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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花璇靜停住了腳步,扭頭望了過去,他們都在想,何靜會如何面對花璇靜與他們。何靜本來非常尷尬,但花璇靜依然幫了她一次,讓她從尷尬種解脫了出來。因為她暈到了。大家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花璇靜真是一個「死忠臣」。
杜青把花璇靜抱到了醫務室,不一會兒,她醒了,幸無大礙。她躺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第一個進入她的視野的便是何靜。她立刻扭過頭,一下子看見了杜青。大概是因為何靜沒有走吧,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何靜知道花璇靜不高興;也知道花璇靜不想見到她。她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走了。眾人望著何靜遠去的背影,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流淚了。
花璇靜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去吃點東西然後上課去吧。都是我,害得你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花璇靜將一絲歉意形於臉色。
「我留下來陪你說說話吧。」杜青關切地說。
「嗯!」花璇靜想了想,笑了笑。
人都走了,只有韓慧好奇地看了看。終於,韓暄叫了她一聲,她也走了。杜青和花璇靜依然絲毫沒有發現韓慧對他們的懷疑。
「絕對沒錯!一定是!」韓慧對郝方說。
「為什麼這麼肯定?」郝方問。
「他們的行動證明了一切。剛才他想都沒想就將花璇靜抱了起來。」
「怎麼?後悔了?吃醋了?」郝方和韓慧都笑了起來。
在醫務室裡,杜青依然坐在花璇靜的床邊。花璇靜問杜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需要幫助。」
「你還恨我嗎?」
「嗯!」杜青笑著果斷地點了點頭。面部表情與所說的話讓人感覺有些對不上號。
「那你為什麼要幫助一個你恨的人?」
杜青想了想說:「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說這些?」
「那你想說什麼?」
「既然我答應了你,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自己說出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杜青問道。
花璇靜將頭望向一邊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她又扭過頭說:「我並不是相信你,只是我想早點解脫。」
「你認為這樣可以完全解脫嗎?」
「至少可以為解脫打基礎。不把這些話說出來,我永遠都是一個奴隸。難道不是嗎?」
「你準備以後如何面對她?有什麼打算?」
「除了不再是她的奴隸,不再受她擺佈之外,以前如何,現在就怎樣。一如既往。」
杜青歎了口氣:「事實有那麼簡單嗎?」
過了好久,花璇靜說:「以前你只是……」她有停頓了一下說:「你現在變得成熟了。」
「是嗎?」杜青笑著問:「我以前只是什麼?」
「你打算恨我多久?」花璇靜轉移了話題。
「不會是想追我吧?」杜青傻傻地想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永遠吧!」杜青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又接著說:「你也許很可恨,但也很可憐。只否值得同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對我這麼好,是同情我嗎?」
杜青想了好久說:「不知道!」
「我們並不是朋友,除了同情,我想,你已經沒有第二個對我好的理由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杜青問。
「我……」花璇靜說:「沒……沒什麼……」
「她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杜青想:「我雖然說不上帥,但看上去也一表人才。雖然我以前是她情感宣洩的犧牲品,但現在在她心中已經成為了一個有些地位的男孩。而且她也知道我曾經對韓慧癡心一片,是個多情的種子。還記得第一次與她見面時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今天她還死死的拉過我的手臂。她真的喜歡我嗎?啊……我真幸福……啊……我真……」杜青一邊想一邊笑,一邊搖了搖頭。完全進入了被花璇靜愛慕的感覺。
「你怎麼啦?」花璇靜突然問道。一下子把杜青從夢的愛河中拉了出來。「你一個人高興些什麼?」
「啊?我……我高興什麼?我高興?我有嗎?」杜青尷尬地問。
「哦!沒什麼!」花璇靜為了不讓他尷尬,於是搖了搖頭。
「你怎麼不去吃飯?你不餓嗎?」花璇靜問。
「餓?我怎麼會餓呢?我怎麼會餓呢?」杜青還沒有完全「清醒」。
「你不會餓?什麼意思?」
杜青終於明白了花璇靜的話,他調整了一下失態的表情說:「哦!有那麼一點點。」杜青故意裝作神秘地笑了:「你呢?」
「我……」花璇靜想了想。
「怎麼?肚子是否餓了還要翻電話本打電話問問嗎?」杜青笑了起來。
「我也餓了。」花璇靜笑著說。
「你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過來。」
花璇靜心裡本來不高興,根本不想吃東西。但跟杜青聊了一會,心裡感覺很高興。「隨便吧,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花璇靜望了望杜青的背影,心裡似乎很高興。杜青走了,她的心也跟了過去。她一個人靜靜地笑著,渴望杜青馬上把吃的帶到她面前……
花璇靜沒病,只是因為一時的激動與驚嚇才暈過去。打了兩瓶點滴根本就是小病大養。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可內心的傷卻依然令她隱隱作痛。畢竟這一切她都無法逃避,但是,她會如何面對何靜呢?
