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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隍此時也不知什麼心情,或許他是羞愧吧,或許也是默然,輕狂的少年啊,等你知道什麼是絕望的時候,你就會回頭了吧!「隨你便吧,你的傷我給你調離好了,你想走請自便,但你如果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邊可以求助我,我不會幫你降鬼,但我至少能救你脫險。」城隍說著,拿出一件東西,一把不知什麼木料雕刻的小劍,長度不過一指,上面有一印記,上刻兩字「蕩邪」,古色古香,甚是奇異。「不用了……」司徒李讓起身整理了一下破舊的坎肩,渾身血跡的出去總會招眼,但眼下卻無衣物替換。只好又坐下來,調理傷體。「看你修為,應該剛剛在一竅境界吧。」城隍坐在旁邊與他聊起了天。「嗯,剛剛破入一竅,師尊才放心我下山走一遭。」「你師尊怕是另有意思,憑你這樣的修為怎麼能降得了鬼物呢?」「這個不用你管,我修為就算低微,尚敢搏上一回,你修神通卻龜縮此廟。如此,修為高低有何區別。」城隍也不生氣,只管說道:「這天下智慧生物無不經九竅通天,一竅者本命,兩竅者法神,三竅者通靈,四竅者輪迴,五竅者羽化,六竅者橫空,七竅者造化,八竅者須彌,九竅者智慧,夫四竅者成仙,七竅者封神,九竅可逆天,你初探一竅卻不知如何修本命,怪不得連個鬼物也降伏不了。」這話像一顆悶雷響徹,司徒李讓只覺自己像被點醒了,驚愕的看著城隍,暗道神之謂神,便是知曉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師尊從未講過,他自不知曉,當下態度緩和一些,道「本命?什麼是本命?」城隍看他被吸引住,裝作一副高深的摸樣道:「看你年齡也不過十七八歲,能初探一竅是已很難得,你試著將精神沉於氣海,那裡將是你本命所在。」按照說法,司徒李讓將精神沉下順著身體移向氣海,氣海乃力量之源,司徒李讓修為低微,只能試著窺探,但見氣海平靜如常,細窺之下,卻再無發現,只得撤出神識搖搖頭。「沒有?」城隍亦是驚訝,旋即又平靜下來,道:「我以為你這麼早便成一竅,一定是驚才絕艷,天賦異秉,原來卻是一凡夫俗子。」「那我的本命?」司徒李讓問道。
「這個,本命乃是異數,有本命者便可有通途,直達兩竅法神,你無本命也只能續命。」「何為續命?」「續命亦是異數,是你的某一樣東西,一般指的是外物作用在身上成就你本命,那是需要一定的緣分的。」司徒李讓失望的低下頭,看來自己也並沒有什麼獨特,既無什麼續命之法,他也沒必要再繼續問下去,只好盤坐在地細細療傷。那城隍也不再打擾,自出廟而去,投西面而去了。司徒李讓獨自坐在空曠廢舊的城隍廟裡,半天的休息和調理,他基本上有了一些氣力可以自由活動,這時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無奈的撫摸肚子四處看了看,見身前城隍先前坐的地方放著他的酒葫蘆,當下拿在手裡咕嚕嚕喝了個痛快,這葫蘆乃是寶物,可裝一大缸酒,司徒李讓暗叫爽快,低頭卻又見葫蘆下壓了兩樣東西,一件是城隍贈與他的一指長的蕩邪小劍,一件是一套乾淨的衣服。
