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全部是糖果呀,天呀,媽的。"
大丸嘖嘖的,眼看就要流出口水,那是新開的一家西式糖果店,擺放著五顏六色的軟糖和棒棒糖。
"只有女孩子才喜歡這種外表好看的糖果。"
賁看了一眼,雖然自己喜歡,但是還是故作不感興趣,他口袋裡的錢可是消費不起的,那個時候,他的母親美優子在一次疾病後視力急劇下降,幾乎看不見東西了,家裡只有川島能夠賺到錢,生活也變得十分拮据了。
"說得也是,還是桂花糕比較好吃呢,棉花糖也好嘛,再加十塊錢的話,還可以選一種顏色呢。"
兩個人嘴裡這樣說著,眼睛卻移不開,開業大吉,店裡擠滿了人,孩子們乘著節日開開心心的要求父母為自己購買心儀的糖果。
這時,幾個女孩子走了出來,她們都穿著漂亮的小和服,嬉笑著從賁和大丸身邊走過,其中一個女孩看了賁一眼,賁也正看著她,一瞬間,被定格
那雙明亮的瞳子倒映著五光十色的夜晚,長長的睫毛閃動,挺拔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帶一點酒紅色的頭髮紮著兩條辮子,粉紅色繡著櫻花花瓣的和服,賁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動人的女生,或者說賁在那之前根本就沒注意過女生,他的眼睛久久跟隨著那個女孩,一直到那小巧的帶著光暈的身影消失在喧鬧的人群裡。
煙火忽然在天空綻放,一聲巨響嚇了賁一哆嗦。
"你觸電了?"
大丸迷惑不解的看著賁。
"看到剛才那個女孩子了嗎,你看到了嗎?"
"剛才走過去一大堆女孩子,你說的哪一個?"
"就是眼睛會說話"
"眼睛會說話?"
"不是,不是兩條辮子,粉紅色的和服,櫻花花瓣"
"哎喲,我知道啦,你說的那個女孩就是我們隔壁班的嘛,我經常看見的!"
"我們隔壁班!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
"你有什麼時候是抬著頭走路的,你什麼時候注意過女孩子嘛。"
"你不是騙我吧,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我怎麼知道,喜歡人家啦?"
"要你管。"
"喂,我可以幫你打聽喲,我還可以幫你追喲,你看著辦。"
"滾,走啦。"
"那就是不要我問咯,好吧。"
"嘿,還是問一下吧,名字就好。"
"那請我吃鰻魚串。"
"哦"
賁六神無主,一副癡呆樣。
"還有魚丸。"
"哦別太過分你!"
"哈哈臭面賁也有喜歡女孩子咯!"
"我不請你吃魚丸了,你信不信!"
"沒關係,還有鰻魚串。"
"鰻魚串也沒有,爛人。"
"爛人,那你要不要知道她名字?"
兩個少年把著肩膀行走在掛滿星星的夜空下,夏天的風涼爽得讓人直想打哈欠,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消失在寧靜的夜色中。
"大丸,你說她幹嘛不在我們班呢"
"賁,我打聽到啦,她叫淺井青伊!"
大丸就是這樣一邊奔跑,一邊在站滿同學的走廊上扯著嗓門高喊賁心中心意的女孩的名字的。這樣認識賁和認識青伊的同學都聽到了,賁羞紅了臉,躲進教室裡。
"媽的,你就不能走到我面前小聲的告訴我嗎?"
"啊,是嗎,哈哈,總之是幫你打聽到了。"
"淺井青伊嗎,真是美麗動人的名字。"
"是呀,那中午的午餐加個魚丸吧。"
"喂,大丸,我真的很搞不懂你耶,你吃這麼多,為什麼瘦得跟竹竿似的!"
"喂,精力好嘛,總之魚丸是不能少的!"
"烤秋刀魚要嗎?"
"這麼慷慨!"
"那幫我想辦法認識淺井吧。"
"很為難呢,那今天中午吃魚頭鍋好啦!"
大丸乘機敲詐。
"那能邀請到淺井同學的話,就吃魚頭鍋吧!"
賁當然比大丸聰明,藉機反擊,對於一般帶便當到學校作午餐吃或者在校外吃魚丸攤的小學生來說,能去吃魚頭鍋實在算是奢侈了,更何況是家境糟糕的賁呢。
"包在我身上。"
大丸得意洋洋的去了,剛才大丸這樣大嗓門的喊淺井青伊的名字,大家早就八卦開了,憑借大丸的好人緣,很快找到了淺井的好友,剛好是他認識的同學,這樣傳話就方便多了,遞上賁寫的字條,淺井青伊的臉羞得通紅。
"去吧,反正只是交個朋友,就算合不來,吃頓魚頭鍋也不賴呀!"
淺井青伊果然是交到損友,為了魚頭鍋,極力慫恿青伊赴約。
"這樣好嗎,我根本不認識呀。"
"所以就是去認識呀,飯盛丸在學校可是很出名的,而且荒川賁據說是去年區空手道比賽小學組第一名呢,還是去吧!"
"不會是壞人吧。"
淺井還是很猶豫,淺井是個認生的姑娘,跟她熟悉的朋友怎麼瘋玩都不要緊,可是只要有陌生人她就會怯場。
"壞人,你看我像壞人嘛?"
不知道什麼時候,飯盛丸出現在了她們面前,嚇了兩個女孩一跳,這可不是他飯盛的教室,真是無法無天的傢伙。
"就算我像壞人,你看賁那小子這麼悶,也不是壞人嘛,去吧,哈哈!"