何靜聽到花璇靜在團委辦公室大放厥詞之後,每當她面對團委的每一個人,她都會臉紅、心慌、緊張,她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罵她。這並非杞人憂天,而是她沒有聽見。但她可以感覺到事實的存在。時間就這樣過著,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但關於「三八節」的準備工作,花璇靜卻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對於班上的吵鬧,那更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同學們似乎也因為花璇靜的辭職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們終於解脫了。
每當何靜聽到教室裡喧鬧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表面樂意為她效勞,而內心卻充滿怨恨與委屈的花璇靜。何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因為她發現花璇靜開始與她鬥氣了。
關於何靜與花璇靜的事情,在班上不脛而走。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紀律問題。花璇靜辭職後,班上就亂成了一團糟。這對何靜來說,像是一種挑釁。在辦公室裡,老師們也略有所聞,便紛紛向何靜提醒。
生物老師:「她為什麼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那要去看醫生啊!」
歷史老師:「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怎麼啦?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地理老師:「她受不了打擊,會不會一走了之?這樣的話,那去哪找?」
政治老師:「如果這樣,那問題可就嚴重了?我們誰都無法承擔責任。」
數學老師:「她的數學成績還好,我想應該可以算出成事敗事的差別。」
化學老師:「但願她的不良情緒不會和她的行動造成任何反應和影響。」
物理老師:「如果她化悲痛為力量,繼續走正道。那還好說。如果自暴自棄,產生了負面影響,那就不好了。或許這裡有她一生成功的關鍵。」
語文老師:「總的來說,應當讓她感到生活中有『美麗』的存在;讓她感到有『快樂』的存在;讓她體會生活的樂趣。這才是釜底抽薪之計。」
最後輪到班主任,也就是何靜說話了。她說:「看來,要用和平外交來進行談判了。」
上課鈴聲響起,何靜故意遲到了一會兒。還沒走進教室,就遠遠地聽見教室裡有如「大爆炸」一樣的聲音。何靜怒髮衝冠:「你們吵個屁啊?吵什麼啊?高興什麼?一個個都是奴隸性格。這幾天沒人管了,就亂成這樣,像什麼話?啊?」
花璇靜聽到這裡,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你們看看你們是什麼樣子?撒泡尿自己照照,有什麼了不起?啊?你們有哪一科成績優秀?你們看看其它班,哪個班像你們一樣?一個個都是瘋子!瘋狗!他媽的瘋了就上醫院,不要在這裡污染環境。噁心!」何靜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罵人了。罵完之後,她聽了聽。教室裡鴉雀無聲,沒有一個學生敢看她的臉。她發現自己的震撼力這麼大,在心裡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到處望了望。發現每個同學都將頭低著,望著手中的書本。最後,她看了看花璇靜說:「花璇靜,你出來一下。」說完,自己走出了教室。
何靜在外面等了好久,見人還不出來。於是向教室裡邊看了看,沒想到花璇靜一個人正在若無其事地做作業,於是又叫了她一遍。花璇靜微微停了一下,又繼續做著。連頭也不抬,處之泰然。
何靜有些想爆發了,但回頭一想,自己也確實對不起她,於是走進教室輕輕地說:「花璇靜,請你出來一下,好嗎?」同學們聽見了這句話,於是都將頭望了過去。「何靜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彬彬有禮和溫柔了?」同學們疑惑不解。
花璇靜握住手中的筆,不動了。如雕塑一般。「我應該出去嗎?」花璇靜問自己。「要想結束,一切總得有個過程。今天乾脆就與她把話挑明算了。除了師生關係之外,一切關係都一刀兩斷。」
花璇靜走出教室,毫不拘束地望著遠方。似乎不知道何靜又一次來到了她身旁一樣。「我們還能說什麼?」花璇靜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對何靜說道。
