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進對自己這個聲名狼藉的頂頭上司沒什麼好感,但也不好拒絕,不太自在地隨他靠到船邊上。
「孟進,你小子果然有兩下子,水性也不錯,一個人就能下海獵殺海獸,也不知你是如何練就這般本事的。」孟扒頭怪異地笑了笑,先誇了一句孟進。
孟進不知他究竟何事,猶豫了一下,應付性地回道:「獵長過獎,孟進實不敢當。」
「怪我魯莽,各人絕技的修煉秘技我也不便打聽,不過,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也應該有把厲害的兵器吧?」孟扒頭試探的問道,原來他是好奇孟進用什麼武器斬殺的海獸,因為普通上不了階的兵器根本不可能割破海獸的鱗片,刺殺海獸。
「只是一把防身的匕首,算不得兵器。」孟進不想顯耀小匕的能耐,輕描淡寫回答道。
「可否給我看看,好讓我這個獵長也開開眼界。」孟扒頭聽到真有兵器,圓乎乎的胖臉露出一絲喜色。
孟進有些反感,心裡琢磨這個扒頭不會打什麼主意吧,卻又沒有理由搪塞,只好假裝將戴著戒指的手伸入懷中,故作費勁地摸索了一陣。
「小匕,變把小型的匕首。」暗地裡,孟進心裡偷偷傳話給小匕。
好一陣,孟進的手才從懷裡徐徐出來,攤開手掌,一柄小的不能再小的匕首出現在孟扒頭的眼裡,比數年前孟進第一次在洞裡見到的小匕時還要小,大了說也只有手指般長短。
孟進抿了抿嘴,忍不住要笑,這個小匕太能搞怪了,弄了把超級迷你型的。
「耶!」孟扒頭瞧了眼,著實想像不出,孟進說的兵器就是這種大小,確切說不能是武器,只能算是孩童雕泥用的刻刀。
望著表情極其失望的孟扒頭,孟進和小匕心裡樂翻了天。
「果然是防身的匕首,貨真價實,你還是收好吧,別掉了。」孟扒頭的臉變得極快,瞬間恢復了平日刻板的表情。
孟進不言語,繼續裝模裝樣認真的將小匕塞入懷中。
「獵長,還有什麼事嗎?」孟進收拾好,不動聲色地問道。
「沒有,不過,還得提醒你一下,獵物如何分配,還是由我,族內的獵長來決定,別以為殺了幾隻海獸,就能貪多。沒有大家的協助,那三隻海獸能拖上船嗎?」孟扒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完全不把孟進的功勞當回事。
孟進笑了笑,他出海狩獵的目的就是加速提升自己的實力,修煉才是正道,以後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比如,尋找自己的父親等,對獵物本身倒是興趣不大。
話畢孟扒頭仰著大腦袋走開了,孟進也回到獵手群中,如今的孟進已被大家視為真正的上獵司,之前還有些氣者獵手認為孟進只是一個擁有極快速度的普通人,甚至都不是個習武之人,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狗屎運撿了個獵司的職位,現在看來,孟進早就不和他們是一個級別的人,實力超出他們太多,個個心服口服,這也不稀奇孟來旺會栽的那麼狼狽。
特別是小石,改口叫孟進「進哥」,左一聲右一聲,也不管自己還年長孟進一歲,黏糊在孟進的身邊,話東扯西的。
這個世界上,實力代表一切,強者才能真正贏得尊敬。
暮色慢慢降臨,天黑了下來,有年頭的獵人們早就習慣了這重飄渺的生活,夜間除了看哨的,沒有任何活動。眾人稍作整頓都去船倉休息了,只有孟進,打發掉小石,自告奮勇留在上面放哨。
此刻,幽黑的海平面上,翩浮著一艘漁船,一名精練的少年,表情微妙,屈膝盤坐在冰冷的甲板上,頭頂著零星點點,海風輕澀微浮。
「小匕,這冥訣修煉為何這麼慢,至今我還停留在第一層,反看弟弟孟取,已然快突破至第二層,而且他還擁有了隔空移物的能力。」孟進心裡對小匕說道,也頗為自己的弟弟自豪。
「你這個傢伙,不要把冥訣當成鬥氣武者練習的那類普通心法,你的練勢有如今的渾厚,沒有冥訣怎麼可能達到,前主人當年也修煉了數十年才跨越成功,你才練了多少年。」小匕又擔當起了嚴厲老師的角色,教訓道。
「說起你的弟弟,倒真是奇才,從小目不睹物,卻天生擁有過人神識,這等修煉天賦,綜合冥訣的神奇,方才產生奇異的能力,老天也算是公平了。你也不差了,這般年紀就勢者八星,都能趕上普通氣者修煉數十載了。」小匕解釋道。
「不過,千萬別驕傲,你還差的太遠,目前最重要的是,多擊殺海獸增加戰鬥經驗,光練勢有啥用,還是要通過技法發揮出來,比如你的波紋刀法,融入勢,方才顯威力。」
