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忠貞 第24章
    看起來,老譚很關心:「你這人真是的,會員怎麼就睡到你的床上了呢?」

    陳博「哎」了一聲:「是我睡到了她的床上。不過,這是她的不對。」

    老譚真急了:「是她的錯,別人怎麼就沒睡到她床上,她怎麼就偏偏懷上了你的孩子呢?」

    陳博被老譚一問,倒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到底是誰的錯,可能陳博不知道,羅鵑也不知道。其實,世間那些糾纏不清的愛恨,哪裡又找得到真正的錯誤呢?大家還不都是在糊塗的情況下做了糊塗的事。

    陳博不說話,老譚也就只好開口了。

    老譚問:「你怎麼處理?」

    陳博說:「她要我離婚,然後跟她結婚。否則,就將事情鬧到學校,讓我身敗名裂之後還得撫養孩子唄。女人,真她媽的狠毒。」

    老譚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陳博說:「我也不知道了,所以來請教你。」

    老譚看起來很為難,說:「難!」

    從陳博的臉色看,內心也寫著一個「難」字。

    吃完飯,雙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陳博看起來很沮喪,也很疲倦。老譚看了他一眼,然後叫他上車,先找個地方輕鬆一下。陳博一聽老譚說的地方,正色一看,表示懷疑。

    老譚說:「沒什麼,去洗腳,解除疲倦,然後我們再慢慢聊。」

    陳博也就糊塗地去了。

    這家洗腳房叫什麼名字,陳博已經記不清楚。進去的時候很糊塗,出來的時候很慌張,很尷尬。

    老譚自作主張地安排了今天晚上的活動內容,首先就是按摩。說實話,陳博還從來沒有享受過專業的按摩,儘管這些濃妝艷抹的女子也並未接受過專業訓練。如果要說按摩,也就是小宛曾經在自己最疲乏的時候按摩過。那根本就不是按摩,是亂摸。全身一陣亂摸,然後也就激情起來。不過,這似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洗腳房還是佈置得很舒服,陳博第一反應是,覺得用這樣的房子來洗腳,是人類奢侈到極致的表現。他想:「奶奶的,好多人還無處可住呢,你們洗個腳還這樣大張旗鼓,勞師動眾。」

    服務的是兩個來自川東的姑娘,聽口音,應該離南縣不遠。這似乎讓陳博有點不爽。他覺得自己家鄉的女孩出來做這種給人捏腳的事情,很沒面子。沒辦法,虛榮心是我們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記得有一次,老譚說他和一個老師出去洗腳,那個老師在洗腳房裡認識了一個老鄉,兩人談得很投機。這原本沒什麼,他鄉遇故知嘛,可後來那個老師居然與老譚打起來了,原因是老譚開了一句玩笑:「你們那裡的姑娘怎麼老是出來給男人東捏捏西捏捏?我之前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

    結果,那位老師覺得受到侮辱,你一言我一句,最後動起手來。

    還好,今天老譚吸取了以前的教訓,不涉及這方面的談話。其實,老譚這天根本沒有談什麼話,關於他們之前在路上還挺關心的、令陳博焦頭爛額的事情,好像被陳博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了。

    剛進入洗腳房時,陳博的緊張得跟學生高考和面試差不多,那個緊張事隔多年還心有餘悸,洗腳的小妹就像神情嚴肅的考官一樣,令他心跳加速,血管膨脹。這種緊張是陳博第一次來風月場所造成的,事實上,洗腳的妹妹可是笑容可掬。

    老譚說:「躺下吧,捏捏腳,強於吃補藥。」

    然後,他又笑瞇瞇地對洗腳的小妹說:「你說對吧?」

    那女孩甜蜜蜜地回答:「那當然哦。」

    這句話又讓陳博想起了南縣。

    陳博還是第一次發現洗腳也能洗出這樣的感覺,那個爽簡直不是用語言能形容的,這可能令很多人不相信,認為有點誇張。在女孩嬌嫩柔軟的手富有層次的推動下,那爽感也就從腳到了心裡了。老譚說得對,洗腳很解乏,陳博甚至連心中的煩惱都忘記得煙消雲散了。他躺在那裡,感覺躺在一種足以令自己軟化的溫床。

