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龍答應下來之後周河便帶著霹靂虎進了走向菩提山,越靠近這座山,一股神聖的氣息便越發的強烈,彷彿人的心靈再無半分污垢,純潔無比,周河縱然不信佛教,卻也莊嚴肅穆起來。
到了山腳下儼然有一個鎮子,各地停留的人大多居住在此,有著高鼻深目的胡人,也有藍發碧眼的大石等地的信徒,總之各色的人中在此地生存,一派和諧安寧的聖地。
這些人久居於此,性子都極為緩慢,似乎再也沒有他們所著急的東西,那店家主人瞧見周河進來,和和氣氣的說道:「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周河還未回答,霹靂虎卻在背後跳了出來,那兇猛的模樣嚇的店家主人一跳,不過片刻倒是釋然了,他們深信在這佛家聖地裡,總有猛獸,那也是靈獸,不會傷害他們。
周河沒有回答他,只是說道:「店家你們這兒可有什麼關於一個叫明月仙子的傳說麼?」
本地人極為和善,那店家見他不住店也不吃飯卻也不惱,又瞧見了店裡並沒有什麼客人要招呼,頓時拉起了磕,說道:「這仙子嘛,這兒倒是沒有聽說過,菩薩倒是不少。」
周河對菩薩的傳聞並不感興趣,當下不免有些失望就要扯個借口離開,卻不料裡頭走出一個小廝,那小廝聽見了店家的話,不禁笑著反駁道:「店家你莫忘了,咱們這還出過一個妖女。」
周河陡然一驚,忙使了些錢財叫那小二說下去,那小二也是閒的無聊,又見有錢可拿,當下給周河講了個明白。
傳說在幾百年前從嶺南來了一個妖女,那女子膽大包天,竟說觀海寺捉了她的夫君。觀海佛寺何其盛名,怎麼會幹出如此事情來,當下一口否認了。那女子不依,非要進寺查看。
觀海佛寺乃是佛家聖地,怎容來歷不明的女子搜寺,當下拒絕。兩相便在這普陀山上鬥了起來,那魔女沙是厲害,一連擊傷了觀海寺數十位長老,最後還是在佛眼處修行的活佛出關,一舉降服了她。
待那小二說完,周河心中不禁起了萬丈波瀾,連聲追問道:「後來呢?那女子到何處去了。」
那小二笑道:「這些都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他們也沒親眼看到,哪裡知道魔女後來怎樣?哎,我說小哥,這些故事是真是假還不知道了,且當一樂,何必去深究不止了。」
周河付了些銀錢,便逕自離開了客棧,根據小二的敘述那女子必然是明月了,除了她還有誰是從嶺南出來的,又有誰能一舉擊敗觀海寺的長老。只是,當年發生了什麼,明月為什麼會和觀海寺起衝突。
苦思了片刻還是得不到結果,周河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觀海寺。這鎮子有石階通往菩提山,數丈寬的白石階梯一直望不到頭,無數的信徒正在一步一拜的朝著山上前進。
周河帶著霹靂虎快速的前進,周圍紛紛投來了詫異的目光,他們還沒有見過有人帶著猛獸前去觀海禪寺。
通天菩提巍巍然的存在,數丈寬的階梯通在蓮花寶座的底部,旁邊另外開鑿了一條階梯通往側面的山峰,每隔數步都雕刻著一尊栩栩如生的念慈菩薩,人走在道上,彷彿戾氣盡去。
走到了階梯的盡頭才發現,這裡修建了一座龐大的寺廟,數百丈的峰頂被宏偉的建築群所籠罩了。七八丈高的門樑上架著一塊巨石,四個大字似乎直透石板,卻又絲毫感覺不到殺伐之意。
「觀海禪寺。」
周河站在門前,俯視著頭頂的大字,不禁心中起了質疑,這樣的寺廟,會是拘泥於塵世的存在,會是將明月囚禁的地方。身旁絡繹不絕的香客都極為虔誠,他卻悠悠然的歎了口氣。
進了大雄寶殿,只見密密麻麻的信徒湧動竟有數千之眾,卻這寶殿內卻無嘈雜之聲,反而有淡淡的佛音傳來,寧人心神。周河帶著霹靂虎走在其中亦感覺不到擁擠,反而有些閒庭信步的意味。
那大殿裡有著沙彌在一旁接待,周河走了過去,那沙彌見他身後的霹靂虎不免多看了兩眼,不免有些奇怪。朝周河打了一個佛號,問道:「這位施主,可是有什麼事情詢問麼?」
這沙彌專門是設立幫助信徒的,譬如指引道路解答疑惑等等,地位並不太高,周河淡淡的問道:「我想問一個問題。」
那沙彌道:「施主請問,小僧知無不答。」
周河道:「我且來問你,明月仙子在何處?」那小僧頓時一怔,似乎有些模糊,登時垂目道:「小僧不知。」
周河還待再問,這時一個年長的僧人走了過來,那僧人毛髮皆白,雙目清澈深邃,顯然是大神通的法師。周河見他模樣也不敢怠慢,連忙垂首施了一禮,口中說道:「大師。」
那沙彌連忙行禮,口中念道:「師叔祖,您今日怎麼來了這大殿。」
