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忠貞 第7章
    此話題是由另一話題引起的,說來話就長了。簡單地說,就是陳博被學校作為領導階層的後備力量以後,陳博班上的學生歡呼雀躍。學生比較單純,自己的老師陞官發財,感覺就是雞犬都能夠升天,自己的臉上也貼了金。班上的幹部決定還是應該表示一下,於是就準備開一個晚會,然後再送陳老師一些禮物。晚會就在教室裡舉行,因為成都的天氣現在還不暖和,搞露天晚會有點不適合。

    班長信心十足地說:「因為先天條件的影響,我們不能在晚會的佈置上搞創新,但是作為大學生,也還是應該推陳出新,搞搞新意思。所以,我們應該在老師的禮物上下功夫。」

    班長這一宣佈,氣氛頓時就活了。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個個都開動腦筋,為這個禮物出謀劃策。最終的決定是一個女孩想到的,她很漂亮,但她的創意更漂亮,同時也夠大膽。

    這天晚上,陳博正笑吟吟地坐在學生中間,眾星捧月。酒過三巡,學生們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都齊唰唰地看著那個漂亮的女生,然後女生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拘謹地走到陳博面前:「祝陳老師工作順利,身體健康,家庭幸福!」

    陳博一看,他正猜想厚厚的包裝紙裡面到底是什麼。然後他問:

    「這是什麼?」

    學生們這時候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都嚷嚷:「回家之後再拆吧,保證讓你驚喜。」

    陳博也就沒在意,心想不外乎是一些藝術品什麼的。

    後來,陳博覺得學生們的表情個個古怪,所以在回家的路上,把車停在府南河邊,小心翼翼地拿出禮物。拆開後,嚇了自己一跳。一盒避孕套和一盒匯仁牌腎寶。另外還有一張卡片,上面除了一些陳詞濫調的祝福語以外,還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陳博哭笑都不是,只能說現在的學生思想意識太前衛了,自愧弗如。感歎完了之後,他又不禁感到心驚肉跳,他們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送這樣的禮物呢?背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涔了出來。

    陳博幾十年來所做的最浪費的事,就是將那盒匯仁牌腎寶丟進了垃圾桶,確實無法拿回去在老婆面前名正言順地服用。至於那盒看起來很高檔的避孕套嘛,這兩口子的生活本來就需要,就當是自己購買而學生給的錢吧。回家之後,陳博悄悄地將避孕套放在床頭櫃裡。

    第二天,學校裡關於學生送陳博禮物的新聞就炸開了,而且是炸得辟里啪啦,遍地開花。

    早上,陳博開著車子去上課,剛開進門,就看見大門左邊的操場邊有人指著自己的車子,手指隨著車子的移動而移動。當時,陳博就納悶:「我怎麼一夜之間就這樣出名了?」

    到了停車場,守車的老大叔的眼光也似乎有點變化,眼神似乎很怪異。陳博小心翼翼地問老大叔:「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

    老大叔笑了笑,說:「沒有啊。」

    陳博剛走開10米,聽見背後的老大叔嘀咕道:「臉上髒沒關係,心裡髒才是最髒的。」

    陳博聽到這句話,總覺得不對勁,而且明顯感覺到這位平素非常和藹的大叔今天對自己很不滿意。但是,他卻沒有回去理論。一是他馬上要去上課;二是別人又沒有直接說你,如果去理論,只是自討沒趣。不過,這些反常的反應,令陳博心煩意亂,擾亂了他上課的思緒,整堂課都沒上好。而且,本來安排是理論課的,他沒精神,就改成了實踐課。他一聲令下,同學們都各自活動去了,自己在一邊獨自發呆。這是陳博從師以來,最不負責的一堂課。

    中途,陳博去了一趟廁所。這次廁所上得也有點意思。他剛剛蹲下,就聽見旁邊兩個人蹲在那裡唧唧喳喳地議論什麼熱門話題。

    陳博不聽不要緊,一聽真的把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根據學校師生的謠傳,最終的結果是:陳博與班上某位漂亮得可稱校花的女生有不正當關係,而且還睡到了一張床。新聞還有延伸,說女生感覺陳博的性能力有問題,需要補一補,但又不好直接說,所以就選擇了一個開慶祝會的契機,送了他一份大禮。按照這兩人的描述,那個被他們稱為校花的女生,正是給陳博送禮物的女生。

