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族Ⅱ:誰的時代 第10章 「蟻」論紛紛 (3)
    工作了一個星期,正趕上節日,我擁有了難得的三天假期。偶爾上網的時候看到一篇調研報告《蟻族》,便花了整整兩個晚上看完它,心裡久久不能釋懷,「蟻族」是對大學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的典型概括,是繼三大弱勢群體(農民、農民工、下崗職工)之後的第四大弱勢群體。書中用詳細的文字剖析了當今「80後」一代大學畢業生的生存處境和心理狀態。之所以想看這本書,不僅僅是因為好奇,雖然我在網上和父母的口中瞭解到內地一些和我同齡的朋友的生活情況,但我很想進一步瞭解他們。

    我不覺得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儘管我得承認我很幸運,大學畢業後順利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而且相比北京、上海、廣州等內地大城市,香港的人情味也濃厚得多,我很喜歡這座城市。在香港去再遠的地方也最多花兩個小時的車程,不像北京、上海,人身處其中,卻摸不著方向,上下班也是非常的艱難。可是,找工作的酸甜苦辣,我也嘗過,先不說外在物質條件相差有多遠,我沒有資格評論這些,當我閱讀對他們居住的環境的描述時,唯獨心酸,那裡只能稱為住處,不是家。我知道,我已經開始回顧,從他們身上重溫自己的過去,雖然我們身處的地方不同,但心理上的需要是相同的,在現實的衝擊面前,我們很倔強,就算再苦再累也要在沉重的鋼筋水泥下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塊幸福。為了它我們樂此不疲,哪怕有一天摔得頭破血流。而我比他們更早地意識到那一天,為避免不要流血受傷,從大一開始我一直在努力跑著,試圖逃過社會的懲罰,因為我和他們一樣,嚮往大城市的幸福生活,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能再回去!四年裡我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這一切。

    我們都很優秀,都很愛學習,沒什麼家庭背景,沒有硬關係,任何事情都要自己來扛,只是到最後,卻是不同的結局。有的人,一邊幹著收入極低的工作,一邊備戰考研,滿懷希望地想著自己會有出頭的日子,到時候就搬出去,永遠離開那個鬼地方;有的人,不斷地跳槽,幾年裡無數次地換工作,換來的是心靈上的疲憊和絕望;有的人,貓居在城市的邊緣,白天在公交車的塵埃中穿梭,晚上在大排檔的攤位前流連,腦子裡永遠揮之不去的是那能否實現的未知數……奮鬥的依然在奮鬥,等待的依然在等待,我的心理曾經和他們一樣,只是在他們還未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種處境的危險性,我不想那樣,大學畢業就失業,一天到晚在街頭徘徊,尋找著不知道的工作。

    我也不敢讓家人看到自己的窘相,直到我找到工作,回家探親的那一天,父母親才告訴我,找工作的那段日子裡,多少人期待著看我的笑話,現在我找到了工作,他們掃興之餘又把鄙視的目光集中到另一個我的同齡朋友身上,同樣都是在港澳求學。命運就是不同,好在我過早地逃離了大學的那段迷茫期,我慶幸自己的頭腦還算清醒,否則就成為家鄉人嘴上的笑料了。所以,不能回去,不能被自己人看不起,這是我與他們擁有的共同心理。可我不知道現在奮鬥出來的成果還能維持多久,我不敢太放肆、太大膽地出去玩,和他們一樣,一到週末,簡單放鬆之餘就要坐在電腦桌前開始漫長的工作,這是慣性。生活告訴我們,是羊,就要跑得最快,不然就會被吃掉;是狼,就要追上跑得快的羊,不然就會被餓死。

