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什麼城府,對於加裡,她可以把知道的全盤托出。他爺爺還不知道,自己竟然就這樣被疼愛的孫女給賣了,賣給一個認識不過一個多月的男子。
「波林德卻是一個用陰謀堆積而成的野心家,雖然他平常看上去是個平靜的老頭。」曼妮紗的概括很簡單。
加裡整理一下措詞,問道:「如果波林德死了,你們認為怎麼樣?」
「啊!你要殺波林德?」曼妮紗失聲驚呼。
「曼妮紗,你瘋了,那麼大聲!」倚蓮尼一反常態,摀住了曼妮紗的嘴,責怪道。
誰知,此時在她們眼中吃錯藥的加裡,竟是沉著地點頭,道:「不錯,我要殺波林德!」
「至於為什麼,你們就別問了。我只想聽你們自己的看法。」加裡補充道。
「波林德府上的實力你也知道,你要殺他會把命丟掉的!」倚蓮尼焦急地勸解。
「你可知道波林德背後有什麼勢力嗎?就算你能殺了他,你知道殺了他會有多可怕的後果嗎?」曼妮紗一臉鐵青,是被加裡的言語嚇的。
加裡一臉沉冷,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殺了他,他就會威脅我的親人。我沒有選擇。至於死?沒有把握我不會出手,既然出手我就有把握殺了他,而且在殺了他之後,再逃走!」
「你……」曼妮紗簡直要急死了,她知道,自己的勸解已經沒用了。歷史證明,從她認識加裡之後,就沒有見過加裡因為別人而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我只希望你們別把這件事告訴基諾,波林德畢竟是他祖父。我也可以向你們保證,我不會傷害除了波林德之外的任何人!」加裡說出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我……加裡,我只希望你能為自己和自己的親人著想,不要以身犯險。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瓊斯和傑克會很傷心的,而且,還有人會為你傷心的,你明白嗎?」曼妮紗不到黃河心不死,她還是要試試。
「你們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不是波林德逼我,我不會對付他。而且,如果我不對付他,很快,你們和你們的家人也會有危險。言盡於此,我的身份不方便和你們過多交流,先離開了。」加裡說完就起身離開。
「等等!」倚蓮尼急忙叫住了他。
對這個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的女孩,加裡露出一個笑容,溫和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倚蓮尼一臉堅定,走到加裡面前,認真地道:「我知道你已經決定了,我不會阻止你的。我只希望你愛惜自己的生命,一定要量力而為,我,我會等你的!」
她努力地踮起了腳尖,俏臉粉嫩中偷著一抹嫣紅……
啵……
就在加裡還在為這句話大有承受不起感覺的時候,嘴唇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柔潤,帶帶著一絲絲甜味和淡淡的幽香,讓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一定要記得,我會等你的!」倚蓮尼在他耳邊輕身說出了承諾,接著一陣風似的跑開了。
不用看也知道了,倚蓮尼對加裡已經情根深種,加裡應該如何對待他?他不知道!
「好好對她,你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孩,剛才是她的初吻。保重!」曼妮紗表情很複雜,輕聲說完這些之後,也離開了。
「該怎麼辦?」加裡懊惱地坐在石凳上。
這些並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被愛的人是無罪的,當然,愛一個人就更沒有罪了!如果倚蓮尼是一個他很討厭的女孩,他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但是,倚蓮尼會讓他討厭嗎?不,甚至可以說是蠻喜歡的。但是,喜歡就一定要答應嗎?也要看能不能啊!
倚蓮尼是個純真善良,美麗可愛的女孩,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做出當面拒絕這樣女孩的事,那會讓人覺得他簡直應該下地獄見鬼去!