司徒李讓趕忙起身走出廟外,但見院子外天已近中午,適應了一下外面的強光,司徒李讓找到了一口井,扒開幾塊大石便見是一口小井,年久棄之不用又遭亂石遮蓋不見曦月,井上長滿了青苔,司徒李讓把葫蘆裡的酒倒掉,抽出繫腰的草繩拴住,在井中慢慢的灌了一葫蘆涼水,當下解開坎肩褲子,脫了灑鞋,邊在陽光下衝起涼水澡來。好一個舒爽的中午!司徒李讓昨夜勞累,經涼水這一澆,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洗的爽快之處便也唱起了歌,當然歌中詞彙全是他自己編的。「祝融英雄兮,舉火燒天;共工懦夫兮,以頭蹌山;我自無名兮,也堪冒險;忿然而起兮,蕩魔誅仙!」「哈哈……好一句忿然而起,蕩魔誅仙!」院外傳來一聲讚歎,嚇得司徒李讓趕忙拿起衣服遮住私處,但見院外進來一人,黑面紅髯,身體粗壯,看樣子在四五十歲,但這樣貌確如豐都惡鬼長相。
司徒李讓也不怕,烈日當空,敢出現的必不為邪煞之物,但礙於長相,司徒李讓不得不問道:「你又是誰?」「哈哈……我是誰?這地方是我的地盤,我倒要問你這個狂妄的黃口小兒是何處人氏?」「少要胡說,此處城隍廟,怎又是你地盤了?」司徒李讓摀住私處朗聲問道,那樣子頗是滑稽。那黑面紅髯漢子伸出右手,平白的變出一物,一桿長筆,左手變出一物,乃一賬本樣子。「你看這是什麼?」「判官筆?生死簿?」司徒李讓剛洗涼快的身體又驚出一身汗來。「哈哈,不錯,老夫便是這裡的判官,小兒,看你肌體暴露,這副摸樣,真是成何體統,快快穿上衣服,我有話要問你。」「這……」「這什麼這!」「這……你先走開,我穿衣服你也要看啊。」「都是男人,看了又如何,你這小娃真是有趣,哈哈……」判官大笑著朝廟裡走去,司徒李讓趕忙裹住褲子來到廟裡,也不招呼那判官,拿起城隍臨走留下的乾淨衣服穿起來。
這衣服看來有不少年頭了,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穿上去有些肥大。「小兒,我且問你,你在這城隍廟裡幹什麼?」「我是落難修者,不自量力降鬼受傷,承蒙城隍搭救,來這調理傷體,如果您嫌我礙眼,我馬上就走。」說著便要行出門去。「誰說你礙眼了,你這小娃好不識抬舉,我家大人救的你,我豈敢趕你出去!」司徒李讓也不客氣,既不趕他,他也正無處可投,就坐在地上和判官聊起天來。「看來你也是落魄判官。」那判官驚訝了一下,不知這小娃怎麼會說如此一言,但仔細一想他何嘗不是落魄的一塌糊塗。被刺中了內心,判官也是搖了搖頭便頹然地頭不語。「那麼說吧,我們雖有神職,卻是毛神,世間到底變成了什麼樣,我想知道但苦於無人指點。如此倒也落的清淨,什麼也不用管。苟且的活在當下也好。」判官解釋道,聲音不同城隍般憂鬱,多的是一份灑脫和快意。「原來如此,那你們呆在這破舊的廟堂有何用處,不如雲遊天下,到能是落得逍遙自在。」「我也曾想到,無奈我家大人總是想不開,只能每日在這裡。大人說有人接他的職位他才能走。」「這又是何必呢?」司徒李讓也跟著歎道,心裡對城隍沒了先前的不滿,反而肅然起敬。「哎?我看你這小娃子挺有趣,不如你來當這城隍,我們也好自由出行,大人也無人和牽掛了。」司徒李讓不以為然,嗤笑道:「當城隍是需要什麼實力?」「需五竅羽化境界,額……看來你是不合適了,你剛入一竅。不如我把仙力渡給你,你就再次當城隍如何?」「你這黑廝,休要胡言!」門外走來一人,原來是城隍歸來,手裡還提著一些食物。「大人!」判官連忙恭敬道,司徒李讓自然站了起來,對於這位城隍他漸漸的尊敬起來。「前輩,您回來了。」那城隍呆了一下,顯然對這少年的突然改變的態度有些不習慣,旋即微笑起來,把手上的食物放在供桌上,道:「我們不需要吃東西,我特意去了鎮子裡給你帶點東西吃。」「小子再次謝謝了。」司徒李讓口上稱謝,動作卻不停,趕忙抓起供桌上的東西,解開線,把外面包著的一層紙打開,裡面是三個大白饅頭,幾塊醃了的蘿蔔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