    陳博隱約感覺,自己已經逐漸進入了夢鄉。

    等到陳博夢醒時,一切都令他措手不及。

    老譚不見了,這倒是其次。主要的是,給自己按摩的女孩脫得一絲不掛,而陳博自己呢?他定睛地看了看自己,也彷彿沒有穿什麼。女孩也彷彿在陳博的驚訝下得到激發,她猛撲到陳博的懷裡,神色慌張地吻了起來。陳博立即推開她,並問她老譚到什麼地方去了。

    女孩佯裝羞澀地說:「人家到另外一間屋享受去了。」

    陳博不相信。他打老譚的手機,提示關機。陳博立刻想出去,忙著穿衣服。可是,他卻找不到衣服。

    陳博又問:「我的衣服呢?」

    女孩鎮定地回答:「我來時你就沒有衣服。」

    陳博定睛一看,天吶,果然不是剛才那位捏腳的女孩了。

    陳博的驚慌還未定,又只見女孩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鑽,而且還用染得猩紅的手去抓他的命根子。

    女孩說:「來嘛!」

    陳博冒火了,說:「來個××。」

    女孩一本正經地說:「本來就是。」

    陳博一愣,氣憤難當地問:「我說,你幹嗎這麼賤呢?條條大路通羅馬,惟獨這是一條死巷子。什麼不做,偏偏做小姐。」

    女孩也先是一愣,然後若無其事地哼哼道:「做小姐怎麼了?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光榮。我們不上稅,不納糧,工作只需一張床,不育女,不生男,不給計生添麻煩,無噪音,無污染,自帶設備求發展,有福享,有錢花,市場挑戰咱不怕。」

    陳博知道,她是無藥可救的。他呆在那裡,漫無邊際地思考。

    陳博覺得事情蹊蹺,打了很多電話,包括家裡的。但是,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聽。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為什麼一個人都找不到呢?陳博感到很絕望。

    陳博要找的人沒找到,但要找陳博的人卻易如反掌的找到了他。

    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陳博找不到自己的衣服,而女孩又不肯穿她的衣服,所以,陳博不敢開。很快,敲門聲停止了。他以為是有人敲錯門了,所以,慌張稍微緩和了一下,他抽起了煙。他在想,幸好還將煙留下了。可是,剛把煙點上,門就被一群警察給撞開了。

    警察魚貫而入,屋子的氣氛一下就緊張了。慌亂之下,陳博立即用一張床單遮住自己的身體。而那女孩則倚在牆邊,雙手托住****,兩腿緊閉,哇哇地哭了起來。

    陳博自告奮勇地解釋說:「我什麼也沒幹。」

    一個胖子警察說:「男人和女人脫得一絲不掛,還說什麼也沒幹,你他媽的腎虛啊!」

    然後,他又憤憤地補充道:「還狡辯!」

    陳博辯解道:「我是來洗腳的。」

    胖子警察問:「你見過脫光了衣服褲子洗腳的嗎?」

    陳博指著在牆邊哭泣的女孩,說:「不信你問問她,我什麼也沒幹。」

    胖子警察看了看,只見那女子渾身發抖,哭過不停。他說:「還什麼都沒幹,幹得人家都精神失常了。」

    陳博知道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天下人都不會相信有人去洗腳,結果被洗得衣服褲子都不見了,荒唐啊!這還有什麼解釋的呢?

    陳博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一直哈哈到派出所。聲音很爽朗,似乎是英勇就義。在派出所做完筆錄,他繼續打老譚的電話,直到天色漸晚,他才聯繫上老譚。

    老譚很惋惜地說:「我都知道了,真是屋漏偏遭連陰雨。」

    陳博驚慌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老譚正色道:「你應該問問,我們全學校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天吶!全學校都知道了,也真夠窩囊。陳博的腦子亂作一團。

    陳博氣得在派出所大發雷霆,還砸了派出所的幾張凳子。老譚拿了一大筆錢來取陳博,其中還包括賠償派出所的公共財物。

    陳博不好意思去學校,就讓老譚將他直接送到家裡。之前,他還想到,如何到領導面前去解釋。現在,他覺得實在沒有必要了。在府南河邊,他下了車。陳博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坐在府南河邊發呆。老譚害怕他出事,也陪著他,直到天已經很晚了。

    從洗腳房到派出所,從派出所到府南河,陳博一直糊塗懵懂,彷彿腦子裡什麼事情都記不得了。關於自己的衣服不見了,又有一個裸體女孩為自己服務這些事情沒有向老譚提起,他甚至沒有問一聲,老譚為什麼就能夠全身而退呢?

