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進從下獵司口中得知,海獵館,獨立於潛鋒大陸的附屬十八個島,是大陸最大的獵人會所「鋒巢會」的分會館,說白了就是個背景和實力十分了得的商會館,不然也不會找到這麼個渾然天成的石塔作為會館址。經營的買賣無非是收購獵人獵物,兼出售各類藥材兵器,由於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還提供往來的獵人們吃飯、休息整頓等,如同一個客棧。
也並非所有的獵手都有資格進來,能光顧的都是各島獵司以上職位的,而海獵館也格外照顧這些顧客,目的就是多收些海獸類的寶貝,再轉手到內陸出售,賺取高額利潤,一本萬利。
孟進細微品了幾口酒,畢竟要出海狩獵,不感貪杯,雖如此,孟扒頭和那位下獵司還是痛飲了三杯,用他們的話講,酒能壯膽。
談話間,掌櫃香玉又婀娜而來,玉手遞給孟進一塊金屬令牌,令牌上顯眼位置刻繪著三個字「鋒巢會」,後面還跟著一串數字符號。
「孟少獵司,這是我們海獵館的會員卡,以後隨時歡迎過來捧場,酒水點心都是免費的,當然,有什麼好的寶貝,也盡量照顧我們,別的不敢說,在島上,我們鋒巢會的價格肯定是最好的。」香玉柔聲說來,吐出的文字彷彿是在撓男人的心扉,令人遐想連篇。
孟進倒不為所惑,這個卡也是第一次見到,不知何用,遲疑中,孟扒頭示意他趕緊收下。
「多謝掌櫃,孟進在此謝過。」孟進淡淡地回了句,一副不識美人心的模樣……
香玉見孟進將令牌收拾好,滿意地笑了笑,又繼續和孟扒頭寒暄幾句便走開了。
孟進三人稍坐後起身正欲離開,旁邊一桌過來一名公子,皮膚白淨,一身青緞,臉略顯長,但面容一看就是那種不討人厭地,給人一種親近感,甚是吸引眼球。
「在下東滄島獵司楊修,向來喜好交友,但聞兄台是新晉上獵司,特來拜會。」此人雙手一拱,甚是伶牙俐齒,對著孟進緩緩說道。
孟進也是感到突然,但實在找不到這位公子一絲令人反感之處,也極有教養,就好比某一種人,長相天生就有強烈的親和力,讓人打心裡喜歡交往。
「神來島孟進,見過楊公子。蒙族人厚愛,讓我擔當獵司。」孟進回禮道。
「叫我楊修就可,此次孟兄弟可是出海狩獵?」。
「正是,楊修兄也是?」
「呵呵,算是吧,待孟兄弟此次凱旋而歸,我們再敘,就不再打擾了。」楊修見孟進三人正欲離開,也沒想多耽擱,很是會察言觀色。
「如此也好,那就此別過。」孟進也不想再停留,便動身離開了。
待這位楊修公子回到自己座位,坐在他旁邊一副獵長打扮的年長者滿臉恭敬低頭小聲問道﹕「少主,為何對這個年輕人有如此好感?看他模樣,也不像是個厲害角色。」
楊修隨手端起一杯香茶,抿了一口,微笑道﹕「德叔,此人年紀如此之輕,便能當上上獵司,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倘若真的沒有本事,那他的背景肯定不簡單,也許是某個大家族的公子出來歷練的,名義上掛個上獵司,這種人,我們當然能交好則交好,對我們只好不壞。」
旁邊被叫作德叔的年長者點了點頭,略表贊同﹕「但是我們好像看不出他的實力,似乎沒有練氣,很是奇怪。」
「是啊,這就是最看不透的,就算出來歷練遊玩,也不能到這種地方來啊。遇到危險……」楊修搖頭直詫異,他哪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有不練氣的武者。
孟進三人回到船上,獵民們收起韁繩,離開海獵館繼續出發了。
一晝夜枯燥無味的航行,此時孟族的漁船逐漸進入狩獵區域了。原來尚且波瀾不驚的水面上開始時不時有小海獸浮出水面,但出於對漁船天生的警覺性,都不敢靠近漁船,只是在遠處翹頭望著漁船,要想憑它們的牙齒咬破金屬澆鑄特製而成船身,這個級別的海獸還是不可能的。
這種情況下,獵手們不敢下水去抓海獸,海獸也輕易不接近漁船,很多時候獵手只能隨意撒下網,就看運氣能不能碰到海獸,一些稱不上海獸的魚類倒有收穫,只是不怎麼值錢,全當獵手們當食物充飢了,這也是多數漁船花了十天半個月卻收穫不大的主要緣由。
當然,碰到實力強的漁船,直接駛往遠點的海域,那裡的海獸凶悍多了,敢於直接攻擊漁船,獵手們捕捉到高級海獸的機會就多了。
但人類就是比這些愚鈍的初級海獸狡猾,自然有一套取巧的方法。
孟扒頭早就準備好一些活山雞,扔到漁船附近,一些嘴饞的海獸頓時蠢蠢欲動,將頭浮出水面,眼睛貪婪地盯著在水面上的山雞。山雞被扔到水裡,身體卻不會下沉,振翅尖聲嘶叫,頓時讓一些忍不了誘惑的海獸首當疾衝,朝山雞衝過來。
當這幾頭海獸正接觸到山雞張口準備撕咬時,孟扒頭一聲令下,獵手撒出魚網,幾頭海獸明白過來,紛紛逃竄,但終歸有溜不掉的。
「兩頭黑眼鱘獸,一隻紅尾石魚獸,都是一階海獸。」一些新獵手看著水裡掙扎的海獸,興奮地叫著,紛紛拿著兵器去刺海獸的身體。
小石也是第一次看到海獸,隨手操起一柄魚槍,往一隻海獸身體刺去。
「砰,砰,砰。」幾聲悶響,魚叉、魚槍刺在海獸的身上沒有一點反應,只是激起了更多的掙扎。所有的獵手都驚呆了,海獸身上的鱗片出奇的堅硬,普通兵器根本不可能傷得了它們半分,這怎如何是好?
