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光初露的早晨宿舍裡的鼾聲還是此起彼伏,各自都還沉浸在夢裡的迂迴。
賈大為已經開始洗漱了,學生們都還在睡覺戰鬥機劃破長空,呼嘯而刺。
一個小時以後,萬山完小旁一條小徑上的軍營敞篷車斜倚靠著一個高個子軍官。
軍人的臉上素來不會有豐富的表情。
這在這個人的身上有很鮮明的體現。
「這次全靠你了,等我回到縣城裡了,好好地感謝下你。」夏曉樂,也是萬山完小裡的女老師,她接到聘用通知書比孟美還要早。
「你讓我來這麼一個破落不堪的學校,教一群土鱉小娃,虧你還真想得出來。」軍官的帽沿下是一副冷峻的面龐夏曉樂搖了搖頭,「今天早上的體檢情況不是很順利。原本要求這幫學生早上七點一刻在校醫處集合,但直到十點還有陸陸續續的人。」
「什麼懲罰?」
「一分鐘算五個俯臥撐,這是男生,女生就是仰臥起坐了。不過,不好意思,現在還有學生在做。」
帽簷下的臉龐冷笑了一聲。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男生叫陳喜,是二年級的學生,雖然有些力氣,但終究敵不過他的身板瘦小,他遲到了半個小時,五十下俯臥撐。」
高個軍官不肖地做了個表情「連農村的孩子都這麼沒能耐,這幫學生太不像話了。」他突然不說話了,逕直地走向了訓練場地。
夏曉樂也筆直地跟在他身後。
這個軍官扯了扯手上的白手套。
四個扭曲著身體的學生正在地表上下拱動,只有胡馨在一邊觀看著。
高個軍官的身影罩在了一個滿頭大汗的女生的背上、「教官……」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停了下來。仰面問道。
「你遲到了多少時間?」
「半個小時」
「你去休息吧。」
「謝謝教官」唐彎兒千言萬謝地支撐地準備離開。
「十分鐘後,一百五十下仰臥起坐。」教官對著背影說。
「啊?」唐彎兒驚訝之餘帶著哀憐的眼神看著教官。
教官背過身去:「這是命令」他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哪個叫陳喜?」
聲音厚重,命令性的口吻在所有撐在地面扭動的學生腦後敲動了一記。
一個皮膚黝黑的男生滿面塵土的站了起來;「我就是陳喜」疲憊的聲音。
「給我大聲地吼出來!」
「我就是陳喜!」他的勇氣絲毫沒換來對方的讚許,相仿,他的視線前出現了一把教鞭。
「夏曉樂!」
「到!」
「告訴他!」
「報告長官,我叫夏曉樂」鏗鏘有力的回到「哪個叫陳喜?」
「報告教官,我叫陳喜!」對面的人還是沒有表情軍官出人意料地揮來一腳。
陳喜控制不住這突然的打擊,歪斜地就摔倒在地上,劇痛電流地穿腸過肚子。
學生堆裡暴發出猛烈的笑聲。只有胡馨給他捏了把汗,對胡馨來說,自己恪守時間還是有好處的,雖然還是遲到了幾分鐘。
「笑什麼笑」攝天的斥止,周圍霎時安靜。
「這麼點俯臥撐都做不起來,你怎麼做男人的!身子骨瘦,不能代表你就是不強大的,你明白麼?」
「明白!」黝黑的男孩吼了一聲。
「人最重要的不是別的,是你的意志,沒有脊樑的,那是蝸牛!」矯健的步伐「繼續,做完才能離開,不然午飯都不可以吃!」。
夏曉樂的這招是針對這五個參加智多星比賽的學生,智多星比賽在夏曉樂看來無非就是鐵人五項比賽,而再說的明白點就是相當於關公的過關斬六將,如果這五個學生光在意志上就輸給了別人,那麼比賽的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夏曉樂撓破頭皮想到了這一招,先鍛煉他們的意志,於是千里迢迢地請來自己的男朋友,這個在軍區上班的軍官洪宗素有鐵公雞的美譽,不是說他摳門,而是說他的要求非常苛刻,雖然夏曉樂已經提前跟他打過招呼了,但是洪宗還是始終認為難度可以降,但是要求不能鬆懈,否則功虧一簣。
陳喜被原來這個陳喜的肉體簡直給折磨死了,雖然一直想鍛煉出一些成績來,但是這個身軀實在太經不起折騰了,這才沒多久,就感覺自己好像要虛脫了一樣。
夏曉樂穿著一身迷彩緊身衣,上圍呼之欲出,在陳喜的眼裡本來應該是極其迷人的。可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力氣抬頭看,光額頭上的汗都相當於小型瀑布了。
「還有多少下?」夏曉樂用軍靴在陳喜的面前蹬了蹬。
「報告……夏老師……還有五十下……」陳喜已經在罵娘了,怎麼就讓賈大為把這貨給招進來了,這不是尋死嗎?