    蹲在廁所裡的其中一個人說:「沒想到,平時看他多壯啊,在女人面前,一樣得趴下。」

    另一個人則補充道:「這一補,肯定能補好。」

    先前那個人持不同意見:「不一定,現在的藥物也夠差勁的。」

    另一個人接話道:「匯仁牌腎寶是名牌產品,應該沒問題。」

    陳博氣得咬牙切齒,使勁地捶了幾下牆壁。可是沒反應,那兩人依然口若懸河,津津有味,根本沒把陳博的憤怒當回事。

    陳博很想知道他們兩人的真面目,可是等了半天,還不見那兩人起身。當然,陳博也不至於跑到他們面前,貿然敲開門看個清楚。陳博憤懣地收拾完整,跑出了廁所。

    關於這條新聞,不知為什麼,陳博忽視了自己與女學生的不光彩的性行為,反而是將自己腎虛的傳聞記得無比牢固。也許,小宛那句讓陳博在夫妻之事上失去信心的話讓他整天有點魂不附體吧。沒過幾天,他感覺有點心慌意亂,原因是他又想起了老婆那天晚上的嘀咕。自己剛剛被老婆認為不行,這邊立即就送上了補腎的藥,如果說這是巧合的話,確實有點驚人。根據醫學上的研究表明,人腎虛在臉色和精神狀態上都有表現,難道學生們真的都發現了自己有毛病?

    回家後,陳博站在鏡子前左右晃動,認真審視,但是都沒有發現任何腎虛的蛛絲馬跡。古銅色的皮膚依然表明自己非常健康,寸長的短頭髮依然表明自己精神矍鑠。陳博看到的,依舊是那個西裝革履、氣宇軒昂的自己。

    然後,他又拿自己的臉做參照,設想腎虛的神色,結果還是覺得這事與自己掛不上邊。

    陳博心中有點憤懣:「他媽的,應該不是這麼回事吧?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

    陳博剛剛安心了一點,突然又想起羅鵑的那句「人不可貌相」。

    陳博更加憤懣了,他納悶:「我應該相信誰呢?」

    陳博的納悶使他這段時間心神不寧,魂不附體,時常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這天,他的反常行為恰好被老譚撞見。

    老譚笑呵呵地說:「根據老譚豐富的經驗推斷,我們陳老師心裡一定有鬼。至於什麼鬼嘛,我心裡比較清楚,哪天碰到小宛,一定提醒她別疏忽了監督工作,為維護學校良好的校風出份力。你可是准領導了,這個上梁是歪的,下梁還會正到什麼程度呢?」

    陳博知道老譚這是開玩笑,首先他碰到小宛的可能小,其次是小宛也不會相信他,第三就是自己那點小心思,根本就不是老譚所說的「鬼」。老譚所謂的鬼,就是情人,或者找小姐等男人慣有的行為。而這些,都是老譚常掛在嘴邊的事情。他的口頭禪就是:「握著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握著小姐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

    不過,到底老譚是故弄玄虛呢,或者真是一個行為不軌的多情種子,陳博是不清楚的。

    其實他倆的關係還行,但除了工作和踢足球之外,純粹的私人活動,他們幾乎沒什麼接觸。老譚邀請陳博出去享受的次數倒是很多,陳博只去過一次,後來的都拒絕了。其一,他很忙,除了學校的工作之外,他還有個健身俱樂部。其二,陳博確實不喜歡那種生活方式。

    記得老譚第一次邀約陳博出去玩,陳博很高興,那時候他剛剛畢業,經濟條件也不寬余,平時也很難得出去玩一次。在陳博的腦子裡,他以為出去玩,就是到郊區去散散心,即便是要玩得有聲有色點,也就是在KTV裡唱唱歌什麼的。但是,老譚去的地方卻是令老譚大失所望。他喜歡找女人按摩,然後與做按摩女做男女之事的交易。當然,陳博當年沒有被老譚拉下水。

