三子玄燁,即後來的康熙。因此,康熙實則是在清初滿蒙漢文化相雜糅的宮廷中成長的,有著一股陰柔之氣,因此略顯懦弱。然而他是在血與淚的教訓中一步步成長的,最終具有了皇帝的威嚴。康熙其實根本就是很可怕。當他欣喜聽聞鰲拜已死的消息時,偏偏收斂起笑意遺憾不已;他冷眼試探三藩,面對請辭假意震怒;當他為太后憤怒之時,亦想到太后除掉榮親王之於自己的好處;他一次次饒恕吳應雄性命,在緊要關頭卻殺得毫不手軟。康熙是仁,卻絕非婦人之仁,在很多時候,他的仁僅是借口。他俊美眉眼間隱藏的是不怒自威的霸氣,柔和的面部弧度下是城府極深的思慮。而其實只有深藏不露的「狼子野心」,才是真正可怕之人。

    劉徹(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

    喋血的本性讓狼不得不用寒森森的牙齒、銳利的爪子去撕殺爭奪,在風聲沙影中撕殺,在血雨腥風中爭奪,張著大口對天嗥叫。這是一種野性而柔美的絢麗。帶著喋血的慾望,以一種征服者的姿態放眼遼闊的平原。

    在中國歷史上,漢武帝就是這樣一位具有世界眼光的帝王。他的目光從16歲即位之初,就已經越過長城封障以內漢帝國的有限區域,而投向了廣闊的南海與西域。武帝在位54年,是中國歷史上戰績突出且享國至久的皇帝,他保有這一記錄直到十八世紀時為康熙皇帝刷新,其間長達2000千年。他一生致力於四方,向西南夷推進,在雲貴高原設置了行政機構。在南方,消滅了自他曾祖父漢高帝建國以來就割據嶺南的南越國,在海南島上也設置了正式的行政區域,恢復了設在越南北部了郡縣,邊界南推到北緯13度。在東面,帝國的統治延展到了朝鮮半島上,但他最為關注的是對匈奴的反擊戰,他斷斷續續地將這場戰爭進行了48年之久。窮兵黷武而奠定中國基本版圖和確立儒家學說而罷百家都是劉徹留給後人的。

    少年劉徹對遊獵的衝動十分強烈。他要臣下把自己常去遊玩的一大片地區劃作皇家園林的一部分,專供自己射獵。東方朔批評他奪民之地與民爭利,甚至上升到「非所以富國強民」的高度。劉徹雖給東方朔陞官賞金,算是間接承認了錯誤,但仍按己意行事。如此看來,劉徹骨子裡的率性、固執根深蒂固。然而在他的性格中也有這個年齡段難得的早熟的一面。劉徹即位九個月後,召開舉賢良對策會議,制書寫道:我的目標是不僅讓國內百谷豐登,百姓幸福,而且也使國外人民乃至天下草木都得到「德潤」。劉徹「多自作詔」,這道制書很可能也是他的親筆之作,反映了他少年時代的政治觀和人生觀。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這段話都可以看作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自白,而一個理想主義者通常不會把自己的生命磨蝕在享樂之中。從文獻記載看,劉徹的早年生活交織著遊獵和治國,目前人們尚不清楚這位少年皇帝是如何分配有限的時間的,但從這段時期他的治國舉措(推舉賢良、頒養老令、議立明堂、出兵閩越、改幣、置五經博士等)來看,他的確是在治國和縱情上找到了平衡點。「亡國自荒主,破家多膏粱。」一個少年在大量誘惑面前比較好地把握住了自己,著實不易。

    繼位後的劉徹,在政治上繼續加強中央集權,陸續奪去大批王、侯爵位。並與匈奴進行長期的戰爭,先後以衛青,霍去病為將,屢次大敗匈奴。武帝時是西漢最強盛的時期,而此前的漢王朝一直是被匈奴欺負的角色。

    漢朝建立後,始終面對著強悍匈奴的軍事威脅。匈奴汗國崛起後,中國南方的富庶對那些寒冷荒涼地帶的遊牧民族來說,是一個難以抗拒的誘惑。西漢王朝開國皇帝劉邦不能忍受這種侵略,乘著剛剛擊敗項羽、統一中國的餘威,親自率領大軍向匈奴進攻。兩個新興的力量遇在一起,而漢軍大敗。匈奴冒頓單于以40萬精騎包圍漢軍軍於白登山,漢軍被圍七天七夜,糧草將斷,危在旦夕。劉邦不得已採取陳平的計策,用厚禮賄賂冒頓單于的老婆閼氏。借助婦人之力,在大霧的掩護下才逃出了白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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