為了一頓美餐,大丸真是有夠厚臉皮。
"對嘛,沒有損失的嘛,吃個飯而已。"
經不住飯盛丸和好友你一言我一語的輪番慫恿,淺井終於點頭答應了。
穿著白色校服,披著長髮的淺井青伊出現在賁的面前時,賁幾乎看到發呆,淺井羞澀的低著頭,介紹到名字時,只是微笑並輕輕點頭,賁不由自主害羞起來,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一口。四個人坐在那裡,顯得有些拘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男女生這樣一起吃飯賁和青伊都還是頭一次。
"淺井同學,喜歡吃糖果嗎?"
大家冷成一片,賁也為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大冒冷汗。
"啊,很喜歡,喜歡眼色鮮艷的糖果。"
淺井微笑,兩個酒窩像是綻開在臉龐的櫻花。
"哈,是呀。"
然後就無話可說了,果然是兩個內向到極致的人。
魚頭鍋一端上來,大丸就吃開了,他和青伊的好友原子像是在競爭似的,吃得十分起勁,兩個人也開始聊天,聊些關於保戶野中的流氓趣事,真是怪人,嘴裡塞滿食物還可以說個不停,難道就不怕被噎到嗎而再看看他們身邊的那兩個人,一個低頭只顧喝飲料,一個低頭只顧傻笑,真是沒得救的四個人。
這真是一頓奇怪的午餐。
"淺井同學,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
在各自回教室的時候,賁終於說出了準備已久不斷操練的唯一一句台詞。
"我很樂意。"
淺井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就進教室了。
這樣的一句話,就讓賁傻笑了整個下午。
"我說,你和淺井做了朋友我可是第一大功臣,要不放學再請我吃串關東煮吧。"
"大丸,明天的午飯靠你了。"
賁拍拍大丸的肩膀,他一個星期的午餐費和零用錢都花在這頓魚頭鍋上了。
剛剛下過雨的午後,濕氣瀰漫在空氣中,賁覺得在這樣的下午訓練特別累。結束空手道部的訓練後,賁換好衣服,想起來有功課還留在教室,只好先去拿了功課再回家。路過綜合樓時,他被輕柔的旋律所吸引,大門露著縫隙,平時他訓練完後都是直接回家,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在舞房練舞,看這個時間,應該是芭蕾部吧。賁也沒打算去打望一下,他又不是大丸那種男生,正準備走開時,卻聽見裡面被叫到熟悉的名字。
"淺井該你了喲,再來一次我們就結束!"
"好的,學姐!"
"淺井,淺井!難道是淺井青伊嗎?!難道她是芭蕾部的!"
賁在心裡驚呼,心臟瞬間加速跳動,呼吸也急促了,他不得不,不得不打望一下了,他走到門邊,透過門縫,他看到了一個身著白色芭蕾裙的天使,正偏偏起舞,身材勻稱而秀美,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高雅清新,彷彿週遭的一切都暗淡無光了,只有天使舞動的地方,清晰可見,每一個起落,每一次伸展,但是那樣完美無瑕。賁看得幾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呼吸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旁邊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腦袋,腦袋上長著一雙色迷迷的眼睛。
"哎喲,是淺井嘛。"
"啊!"
賁被嚇了一跳,原來是大丸那小子,他在操場踢球等訓練的賁回家。
賁把他拉到一邊。
"今天無論如何你得幫我。"
賁很誠懇的看著大丸。
"怎麼,要我幫你表白呀,沒問題,我只要"
沒等大丸說完,賁就把手伸進大丸口袋裡掏。
"你幹嘛!"
"把你身上的錢借給我呀。"
"喂,你要去做壞事喲。"
"喂,你思想不要這麼複雜好不好,我只是,我只是"
賁一著急就臉紅,不知道該怎麼說。
"啊,媽的,你果然要做壞事,不然幹嘛臉紅。"
"你以為我是你呀,我只是想,想送她回家而已,一起啦!"
"什麼,一起,你有沒有這麼遜啦,空手道冠軍?"
"我不是看你等我半天嘛,同情你。"
"少來,害羞就害羞嘛,錢給你,就這麼多,吃個章魚丸還是夠了,我先走了,明天告訴我詳細經過。"
大丸說完就走了。
"喂,我"
賁臉漲得通紅,恨自己不該腦袋充血出現送淺井青伊回家的奇怪想法,現在後悔也不是男子漢所為呀,聖鬥士就該敢愛敢恨嘛,所以他決定扮偶遇。
"嗨,好巧,淺井同學!"
說完賁吐吐舌頭,自己都覺得自己老土,臉羞得通紅。
"你好,荒川同學。"
淺井青伊當然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在校門口碰見賁,還真以為是巧遇呢。
"你回家嗎,剛好同路,一起吧。"
賁鼓足勇氣像背台詞般說出來,頭已經低得只能看見腦瓜頂了。
"你知道我家在哪裡嗎?"
"啊"
賁果然是笨得可以。
"呵呵,青伊,我還有事情,那我先走了!"
和青伊同路的女生道別完就先走了,她可不想當電燈泡。
"那我們也走吧。"
青伊很靦腆的笑笑。
沿著公路,還沒有建起大樓的工地上遍地綠草,雨後的蜻蜓在空中飛來舞去,兩人一路不語,只是並排走著,賁一個勁兒偷瞄青伊,微風揚起她的髮絲,一直帶著淺淺微笑的她,專注的盯著腳下的道路。
"你的芭蕾舞跳得真好。"
賁終於開口了,再不說話就要到淺井家了。
"啊,你知道我有跳芭蕾喲,馬馬虎虎了。"
青伊吐吐舌頭,現出可愛的酒窩。
"聽說荒川君是空手道部的主將呀,跟這麼厲害的人一起回家,還真有安全感!"
"過獎了,嘿嘿。"
"荒川君一定會拿到縣大賽空手道冠軍的!"
"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