    社會真的很能鍛煉人,才幾個月的生活,已經使我不再留戀校園,不再玩世不恭,卻比往日多了幾份老練和智慧。時間在我渴望著成熟的一分一秒中度過,我想,和他們一樣,我也正在經歷著心理上特有的幾個過程,在暫時未能安放的青春夢想裡,不得不學會忍受焦慮且不確定的暗淡時光,做一個樂觀開朗的自己,在慢慢的積累和沉澱中,期待著爆發。到現在,我還是比較沉穩的,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無論工作還是生活。我把自己的床單換成了明朗的綠色,忙碌了一天,可以平躺在床上,無憂無慮進入另一個夢境,等待著下一個黎明的開始。

    而不是像他們,生理上的旺盛期讓他們急於尋找一個可以性發洩的對象,男孩或者女孩,同居或者不是同居,長期的壓抑需要太多的安慰,充斥著太多無奈的感情和傷痛。我曾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過的人旁邊有了另一半,但曾經我僅僅是喜歡而已;更多的時候,我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目睹了很多情侶淒涼的結局。也許他們已經堅強地走出來,努力營造著幸福的那一天,但那一天離我們到底有多遠,有多近,無從知曉。當我從那本書上知道個人收入、居住面積和人際關係是影響性生活的三個最基本的條件時,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個人生存的層面上。總之,無論在什麼地方,工作、學習,還是婚姻和性,我們都壓抑得實在太久,對於他們中的某些人,嚴重影響了身心健康。

    書的最後還是未知數,我很感謝您帶領的團隊所作出的努力,你們讓我們瞭解到這一群人的存在,實際上就是我們自己,而我們卻把自己忽略了,直到這本書的出版。每一個章節,每一則故事,每一幅畫面,都有我們的身影,讓我們彼此瞭解、關心、企盼。真的希望,我們能從那一個個故事裡走出來,對於書中的過去,那是一段輝煌的情感,不是恥辱,它將會牽引著我們的目光,審視自己的同時,也鼓舞著社會幫助我們、改進我們。

    畢竟,我們曾經奮鬥過。

    香港蟻族

    卓越最近新上了一本《蟻族》,簡略翻翻,心思已經沉寂下來。我也曾經並現在正做著蟻族的一員。

    書中有很多呼籲,很多奮鬥中的樂觀,但是我看到了還是心裡一沉,開心不起來。所謂的共鳴的感慨,大概只是迫於現實的無奈,大家選擇了近似的道路。書裡的一些觀點、論斷,都很真實地出現過,或者正在上演。

    我到現在,還是會經常面對一些固有的問題,諸如籍貫、留京動機、居住生活情況、就業形勢、父母養老。在漫長的闖蕩歲月中,我早已有幾套完美的措辭,面對不同的發問人群,給出他們想要的回答。或自強不息,或怨天尤人,或順其自然,來滿足發問者的種種心理需求。這些問題有時候我回答起來毫無所謂,有時候會有步步緊逼的壓迫感。因為這些問題在北漂的日子裡給我留下的印記,已經成為我莫名的自卑點,但凡問及,無論何種回答,都是對我的傷害。而無論這種傷害是否還能對我造成影響,已是不可磨滅的一種存在。

    於是同於這本書,無論多麼客觀、多麼真實,曾經經歷過的這種生活,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處礙眼所在。談不上傷害,卻也永不會親近。將自己曾經的和現在的生活活生生地暴露在大眾面前,除供學者、熱心者研究之外,也供優越者有了一個可顯自己悲天憫人的愛心談資,供居高臨下者多了一絲可供俯視的卑微點。

    想想這本書的預期讀者,能是哪些人呢?——無關者無關。我知道很多曾經的蟻族,定會買上一本紀念自己奮鬥的時光。現在的蟻族,會從書中得到些許安慰嗎?