白髮僧人還了一禮,道:「今日在禪房靜修,陡然心念一動,便知有了貴客到來?」說罷若有深意的看了周河一眼。
周河卻顧不得的失禮,急道:「大師可是知道明月的消息麼?」白髮僧人不答,微微一笑之後便轉身走了,周河連忙跟了上去。
出了這異常寬大的大殿,那法師引著周河走入山道,一路人的僧人也不阻攔,只是恭敬的行禮。想來這僧人在寺裡身份極高,走過幾條幽靜的小道,那僧人卻不帶他去禪房,逕直將他引到了後山。
只見這後山被鬼斧神工般劈出一道懸崖,那懸崖數千尺,南海的波浪不住的拍打著懸崖,遠遠望去只見海天一色,浩然綿延。舉頭看去卻見正對著菩提像的頭部,兩隻佛眼彷彿正在望著此處,端的是個風景絕佳的妙處。
這山崖上別無他物,只在修建了幾座小亭,崖壁上一道銀光流淌而下,帶著轟隆的水聲直通南海。白髮僧人引著周河進了一個亭子,當先坐了下來,桌上一壺水霧朦朧的茶壺正散發出清香。
「貴人遠來,請。」
那白髮僧人倒了一杯茶移到周河面前,周河卻沒這個心情和他打機鋒,頓時有些急躁了,說道:「請大師直言相告,別再和小生打機鋒了。」
那僧人放下了茶杯,緩緩的說道:「數百年前從嶺南來了一個女子,要我寺交出她的郎君。師祖一番解釋,卻仍不得那女子釋懷,雙方展開一場惡鬥,那女子好生厲害,盡傷我寺高手,最後還是一位大能下了佛眼,這才制服了那女子。」
這僧人娓娓道來,宛如流水下落叮咚有聲,使人悅耳之極。周河卻聽的莫名的煩躁,這僧人講的和他打聽的並無差別,當下有些急躁的說道:「這些可放一邊,我只想問大師,那女子現在何處?」
那老僧行雲流水的將僧袍一舞,隨後雙手一收,垂目說道:「不可說,還望施主盡快下山,再也不要打聽此事。」
周河頓時一陣戾氣上湧,登時將茶杯揮倒在地,那滾燙的茶水將一塵不染的僧袍打濕,老僧卻似絲毫沒有察覺他的怒意,依然垂目念著佛經。周河早已聲音裡透出寒意:當真不說?」
那老僧依然道:「不可說。」
周河一字一句說道:「我將這觀海寺踏平,看你說還是不說?」他的怒火已經臨界爆發,心中竟是再無半分寧靜,長劍一拔,頓時一道寒芒停在那老僧的頸上,稍有動作即是人頭落地。
那老僧卻是依然垂目道:「小施主殺了老夫也不可說,千年怨怒絕不可釋放出來,老僧願平息這場風波。」周河心中遲疑不定,這老僧實力高深,若是反抗,他萬萬沒有招架之力。
「師叔。」
這時幾道聲音響起,卻是幾個白袍僧人正緩緩走來,同時一股浩瀚的氣息像周河迫來,周河不得已只好撤了劍。霹靂虎哪裡見得周河吃虧,頓時怒吼一聲,六星的氣勢頓時將那股佛音壓了下來。
那幾個白袍僧人咿了一聲,似乎有些驚訝,不過瞬間恢復了平靜,那老僧看著一個枯瘦的僧人說道:「枯榮,你我皆是世外之人,生死已經無所念,如果我一死能抵消風波也算是一件善事。」
那叫枯榮的僧人說道:「師叔已入輪迴之境,再苦修幾年即可上佛眼聆聽佛音,怎可輕言生死。」
那老僧長歎一聲閉目不答,這時那叫枯榮的僧人又向周河說道:「這些小施主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吧。老僧乃是此地的方丈,可以保證,只要小施主不再打探那女子的消息,我寺可讓小施主任選三本絕世秘籍。」
這觀海禪寺乃是天下佛宗巔峰代表,藏經閣裡的秘籍更是有著通天之能,若是尋常得此承諾必然不勝歡喜。但周河卻是眉目一揚,怒聲道:「區區死物,如何能和仙子相比,你們若是不告訴我她的消息,咱們就拚個你死我活罷。」
那枯榮的僧人輕聲唸了一聲佛號,頓時說道:「如此只好請小施主在我寺聆聽佛音,早日淨化心中執念,便可離去了。」
言下之意卻是要把周河給囚禁起來,周河哈哈一笑,說道:「不瘋不成魔,諸位既然逼我,我便當著魔又如何。」
笑聲遠遠的傳了過去,一股凜冽的殺意直透蒼穹,連那佛音都彷彿沖淡了一些,那枯榮歎息一聲就要出手。
卻見蒼穹陡然一變,原本潔白無比的天空陡然紅雲密佈,宛如血色一般此言,連那巍巍然的佛像都似乎染上一層血光。陣陣的龍鳴聲傳如耳中,這佛家聖地,此刻卻似乎被一層血腥味籠罩著。
地底的信徒看著血紅的佛像,紛紛驚慌起來,不住的朝著石像跪拜,彷彿末日降臨了一般。只見血紅的雲層裡,探出一隻龍爪,地底上的眾人頓時被一股恐懼籠罩,惶惶不敢語。
所有的僧人都不禁變了臉色,緊緊的盯著蒼穹,只見血紅的雲層裡,一條紅龍的身影不斷的巡視,彷彿是死神注視著這片大地。只要周河一聲令下,它就會將整個大地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