「看來逃避是唯一的選擇。」加裡知道,這種事情沒有十全十美,只能盡量不傷害她,以後不見她,時間長了應該就淡忘了吧。
兩個半月後,不管刺殺成功與否,他都要離開利曼哲了。跟蹤森德瑞,尼烈沃等人前去尋找皮特默德,當然還有瓊斯姐弟。
「以後再也不回帝都!這應該就沒問題了。可是……辛嘉麗的父親在帝都啊!」加裡想想又是一陣頭大,「算了,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倚蓮尼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女孩,不夠成熟。她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應該也很容易忘記一個人!嗯……不錯,說不定一年,哦,甚至半年她就忘記我了。」
理想每個人都有,只是,他發不發生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了。
搖頭歎氣地走回宿舍。剛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有兩個人正在他的宿舍門口站著,不過卻是無聲的。
斯基波夫和吉娜兩個人。
「我好想看到兩人眼神曖昧,沒看錯吧?」加裡感到好笑和驚奇,吉娜竟然也會有這種時候,而溫文爾雅看女人像看白開水的他,居然也會有這種眼神。
「抱歉,斯基波夫先生,我剛去上課回來。還讓你親自跑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加裡腦袋裡最經典的一句客套話,百用不爽,因為他只會這幾個詞。
「哼!真是沒禮貌,竟然讓博羅曼斯先生的學生在門口等你!」吉娜好像和加裡八字對不上,或者前世是冤家,一見面她就忍不住諷刺他。又或者,她是在為斯基波夫抱打不平呢?
加裡可是博羅曼斯的客人,斯基波夫哪裡敢怠慢,連忙為他解圍:「沒關係,上課是正事,我也剛來一會兒。」
「哪裡是一會兒,這都一個小時了。他的課程是我安排的,早就結束了,誰知道他去什麼地方鬼混了。我很懷疑光明劍士班的學生會被他教成什麼樣!」吉娜就像是吃了槍藥,口氣非常沖。
加裡也是個年輕人,是年輕人就有熱血,就會衝動,只是他壓抑地比同齡人更深而已。他冷淡地看著吉娜,不冷不熱地笑道:「怎麼教學生是我的事情,我只知道要對學生負責,似乎不需要向你匯報。」
斯基波夫夾在中間非常尷尬,急忙轉移話題:「莫倫先生,老師在賓斯基酒店恭候,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加裡又恢復了那種好像與世無爭的笑容,點頭道:「好的,麻煩你帶路,我對利曼哲並不熟悉。」
斯基波夫紳士地對吉娜點頭,道:「吉娜小姐,謝謝你!我們就先告辭了。」
「好的,斯基波夫先生,請慢走!」吉娜對他顯然不像對加裡那般,聲音是難以想像的溫和,雖然還是有點生硬,不過在她的嘴裡出來已經難得了,要知道她對維克多利亞也沒有這麼溫和啊。她說完,還不忘瞪了加裡一眼。
「真是不可理喻!」加裡裝作沒看到一般,扭頭就跟著斯基波夫離開了……
賓斯基酒店是利曼哲帝都最豪華的酒店之一。這裡包含了餐飲,住宿,娛樂,休閒等等內容。其中,最吸引客人的就是餐飲了,這估計也是博羅曼斯選擇這裡宴請加裡的原因之一。
所有的雅間都是鑲金嵌玉,奢華無比,就連鋪路的地毯都是最為名貴的極品華納羅倫絲所織成,這可是有錢都難以買到的高貴絲綢,竟然用來鋪地。一般的富豪和貴族恐怕都無法在這裡消費,因為光是踩在這個地毯上,他們也許都要提心吊膽,生怕把地毯給弄破了。
博羅曼斯作為帝國最強者之一,高級的精神系魔導士,那是請也請不來的客人,那已經不能用錢來衡量了。所以,加裡作為他的客人,酒店的負責人哪裡敢怠慢。
而加裡雖然一身普通的衣服,可是身上的氣質卻是高貴雍容,另有一種出塵的味道。就連見慣了大人物和強者的負責人,也是對加裡暗暗讚歎。
當進入到雅間的時候,饒是以加裡的平和也不由驚歎這裡的裝修和佈置。他已經知道,這是酒店中最好的雅間。
沒有一處是俗氣的金和銀之類的飾品,全部都是手工藝大師精心製作的絕世之作。這些作品無一不是有價無市,而且都是獨一無二,別具匠心。
就比如,其中有一座修長的檯燈,那竟是用魔法杖的原理製作而成,燈架是駭人聽聞的龍骨所制,燈座是精靈族獨有的生命之樹的根莖,內置高階的魔獸晶核,就連燈罩都是龍鱗一片一片拼制而成!且不說它的手工藝製作過程困難,單單只是這成本的加錢,已經讓許多富豪驚為天文數字!