孟進想了想也是,今天一人面對三隻紅尾石魚獸的圍攻,雖然驚險,自己的身法和刀法又精進了一層,勢和技法的運用也上了個台階,這是在島上很難提升的。
「好,明天繼續斗海獸。」孟進鐵了鐵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還有,海獸是個好東西,可以賣給海獵館,有了錢,再買些裝備,比如漁船,防水衣什麼的,自己單獨出來打獵,成天和你們族人在一起,進度太慢了。何況那個胖獵長,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定是想私吞獵物。」
孟進聽了小匕一番言語,吐了吐舌頭,自己單干,他從來都沒考慮過,以後再說吧,也不知道一艘船得多少錢,族內也就這麼一條中等偏下級別的。算了,不想了,孟進繼續又沉浸在冥訣的虛無狀態中了,洞悉一切,卻又空無一物,萬物皆生,為我獨尊……
一夜相安無事,次日,天氣不錯,風平浪靜,紅潤的太陽剛從海平面冉冉探出腦袋,眾人就起來打點了,吃了點乾糧,曬魚乾的曬魚乾,補網的補網,很是忙活。
孟進整頓完畢,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又獨自一人行動了。
按照孟進的打算,自己不能游太遠,否則趕不急將海獸的屍體拖回漁船,反而易遭群獸的圍攻。但離漁船近的海域,海獸不敢逗留,蹤跡難尋。
無奈孟進想了法子,隨身帶點腥血,稍微散出少許漂浮在海水中,引誘海獸過來,他也不敢放出太多腥血,否則會惹得大批海獸瘋狂而至,就像上次他被群獸追趕的那樣。
孟進潛伏在水中,一動不動,像個幽靈一般,眼睛射出劍般殺氣。
這腥血還真有吸引力,兩個獸影正從不遠處游過來。
「兩頭黑眼鱘獸,來得好。」孟進定睛一看,心裡竊喜,感應著徐徐而來的海獸,蓄勢待發。不過他也不敢大意,從島上獵人屋瞭解,黑眼鱘獸雖為一階海獸,卻擁有口吐黑水的本領,瞬間將周圍海水變成混黑狀,靠著這個本事,黑眼鱘獸才成為一階海獸中數量最龐大的種群之一。
為了防止黑眼鱘獸吐黑水,孟進必須先發制人,棋先一招。
第一頭黑眼鱘獸剛到孟進兩米處,還沒反應過來潛在這邊的是什麼個生物,就被突然而至的一把玄黑匕首,瞬間擊殺,腦袋上一個大窟窿,迸出的血漿都微微呈黑色。
波紋刀法的最大特點就是攻擊夠快,遇到速度不擅長的黑眼鱘獸,當然就像切瓜一樣順手拈來。
後面一頭黑眼鱘獸頓時反應過來,張開大嘴正欲吐出黑水,孟進的第二刀電閃般刺過來了。
黑眼鱘獸的黑水剛吐了一小口,眼睛就被無情的一刀刺穿,身體掙扎了兩下,失去知覺。
孟進用手使勁攪了攪身邊的烏水,恢復視線,沒想到黑眼鱘獸吐出的水這麼黑,慢上一拍,恐怕就要深陷其中,漫無天日,只有挨打的份了,還真有點後怕,以後可要再多留點神。孟進嘀咕著,旋即拖起兩具屍體,蛇一般的游向漁船。
「快,進哥回來了,進哥回來了,準備下網。」剛接近漁船,就聽見小石興奮地喊叫道。
這次快多了,三下五除二,兩頭黑眼鱘獸的屍體便被眾獵手拉上去了,孟進卻一個猛子,再次潛入水中,直接消失在混藍的海水裡,手上沒有海獸屍體,即使是海獸,也未必能追上如同魚兒般的孟進。
正是個奇才,船上的獵手們都打心裡驚歎孟進變態的捕獸手段,收拾起屍體,還是由獵長孟扒頭來熟練的解剖。
如此一天,每隔一個時辰左右,便有兩三頭海獸被孟進拖到海上,除了黑眼鱘獸、紅尾石魚獸,還有其它種類的海獸,都是低階的。
傍晚的時候,眾人數了數,共十頭一階海獸,二頭二階海獸,孟進還想繼續,被大家勸住了,畢竟晚上的視線不好,不想孟進遇到什麼極危險的狀況。
就這樣四天過去了,漁船的儲物間早就塞滿了,多餘的海獸屍體只得堆在甲板上,孟族的漁船本來就不大,像孟進這種咋舌的速度狩獵,自然幾天就滿了,只得提前回航了,滿載而歸。
一干獵手、獵民圍坐在船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喜悅。有的老獵手,從來沒見到過一次出海能逮這麼多海獸,除了心底佩服這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年外,再無對這位新任上獵司的二話,從大家的言語間,似乎已將孟進當作實際的獵長了,唯有能力才是權利的象徵。孟扒頭,倒成了名義上的獵長。
即使如此,孟扒頭對孟進的態度似乎也轉變了許多,臉上比往常多了點笑意,也不知這笑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