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忠貞 第14章
    羅鵑的計劃開始實施了,而陳博的計劃也順理成章地啟動了。

    很長時間以來,陳博都沒有與老婆小宛做過愛,甚至是簡單的撫摸與親吻都沒有。小宛性格內向,靦腆,即使心裡鬱悶,也沒有讓陳博知道。只是,他們兩口子常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家裡開始不平靜了。

    一天,小宛憤懣地說:「怎麼沒買菜呀?」

    陳博納悶地說:「不是每次都你買嗎?」

    小宛來勁了:「還好意思說,每次都我買,你就不能買一次呀?」

    末了,她又補充道:「從今往後,我們排輪子,一人一天地來。」

    陳博只有斜拉著眼睛,看著小宛。

    又一天,小宛在孩子學校門口瞪著陳博:「你怎麼來了?」

    陳博驚訝地說:「接孩子放學啊!」

    小宛又問:「不是商量好的我來嗎?」

    陳博怒吼起來:「我想來接孩子不行嗎?咱們都來接孩子,孩子高興啊!你問問她,有誰的父母都來接了啊?」

    小宛也不甘示弱:「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來了,我還忙著呢!」

    旁邊的孩子看著,半天沒出聲,然後竟哇哇地哭了起來。陳博怒目瞪著小宛,小宛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對孩子道歉,安慰女兒。一路上夫妻倆還是沒說話,倒是乖巧的女兒在一邊利用安排晚飯的事來調節氣氛:「媽媽,今天晚上吃什麼?」

    小宛說:「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女兒又問陳博:「爸爸,你說今天晚上吃什麼?」

    陳博也說:「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女兒笑呵呵地說:「這樣,媽媽說一道菜,爸爸說一道,我再說一道,今天晚上就算解決了。你們安排什麼我不管,我給你們安排一道降火的菜,吃了以後就不會氣沖沖的了。」

    陳博和小宛,各自的臉上都浮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如果說這樣不溫不火地處一段時間,等陳博收到老譚的計謀所達到的效果,情形就會好起來的話,那麼,羅鵑的一個電話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陳博、小宛,以及老譚。

    一天晚上,客廳裡的電話響聲格外清脆。小宛正在看電視劇,又是韓國的,不可避免地催人淚下。陳博正在書房裡上網,看一些男性健康方面的資料。電話是小宛接的。通常情況下,她可以叫陳博來聽電話,也算是夫妻開口說話的一大契機。可是,她是喊了陳博,可這卻成了引起他們倆吵架的導火線。

    小宛知道對方是一女的,就多長了一個心眼,豎起耳朵偷聽。而這電話機也真是的,就跟直接按免提似的,對方說的話都清清楚楚地送到小宛耳朵裡了。陳博知道小宛能夠聽見這電話的內容,因為發現電話聲音太大的也是小宛。有一次陳博聽電話走神了,對方交代的一個事情忘了,正在他準備重撥過去問個清楚時,小宛卻清晰地將對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陳博驚訝:「這什麼電話嘛,以後我聽電話時沒聽清楚,你可別忘了提醒我啊。」

    末了,他又說笑一句:「幾乎不可能有什麼隱私了。」

    這天晚上,陳博也知道小宛不會一如既往地少長心眼,但他覺得不會有什麼引起爆炸的事兒。確實,羅鵑也沒說什麼。她只簡單說了一句:「我挺想你的!」

    這話含糊,首先,陳博不可能杜絕與女性交往;其次,儘管這句話是女性說的,沒什麼大不了。這年月,見了男性都親熱擁抱,說如何想對方的女子多的是,司空見慣。

    可就這麼一句簡單、含糊的話,就引起了小宛的爆炸。

    小宛問:「誰呀?這麼想你。」

    陳博一愣,不想說話,就徑直朝書房裡走。可他被小宛一聲呵斥震住了。

    小宛呵斥道:「她到底是誰呀?」

    面對小宛突如其來的憤怒,陳博一時無言以對。半晌,他才說:「一個朋友,是俱樂部的會員。」

    小宛語氣急速地吼道:「會員一下就成了朋友,還很想你。說起來,你們以前還經常見面呵。這麼多會員沒成你的朋友,就她是你朋友,還想你,晚上睡不著給你打電話,還打到家裡。過去呀,你快去呀,人家不是挺想你的嗎?」

    陳博呆愣在那裡,不失時機地插嘴說:「什麼話呀?」

    小宛似乎停不下來了,連珠炮地怒吼:「你想聽什麼話,是不是想我給你自由,讓你飛呀?你飛吧,你飛呀!別人給你準備了避孕套,準備了腎寶,多體貼你呀。」

    陳博見小宛是剎不了車,想勸阻:「行了,你少說廢話,別沒事惹事。」

    小宛更是惱火了:「哦,現在就不想聽我的廢話了。聽了這麼多年,不想聽了?討厭我了?姓陳的,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你不要忘了,當初沒有我爸爸幫你,給你錢讓你讀書,你還是一個礦工呢!」