再者說,龍骨,龍鱗,這些東西就算成為了死物也是堅硬無比,是帝階境界的高手想要進行加工處理也不是輕易的事情,更何況要製作成各種形狀,還要在上面雕刻精細的圖案,那需要何等境界的工匠就可想而知了!
加裡眼光四下隨意一掃,已經發現到,這個房間裡這種級別的工藝品就不少於三件,至於其他稍微價值低一些的就不知凡幾了!
「博羅曼斯夠大方的,請我到這裡吃飯,恐怕這一頓飯就是天文數字。」加裡心中不由驚訝。
如果問加裡,到過的最豪華的地方是哪裡,在這之前,他一定會說是王宮,不過現在,他一定會認為是賓斯基酒店!
「年輕人,你就是莫倫嗎?」加裡的第一腳剛跨進雅間內的套房,就聽到耳畔傳來一位老者醇厚質樸的聲音,語調中帶著平和和絲絲熱情。
加裡看到了一位身材中等偏上,頭髮已經有些發白,稍顯肉肉的臉上透著健康的紅色,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有個十六歲的孫女,他一定會認為他只有四十歲不到。
一身簡易的米黃色的長袍,怎麼看都不像喜歡在這種奢華的地方享受的人。
最吸引加裡的是他的平淡,沒有一絲強者的氣息流露,只是讓人感覺這個人平凡地不能再平凡了,如此而已!
「這就是博羅曼斯,奧特萊斯帝國的精神系第一強者!」加裡已經不需要猜測,直接可以肯定。
「莫倫見過博羅曼斯先生!」加裡躬身行禮。對於這種越是平淡的人物,加裡越是佩服。無慾則剛,他在博羅曼斯的眼裡,看不到一絲對於身外物追求的執念或者說慾望。
「莫倫先生,好啊,看來老朽在這個地方宴客,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博羅曼斯比想像中的還有和藹可親。
「博羅曼斯先生,其實哪裡都一樣,隨心就好!」加裡笑容很隨意,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在進入這個套間之後,竟然是他來到帝都之後,除了修煉外,心情最放鬆的時刻。
「不錯,隨心就好,莫倫先生果然讓老朽喜出望外。斯基波夫,你先回去,我和莫倫先生想單獨聊聊。」博羅曼斯一舉一動都是那麼隨和,包括把斯基波夫轟走。
斯基波夫跟隨博羅曼斯近十年的時間,對於他的脾氣已經相當瞭解,什麼都沒說,笑著躬身退去。
門已經關上,博羅曼斯突然大笑起來,很放鬆的那種,一直笑了有十個彈指的功夫,才漸漸平息下來,這位老人家中氣相當足,不去當男高音歌唱家實在是有點浪費了。
加裡一開始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在三個彈指之後,他也笑了,不過很含蓄。兩人的年齡在這一刻好似對調了一般。他看出博羅曼斯真的很放鬆,非常放鬆,似乎是很久沒有得到這樣放鬆的一刻了,他不明白為什麼,也沒有想追究。
「博羅曼斯先生,莫倫突然發現,如果今天沒來的話,一定會後悔。」加裡神秘兮兮地笑道。
「哦,這話怎麼說?」博羅曼斯好奇地看著加裡。
加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緩了緩,才逐字逐句地道:「如果我沒有來,我就錯過了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朋友?」博羅曼斯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加裡會這麼說,他更加好奇了,問道:「我們剛見面不過幾分鐘,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時間重要嗎?隨心的程度到沒到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我現在很輕鬆,我想,博羅曼斯先生也很輕鬆,對嗎?」加裡說的都是沒有經過思考的心裡話。
博羅曼斯深深地看了加裡一眼,道:「你是第一個主動和我交朋友的年輕人!」
「那麼,博羅曼斯先生認為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加裡始終保持著同樣輕鬆的微笑,反問道。