    ——泡沫上舞蹈

    看一本書的好壞,要看它是否能打動同時代的人,從這個角度講,《蟻族》已經成功了,起碼它打動了我。我是蟻族,曾經是不折不扣的蟻族,畢業時我和宿舍的兄弟一起把行李搬上麵包車,繞過半個五環路,最後停在北京西郊的一個村子裡。房子早就看好了,15平米,兩張單人床,一桌一椅,月租200,我們把行李放好立刻出去,因為白天房間如同蒸籠,比外邊還熱。晚上我們喝酒慶祝終於從五環外到了四環邊,這是了不起的進步。然後開始找工作,擠公交,忙忙碌碌。村裡住的都是「蟻族」,正像書裡描寫的那樣,相似的人,相似的生活。也許是工作太累,當時似乎對周圍人的生活狀態沒有什麼想法,現在想起來和忙碌的螞蟻還真的很像。

    後來,換工作,搬家,平房,學生公寓,地下室,合租,呵呵,同學說北漂的生活就是飄來飄去,搬來搬去。再後來,有的人買了房,再也不用搬家了,但上班開始長途跋涉,城鐵的座椅比自己的床還親切。他們脫離了蟻族,進化成了蜻蜓,飛舞在天空,開始嚮往更遠的地方。一些人回到家鄉,離開了北京這個讓他們留戀又傷心的地方,但大多數人還是漂在北京,為了自己的理想或後代的幸福而奮鬥,他們現在是螞蟻,但也許在明天、也許在後天就會進化成新的物種。

    小螞蟻要進化成大象,這部書只是描寫了進化史的開頭,進化需要時間,需要機遇,也許不是每個螞蟻都有成為大象的那天,但我堅信進化是生命的本能,每一個生命都有成熟的希望,有希望就有未來。

    ——文不可

    我是來自山東農村的一個「80後」,那個時候,父母和學校給你灌輸的思想是上了大學,就可以是城市人,可以當幹部,可以包分配,可以一輩子有一個鐵飯碗,可以福利分房,一輩子不用再當個整年累死累活還不一定能吃飽的農民。

    在這種巨大的誘惑下,我將幾乎所有能用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終於蒼天不負苦心人,我成了能上大學這一群幸運的人中的一員。在周圍人充滿羨慕和讚許的氛圍中,我也有點飄飄然了,我天真地以為我的人生之路會一片光明。

    但現實卻著著實實將我從天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國家取消了包分配,在你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把將你推向了擇業的大潮中。這意味著,原先設想的那個鐵飯碗夢碎了,原來的福利分房夢破了,原來的幹部夢破了……

    我陷入了彷徨中,我不知道如何處理當前的這一切,這種打擊太大了。十幾年的努力就為了實現這幾個夢,但它們卻永遠不可能實現了,換成你,你的思想能一下子從這種打擊中轉換過來麼?!

    再怎麼彷徨,再怎麼意志消沉,生存畢竟是第一位的,再怎麼困難,我還是要去找個工作來填飽肚子不是?但是新的問題來了,即使有工作了,但我無法去面對我的父母以及周圍的人,尤其害怕他們問我一個問題:「你在什麼地方上班?」如果我回答我在某某公司當工人,在某某公司當銷售,對方立馬會一臉驚訝,似乎做這個很拿不上檯面來,做這個不是他們心目中的「工作」,我想,在他們私下的聊天中,一定會這樣議論:「你看看,某某家的孩子,上大學才當個工人,才當個銷售,跟沒上學一樣,白念了。」這些議論針針刺人心啊,讓人十分難堪,讓我特別害怕人家問,也十分害怕見到熟人。

    ——齊魯英豪

    沒想過,有這樣一本書,這麼貼切地描述這一階段人生;

    也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其實並不孤單,還有那麼多的伴;

    更不清楚這是個社會現象,並不完全是自己的錯。

    畢業的時候,心安理得地跟同學合租,覺得這樣的生活挺有趣的;只是,讀不懂他人眼裡的疑惑。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是一種不得以。

    書中的情景,很是熟悉。讀著讀著,發現自己的失敗,慢慢也跟著鬱悶起來。其實,這只是人生的一道風景線。或許,現在有些鬱悶,但N年後,我會懷念現在的自己,懷念現在的喜怒哀樂。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