    幾年前的那天晚上,陳博看著興致勃勃的老譚,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低俗了。老譚擠眉弄眼地對陳博說:「兄弟你才剛畢業,算是初入社會,少不了我們這些大哥的引導。」

    陳博不知老譚所云,莫名其妙地說:「這有什麼好引導的。」

    老譚一聽,呵呵笑道:「也是,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引導的,只要是個男人,他就有興趣,而且天生就有這種能力。」

    陳博聽得有點暈忽,傻不楞登地問:「譚哥你在說什麼?」

    老譚笑笑,然後指了指自己頭頂上。陳博看到,在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天指道」。霓虹燈閃爍得特別晃眼,陳博頓時覺得有點頭暈,臉也紅了,並有火辣辣的感覺。這是因為陳博沒有發作的惱怒引起的,他當然無法對陳博發怒。當然,這裡面也有一個剛入社會的毛頭小子的靦腆。關於這個「天指道」,陳博之前已經無數次聽老譚繪聲繪色地說起過。

    老譚在一邊興高采烈地說:「『天指道』,這裡面的秘密只有天知道了。老弟,哥哥帶你去見識一下人間天堂,保證讓你飄飄欲仙,樂不思蜀。」

    陳博站在一邊一動不動,眼珠子死死地盯著老譚。老譚很是驚訝,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兄弟?」

    陳博仔細想了想,說:「譚哥,突然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頭暈。」

    老譚還是沒個正經:「進去,找個漂亮的伺候一陣,保證頭就不會再暈了。」

    陳博當然無法說自己不想去那些地方,也不好給興致盎然的老譚澆一瓢冷水。他只好在自己身體上做文章:「譚哥,真的頭好暈,我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要不改天再來吧?」

    為了能夠說服老譚,陳博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別說,我也還真想去體驗一下只有天才知道的秘密,只是這該死的腦袋什麼時候不暈,偏偏這個時候暈。」

    說完,陳博斜著眼睛瞟了瞟老譚。老譚見陳博也不像是故意裝的,何況,他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杜絕別人請客去娛樂,要知道,他們學校有幾個領導,天天纏著要老譚帶他們去娛樂呢。所以,老譚只有說:「那就以後吧,反正機會多著呢,來日方長嘛。」

    說完,老譚又自告奮勇地讓陳博猜成語。他要陳博通過男性生殖器猜一個成語。陳博哪裡猜得出來,這些葷緞子陳博根本不瞭解。老譚自問自答地說:「不知道吧,來日方長嘛,兄弟你說這個恰當不恰當,形容得真他媽的好。」

    陳博只是陪著老譚乾笑了幾聲,心裡想:「什麼來日方長,以後跟你出門得先問問目的地,別一不小心掉進泥潭裡了。」

    所以,這次以後,儘管老譚多次邀請,陳博也沒有去。每次,老譚都繪聲繪色告訴陳博,哪兒多好玩,不去是如何遺憾。所以,關於老譚的種種行為,陳博從來不想細究,不知道是好事,免得破壞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到最後連朋友都不想跟他做。

    不過,自從老婆那一聲漫不經心的嘀咕之後,陳博倒是想跟老譚聊一聊。這天,陳博非常正式地把老譚請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茶樓裡,煞有介事地相互交流起來了。在陳博的記憶裡,他與老譚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氛圍裡交流。

    陳博知道,論對女人的瞭解,論對成都風月場所的瞭解,論對夫妻性生活的瞭解,老譚絕對是自己的導師。有一段時間,老譚向大家津津樂道他在洞洞舞廳裡的享受,聽得很多如陳博這種與風月近乎絕緣的人蠢蠢欲動。有幾個與陳博比較熟悉的人,竟然要陳博與他們一同去看看,是不是老譚說的那樣。其實陳博知道,他們也是想去享受一下,只是打著檢驗老譚話語真假的幌子。不過在陳博眼裡,老譚最經典的理論,就是老譚對於婚外戀的闡述,這也是陳博這次找他最主要的原因。陳博與婚外戀扯不上關係,但是,老譚的婚外戀理論裡,有一個重要的部分就是男人與女人性需求與性滿足上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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