「班上那麼亂你怎麼不管?老師叫你們行禮,你怎麼不叫『起立』?」
「我會以什麼話來回答你的問題?我想你是知道的。」花璇靜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真的決定辭職?」何靜似乎有些害怕了。
「嗯!」花璇靜仍然一動不動地吭了一聲。
「你別這樣好不好?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跟一個老師鬥氣又何必呢?這是傻瓜的做法。」何靜口直心快。說完,她發現自己說錯了。
「對!說得對!我是個傻瓜,我傻得在法制社會裡還心甘情願與人為奴。」花璇靜終於笑了一下。不過那是一種並不令人神往的苦澀的笑。
何靜聽到這裡,幾乎要哭了:「我有那麼壞嗎?你有那麼悲哀嗎?」
「在我的眼裡,你一直是個好學生。過去,我確實傷害過你的心靈。但那些我都是無心的。我是把你當作一個好朋友,當作我的同事,才讓你幫我……」
「幫你?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些……還能叫幫嗎?就一個『幫』字可以說過去的嗎?幫?我幫誰?我沒有幫你,我是在幫上帝;我幫上帝伺候你這原本尊貴的王后。」
聽到這裡,何靜已經控制不了自己。淚水鋪天蓋地而來:「原來這一切你都感覺非常勉強?原來你將這一切都視為一種奴役?」
「難道不是嗎?」花璇靜問道,她也哭了起來。她終於可以再一次痛快地以淚水來發洩心中的不快了:「原來……你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不!」何靜說:「你想幹什麼我不都滿足你了嗎?」
「可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你不覺得嗎?我不僅是你的免費保姆,而且還是你的免費間諜。現在我已經身敗名裂了,一無所有了。」
「不!我會繼續關心你的!」
「不必了。」何靜的話剛落音,花璇靜就大聲說道:「我不要你可憐,更不要你來施捨。你給我的一切都是發霉的、帶腥味的。我不要!」說完,花璇靜哭著跑進了教室。
花璇靜一跑進教室,所有的人都轉了過來。她為什麼而哭?同學們紛紛感到疑問。可除了洛文玉、郝方、韓慧之外,沒人知道。所有人都在猜測,可只有她們三個知道,她們師生之間攤牌了。教室裡又吵鬧了起來,這下子除了校領導之外可就真的沒人管了。因為何靜正受著傷。
何靜淚如雨注地站在那裡望著花璇靜剛才離去的方向。「我有那麼可惡嗎?」何靜問自己。她沒有去教室,儘管她已經聽見教室裡面騷動了起來。因為她不敢進去,她害怕別人看見她眼睛裡有淚花,現在正在上課,辦公室裡沒人。何靜來到了辦公室,但經過教室時卻被幾個學生看見。兩個人分居於不同的房間,卻做著同樣的動作——趴在桌上,靜靜地抽噎。
師生二人哭了好久,仍然旺盛之極。毫無停滯之意。似乎在暗地進行哭泣比賽。下課了,洛文玉、郝方、韓慧還有幾個女生都勸了勸她,可沒什麼效果。韓慧想了想,決定去找杜青。
杜青見韓慧來找他,十分高興和驚喜。儘管他對韓慧已經不在奢望什麼了。韓慧說明了來意,杜青明白了她的心思。原來韓慧懷疑他和花璇靜……杜青問了問自己:「我有嗎?」想了一下,杜青對自己說:「這個問題還真難說。」想到這裡,杜青傻傻地笑了。
「我叫你下去勸她一下,你一個人發什麼愣笑什麼啊?」韓慧問。
「哦!知道了!」杜青向樓下跑去,韓慧看見他那神秘的樣子,笑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杜青成為了花璇靜的一個知心朋友。沒經過多少工夫,花璇靜的心情就好了許多。杜青帶著花璇靜到處轉著,不久,他們來到了學校的乒乓球場。花璇靜的乒乓球打得不錯,在球賽中漫遊,杜青感覺花璇靜似乎完全忘記了她與何靜的事情。
何靜右肩扛著一個手提包,一個人在學校裡走著,望了望面前的乒乓球檯。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這樣也可以消除一下心中的悶氣。何靜想了想,走了過去。她的幾個學生看見了,連忙同她打招呼。何靜正準備接過拍子,忽然看見花璇靜正在另外一個球檯邊和杜青打得死去活來。何靜沒有驚擾她,站在那裡看著花璇靜表演,看了幾下,她發現花璇靜的球技還不錯。
不久,何靜終於走過去向杜青要過了拍子。花璇靜撿起球,發現對手換成了何靜。似乎想放下拍子一走了之。但她看了看杜青,發現他向她點了點頭,於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作好了戰鬥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