博羅曼斯此時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也沒有立刻回答加裡的話,而是一直看著他。加裡表情不變,兩人就這麼互視著……
過了約莫五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博羅曼斯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朋友,實在是沒想到,今天本來是看在你救了莉莉莎切尼,想要滿足你的要求。看來……這個要求你是沒有機會了,哈哈哈哈!是嗎,莫倫?」
「這可不一定,也許……你會付出更多的!」加裡眨了眨眼睛,居然向一個老者做出年輕人之間的搞怪動作。
「哎,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了,我是不是要等著挨宰?」博羅曼斯一副鬱悶失落的樣子。
「是啊,來的時候,我的刀已經磨得非常鋒利了,不多宰點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啊!」加裡感歎道。
博羅曼斯很開心,他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整天板著臉處理事物,讓他相當壓抑,饒是身為精神系的強者,一樣難受。
「宰吧!不過,宰之前總要讓我這個受刑人先吃飯吧?」博羅曼斯一臉乞求的模樣。
「嗯,我同意,為什麼不呢?要是不吃點東西,我都沒力氣宰了。我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加裡聳聳肩,攤開雙手。
通知了酒店服務生上菜後,博羅曼斯看似隨意地問道:「你多大?雖然年齡不重要,但身為朋友,我覺得有問你的權利,而你有回答的義務。」
「十七。」加裡當然不會吝嗇,大方地告訴了他。
博羅曼斯臉色依舊,不過眼中閃過震驚和異彩卻無法隱瞞他的內心:「我七十七歲,相差不多嘛!」
「是啊,後面都是十七!」加裡附和道。
接下來,兩人開始風捲殘雲地掃蕩著桌上的食物。恐怕上天早已注定兩人成為忘年交,他們就連吃飯的樣子都相差無幾,跟惡狼似的,之前的風範和氣質在這時候已經蕩然無存。
食不言寢不語,這傳統美德在兩人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只是,沒有說話並不代表沒有交流,在兩人搶奪食物的過程中,似乎越來越有默契了……
「聽斯基波夫說,你是一名戰士。呃……舒服!」博羅曼斯便擦嘴,邊打開了話匣子。說著說著還打了個飽嗝。
「可以這麼說!」從宏觀的方面來看,加裡這麼說並沒有什麼不對。
「而且是個精神力修為很不錯的戰士。」博羅曼斯補充道。
「可以這麼說嗎?」加裡雖然自認為從個人修為上精神力還算是不差,不過在精神系資深人士面前,還是有所保留的好。
「你問我?」博羅曼斯一臉問號。
「當然,你是專家,不問你還問我嗎?」加裡沒好氣地道。
「呃……也對!」博羅曼斯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麼回事,「可是,我也看不出你精神力有多強!」
「我有個提議,能夠讓你清楚地瞭解我的精神力修為。」加裡真正把博羅曼斯當成了朋友,沒有理由的。
「說說看。」博羅曼斯有些期待。
「你說,如果一個精神系的初級魔導師,他會施展什麼樣的精神攻擊?」加裡沒有說出答案,而是提出了問題。
「初級魔導師?那可不一定。純粹攻擊方面的精神穿刺,靈魂戰慄,精神摧殘等等……控制類攻擊方面的無形牢獄,災從天降等等……」博羅曼斯作為高級魔導師,也是從初導過來的,他比任何人都有發言權。
因為十二系主神殿之中,唯獨沒有的就是精神主神殿。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沒有精神系的大魔導師,而博羅曼斯是最有可能成為精神系大魔導師的強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