    這時,老譚厚道地說:「快回去吧,小宛說不定好擔心呢!」

    陳博才從懵懂中回到現實,恍然大悟。

    從此刻開始,陳博恍然大悟的事情可就多了。

    回去時小宛不在,家裡很是狼藉。陳博看著女兒乖巧地坐在沙發上,便問:「媽媽呢?」

    詩韻這時才明白爸爸回來了,她哭著說:「媽媽說她找你去了。」

    陳博突然醒悟,斷定小宛已經知道了自己進了派出所的事情。

    陳博覺得,他和小宛所有的誤解與恩怨,好像一瞬間都已經完全清晰了。同時,他也彷彿感覺到,小宛現在已經真正不屬於自己了。

    陳博坐在家裡,在一片廢墟上,竟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直到一個電話讓他猛烈地彈起。這個電話是醫院打來的。當對方說自己是醫院的,陳博的心裡已經慌亂了。然而,就在一瞬間,他彷彿突然清醒了許多,覺得自己最近一段時間裡的所作所為竟然是那麼荒唐。

    電話裡的人問:「你是陳博嗎?」

    陳博急切地回答道:「我是陳博,你是哪位?」

    電話那端說:「我是哪位你沒有必要知道,你現在馬上到我們醫院來,這裡有位病人,我們通過詳細的瞭解,發現她是你妻子。」

    陳博吃驚地問:「什麼?」

    電話裡的人有點不耐煩地說:「馬上到醫院來,病人很危險。」

    陳博「哦」了一聲,掛上電話,飛奔出門。他直接上了一輛出租車,朝成都市第一醫院奔去。因為,小宛一生病,就到市一醫院去。走了幾分鐘,陳博彷彿記起了什麼,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問到底是哪家醫院,以及病房號。於是他摸出手機,按照剛才的來電號碼播過去。

    陳博語調顫抖地問:「請問,你們是哪家醫院?」

    對方很不友好地說:「空軍醫院!」

    陳博又「哦」了一聲,然後對司機說:「空軍醫院。」

    接著,他又補充說道:「快點!」

    這個電話,讓陳博慌亂得失去了方向。

    陳博之所以接到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是因為小宛也接到了一個同樣是突如其來的電話。

    小宛在傍晚時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說陳博嫖娼進了某某派出所。對方說得很快,也很直接,就說陳博嫖娼,對方更沒有問小宛聽清楚沒有就掛斷了。小宛也不知道這電話是誰打的,她在電話旁邊怔了半天,思維似乎經歷了這半年以來的所有光陰,才意識到事情多麼嚴重。她開始像一頭獅子一樣咆哮,陳博那些平素被認為是價值連城的書畫,古董等全部在小宛的咆哮下摔得粉碎。小宛覺得,自己這張臉真給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丟光了。

    小宛之所以氣憤地罵陳博是人面獸心,是因為在她的心目中,陳博一直是自己的理想丈夫,理想的人生伴侶。想不到,天天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這麼骯髒。當她聽到陳博在外面幹出不光彩的事情時,小宛的憤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在小宛短暫的人生裡,這是她最氣憤的一次。

    當時女兒詩韻正在看動畫片,一邊看一邊笑。可是,當小宛接到電話後,詩韻先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媽媽,然後就在小宛的咆哮裡哇哇大哭起來。詩韻從未看見媽媽發這樣大的火,她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小小年紀的她卻知道媽媽肯定是傷心了,而且與爸爸有關。當她看著媽媽把爸爸平時當作寶貝的東西摔得粉碎的時候,她跑著過去抱著媽媽的腳問:「爸爸他怎麼了?」

    看著淚流滿面的女兒,小宛也跟著哭了。哭了一陣,小宛強忍著對女兒笑了笑,說:「沒事,爸爸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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