「什麼時候做完?」
夏曉樂居然還給自己設定時間,能做完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老師……累……我扛不住了……」陳喜感覺自己的狀態跟奄奄一息沒什麼兩樣。
「不行,就算趴在地上休息,也得給我做完。」夏曉樂的心還真夠狠的,恰恰碰到賈大為這個看到女人就嘴軟的傢伙,現在賈大為是安安心心當自己學校的校長了,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交給這三個女老師來做。陳喜除了抓狂都想不出辦法來抱怨了。
陳喜鬆了口氣趴在地上,地表是極其滾燙的,但是對陳喜來說,這個是能夠接受的,比起撐著那兩隻小胳膊,這算是享受了。
「夏曉樂,誰讓他趴下休息的!」洪宗粗狂的聲音在夏曉樂和陳喜旁邊大作。
陳喜趕緊勉強地撐起來。
「是我讓他休息的,沒看到他累成這個樣子了……這才是小學二年級學生,能做個一百下真的已經屈指可數了。」夏曉樂對著洪宗也沒有什麼好態度。
陳喜心裡一樂,吵吧吵吧,你們吵了就有我的休息時間了。
「這是誰造成的,如果他今天不遲到,就不會有這樣的懲罰了。你現在給他休息,就是在放縱他,讓他覺得以後也可以這樣!」洪宗對著陳喜的腳踝上狠地一踹。
陳喜痛得哇哇叫。
「洪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小孩子。我叫你來是來培養學生的,不是來打罵學生的。」夏曉樂氣得滿臉血紅,在吹彈即破的臉蛋上更是一道風景。
洪宗冷笑道,「你好好教你的學生吧!連做個俯臥撐,腳都沒伸直!不規範,我就要說!」
「你這麼欺負孩子,我以後不會為你們洪家留下一點血脈的,免得被你虐待!」夏曉樂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住了,洪宗這個軍官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強吻了夏曉樂。
「……」陳喜傻愣愣地看著兩個人,感覺事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急忙繼續做自己的俯臥撐。
夏曉樂估計是被吻得腦海一片空白了吧,兩個粉拳都不知道要幹什麼了,連反抗都省略了。
陳喜有一次倒在地上,氣喘吁吁。這才把夏曉樂給「驚醒過來。」
「這裡是學校,不是……」夏曉樂的腦子裡一片混亂,自從洪宗當兵之後,這種事情鮮見了,別說什麼親熱了,連激吻都很少。而這樣的強吻對夏曉樂來說,真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享福。就是這麼一次有些不合時宜。
洪宗佔了便宜,臉上還是這般的冷酷,感覺剛才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似的。
陳喜心裡數了數,勉勉強強下來,還有二十多下的俯臥撐就算完工了。
夏曉樂也顧不上回味剛才的滋味了,同情地看著陳喜,「陳喜同學,還能堅持嗎?」
陳喜不想說話,剛才我做得那麼累的時候,你倒是好,享受去了。親熱完畢,再來問我,有意思嗎?
夏曉樂輕輕地在他耳朵呢儂,「陳喜同學千萬別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老師有獎勵哦。」
陳喜怔住了,心中不覺異想天開了,難道老師也要跟我這樣的福利嗎?哦呵呵。抬頭看了看洪宗,洪宗都沒有告別,就匆匆離去了。
直到萬山完小裡的午飯都結束了,陳喜才把精神恢復過來,這一百五十下真不是人做的,感覺自己去鬼門關走了幾趟過來。
陳喜的兩個手臂麻得都好像殘廢了一樣,掛在那裡飯也吃不了。
夏曉樂把陳喜領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打開一個飯盒,把陳喜報到自己的腿上,給他擦擦汗。
「小陳喜,老師帶的飯還沒吃過,咱們一起吃吧。」夏曉樂對著陳喜這麼一笑,柳葉彎眉,明眸皓齒的,陳喜這一個靈魂是大學生的男生如何受得了。
簡直要傻了。
不,陳喜真的傻掉了。
勺子在飯菜裡拌了拌,陳喜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夏曉樂愣愣地看著自己腿上的男生,難道俯臥撐撐傻了?「陳喜,你怎麼了,倒是說話啊,別嚇著老師。」
陳喜這才醒過來,搖搖頭,「老師……夏老師……我有點累……」配上無辜的大眼神,夏曉樂的心一下子被融化了。
這就是奸計啊,陳喜都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
「來,張嘴。」陳喜的嘴巴裡被活活塞下了滿滿一勺的飯菜。這福利真好……「陳喜啊,你說你今天這麼努力地把俯臥撐都做完了,你要什麼獎勵啊?」
陳喜的腦筋突然……轉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