    接著小宛又辟里啪啦說道:「陳博,你無恥,你就忍心欺騙死心塌地地愛著你的我呀?」

    小宛似乎說累了,做了短暫的停頓,然後急促地說:「當礦工都是我爸爸收留你,你這沒良心的,算我當初瞎了狗眼。」

    電話再一次響起。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小宛的咆哮,倚在門上的陳博正打算去接電話,卻被小宛搶先一步。小宛沒有拿聽筒,而是將整部電話機高高舉起,隨後,「彭」的一聲,足以驚擾整幢樓的所有人。

    陳博看著電話機的碎片,他彷彿感覺到碎的不只是電話機。

    小宛還餘怒未了地補充一句:「我叫她再想你,狗男女!你這包二奶的臭男人!」

    說完,小宛獨自跑到女兒的臥室裡去了。因為,她恍惚間聽到女兒在咳嗽。她不想讓孩子聽到爸爸媽媽在吵架。

    這一晚,小宛是與女兒睡的。

    小宛進去後,陳博的手機響了。老譚打來的:「剛才打你家裡電話,怎麼突然斷了?」

    陳博盡量壓住心中的悶氣:「有什麼事快說吧。」

    老譚厚著臉皮說:「經驗豐富的老譚發現你心情不好喲。」

    陳博急了,說:「我掛電話了。」

    老譚說:「明天開會,領導的意思。」

    掛上電話,陳博陷入了一張碩大的網,他在裡面掙扎,但卻無濟於事。他想衝到臥室裡跟小宛說聲對不起,可豈不是攪亂了自己的計劃。他也想去解釋一下剛才的電話,可小宛能聽嗎?而且,自己也確實與羅鵑發生了關係,還不只是一兩次。

    還有熟睡的女兒,能驚擾她嗎?

    陳博感到無助,內疚,悔恨。

    第二天老譚見到陳博的第一句話就是:「身心受到煎熬,不過,你應該明白什麼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老譚的意思陳博明白,是說他受不了計劃中無法與小宛做愛。

    陳博敷衍地一笑,心裡暗自罵道:「無聊!」

    今天的會議是內部會議,也就是一個討論會。議題是動員陳博將關於就任教導處主任一職,以及對開展工作的方案、建議拿出來,好讓學校做出最後的安排。

    會議開了整整一上午,就這麼三四個人,中間常常出現長時間沉默的場面。要不是老譚偶爾插科打諢,活躍一下氣氛,還真不知這會如何繼續下去。而作為主人公的陳博,幾乎是在應付領導的責問,以及一味接受上級的命令。最要命的是,有一個問題陳博卻是緘口不答,因為在領導面前,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領導的問題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你連一個合理的工作設想方案都拿不出來?這可是證明你領導能力的第一手資料。」

    最後還是老譚打圓場:「可能,小陳同志,最近有點忙,加之經驗不夠,事情多了都有點手忙腳亂,多給他點時間,我相信他的報告會非常完善的。而我們看重的,不就是小陳的年輕嗎?這是就潛力。他可是一支績優股,行情看漲。」

    領導似乎也很勉強地說:「希望你抓緊時間。」

    會議結束得氣氛緊張和尷尬。

    陳博拍了拍老譚的肩膀,心裡還真是由衷地感謝他。

    老譚也學著領導的語氣:「希望你抓緊時間!」

    陳博是抓緊了時間,但他卻沒有將時間放在學校教學和任職報告書上,更沒有將精力放在他的健身俱樂部裡。而是,他在羅鵑的一再呼喚與誘引下,一次次從羅鵑的房裡走了出來。羅鵑就像是毒品,對已經上了癮的陳博來說,具有強大的誘惑力。

    陳博鬱悶,老婆那邊不好解釋,學校工作這邊也因為精力渙散而確實做得不好。既不想上天堂又不想下地獄的人,只有另覓去處,開闢一個屬於自己的個性空間。羅鵑就是陳博的這個私人個性空間。在與妻子小宛的這段冷淡期裡,羅鵑的身體使陳博一次次燃燒,一次次熔化。陳博在這種燃燒與熔化的過程中,忘記了很多事情。遺憾的是,其中有一件事對他特別重要。

    這段時間,羅鵑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裝扮自己,以留住陳博。結果讓羅鵑非常興奮,她成功了。看到陳博對自己那種無形中透露出來的依賴,她覺得自己從頭到尾所承受的苦難都得到了回報與補償。她甚至感覺到,更大的回報和補償還在後頭呢。那天,當陳博離開時,她留戀地望著他的背影,神采奕奕地說:「我就不信,做了這麼多次,還懷不上你的孩子。」

    說完,羅鵑自己都感到驚訝。關於當初在制定攻下陳博這塊堡壘時,朋友的意見,就是千萬別把自己的身體送給了他。羅鵑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而且是送得很徹底。但是,羅鵑卻不是一個只顧埋頭行路的莽漢,而是利用這段路程在做進一步算計。

    羅鵑的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副模糊的畫像,那是小宛。羅鵑從未見過這個幸福的女人,但是,她在設想她的形象。

    羅鵑怔怔地告訴小宛:「當我肚子裡這顆種子開始發芽時,陳博這棵大樹就不再是你的了。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嗎?我也要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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