孟扒頭看到這些新獵手無奈的表情,哈哈笑了起來,卻又吩咐道﹕「將海獸拉上點。」
獵手們一起往上收網,收到快上船時,孟扒頭操起他的那柄短魚叉,海獸已在魚叉的攻擊範圍內了。
「啜,啜,啜」三下,孟扒頭就像是在戳豆腐一樣,魚叉輕而易舉的刺進了海獸身體,三頭海獸撲哧幾下後,終於沒氣了。
隨後孟扒頭熟練地用他的那柄魚叉將海獸解剖了,取出獸晶核自己收好,雖然海獸有半個人大小,其餘部位價值倒不大,直接擱在船上的儲物倉庫間了。
接下來的時段,海獸們似乎變聰明了,不再靠進漁船,強耐住山雞的誘惑,卻也不曾離開,就這樣一直跟著漁船。
兩天下來,除了這三頭海獸,就是一些普通的魚類,眾獵手們起初的興奮頭也沒了,只能望著天空傻等、發呆。
孟進也算明白孟扒頭了,其實就是靠著他的那柄二階兵器,否則也就是一個普通獵手,他也不敢跳到水裡取抓海獸,不過孟進擔憂的不是收穫,而是這樣根本沒什麼機會修煉,只是眼睜睜的浪費時間。
「獵長,我要自己單獨去獵殺海獸。」孟進終於忍不住,向孟扒頭提出這個有些讓人覺得愚蠢的想法。
「上獵司,你沒說胡話吧,你一個人怎麼去獵殺海獸,跳進海裡去啊。」孟扒頭和獵手們都盤坐在棧板上,覺得孟進說的話很可笑,在他心裡,孟進這個上獵司的地位和普通獵手沒有什麼區別,還不如他的心腹下獵司。
「是的,我自己下海去獵殺海獸。」孟進平靜地回答道,其它獵手聽了更覺得不可思議,第一是水性,要能媲美海獸的水性,第二是兵器,須能切開海獸的身體,其三嘛,是自己的實力,否則只能當作海獸的腹中餐。
「阿進,雖然你在陸地上的速度快,但水裡不比地上,我們出海也沒有獵物的指標,雖然修煉,但別犯傻丟了性命。」小石十分擔心孟進,他也不相信氣都不練的孟進能有多大的能耐。
「獵長,各位族內兄弟,雖然我的本事不大,但我逃命的功夫還是有的,請大家放心吧,況且這也是我自願的。」孟進堅定地對大家講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阻攔,大伙都作證啊,我們可沒逼你跳下去。」孟扒頭雖然奇怪孟進的行為,卻也不在乎這一條人命,他在外面狩獵多年,見到的海獸吞掉獵人的事情多了去了。
眾人又好心勸了幾句,都被孟進婉言謝絕了,「各位,如果有收穫,必定帶回和大家平分。」孟進反而對大家抿嘴笑了笑,然後縱身跳下船。
小石一幫人趕緊趴到船邊俯看,只看見一朵水花的余紋返在藍色的海面上,哪還有孟進身影。
此時的孟進,已經在水下十幾米,就似一把利箭穿入水底,卻又波瀾不驚。
在黑水潭底修煉多年,孟進可以將勢蓄於全身,用來抵抗黑水的吞噬之力,自由地在黑水中練習刀法,這只是一種修煉的方法,一旦脫離了黑水,擺脫了束縛,到了陸地或者是普通的海水裡,孟進的速度就上升不知快了幾倍。
現在就算說孟進是一條海獸也不過份,身形潛游如海蛇,雙腿擺動似魚尾,手臂有規律地劃著水,施展開來速度和在陸地上奔跑無二樣,極為輕鬆,更離奇的是,沒人知道孟進在水裡可以呼吸,當然是鰓晶的功效。
漁船周圍幾乎沒有什麼海獸,孟進在水下奮力劃了好幾道水,使自己逐漸稍微離開族內的漁船,透過附近明澈幽藍的海水,才在不遠處隱約冒幾個黑點,幾頭機警的海獸似乎發現了孟進這個不速之客,也往這邊靠過來。
孟進瞧見海獸過來了,心裡不禁暗喜,終於來了,真正的狩獵才剛剛開始了。
「小匕,該恢復你的匕首本體了。」孟進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吩咐一聲。
小匕似乎也迫不及待一顯身手,眨眼間一把幽森森的匕首出現在孟進手上。
孟進停住身子,懸浮在水中,雙目注視黑點的方向,眼裡隱約射出懾人的光芒,緊握一把微微泛著青光的匕首,靜待海獸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