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將田七那老頭兒抬到我的大帳中的時候,此人牙關緊閉氣息微弱,胸前還有一團血漬。我暗暗想道:沒想到楊鶴的這一掌這麼重,這田七也真是令人可佩,這麼重的內傷當時居然還能強忍著。唉!我心中有些不忍,雖然剛才還對他頗為反感,便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竟然自責起來。不一會兒楊鶴來到帳內,看了看我不忍的面容笑道:將軍勿憂,我剛才只是用了七成力,而且此人身懷奇門功夫有極精湛的內力。現在只是一時氣息不暢所致,並無大礙讓他躺一會兒就行了。聽到這兒,我一塊石頭落地。果然正在我和楊鶴說話的時候,田七已經悠悠醒來。睜眼看見我們二人,猛的一個翻身跳了起來,他的傷勢雖然不重但畢竟是剛剛受傷,所以引起了一陣強烈的咳漱。我急忙上前將他扶起,田老丈無恙吧,你剛才暈倒在營門外。我怕你有危險,所以命弟兄們把你抬了進來,左良玉快去叫軍醫!我關切的望著他道:老丈此傷因葉某而起,所以葉某還望老先生在我這大營中養好傷再說離去之事。田七身軀猛的一顫看著我嘴唇有些發抖,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兒隨軍的大夫被左良玉拉著跑進帳來,這大夫已經有五十多歲了那禁得起這個啊,所以一邊喘氣一邊說小伙子你別慌啊。誰受傷了,讓老朽看看。左良玉笑了笑:不是我受傷是我們龍驤將軍要給別人治傷,老先生你就快些吧。將軍大人正在帳中等候呢。我揮了揮手示意左良玉退下,對著那大夫說:老先生救人要緊哪,不要再多說了,快看看此人有沒有外傷。老軍醫慢慢的走到田七身邊,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摸,輕輕的將他胸口的衣服解開撩起來。好傢伙,雖然楊鶴剛才說過不礙事,但我看這傷勢也不輕啊,只見他胸前凸現一個淡金色的掌印,紅腫一片且四周冒著熱氣。老軍醫搖了搖頭道:這……好像是人打的吧,怎麼這麼奇怪,按常理說凡拳腳之傷非黑則青這怎麼會是金色的。也不知道楊鶴使的是什麼功夫,我也答不上來。只顧著對大夫說:大夫你仔細的看看此人可有生命之憂。老軍醫翻了翻田七的眼皮,又要讓田七張開嘴看他的舌苔。但田七此時好精神緩過來了,苦笑道:不必忙活了,小老兒心中明白,多虧楊先生剛才掌下留情。
不然的話這金佛掌就已經將小老兒斃於當場啦,多謝葉將軍好意相救!說著田七便要掙扎著起來,我急忙一把按住了他,田老丈先不要忙著動,調調內息,再好好的歇會兒。知道軍醫無法醫治他的掌傷,便讓這老大夫退下了。楊鶴在旁邊覺得也很不好意思,緩緩的來到田七身邊:田老哥,楊鶴也不是有意要傷你。只因你的功夫太高,奇門五行轉的威力很大,楊鶴一時情急無奈之下才用了這金佛掌。不過你多多運功調息,不出五日保你無恙!現在楊某就用真氣助你療傷。我在旁邊一聽真氣療傷,向來只是在電視看到過這種鏡頭,原來當真有這回事。楊鶴扶著田七盤膝坐好,然後圍著他用一種很奇特的步法轉開了圈,而且每轉一圈就照著田七的身上擊一掌,每一掌的位置都不一樣。漸漸的田七的面色漸轉紅潤,我心中大奇原來這真氣當真是奇妙無比的東西。田七緩緩的站了起來,向我納頭便拜:小老兒田七無知,冒犯將軍虎威。還望將軍恕罪,將軍不計前嫌施恩救了田某,此恩此德無以為報,但求長隨於將軍馬前,做一個馬伕足矣,還望將軍答應。
這……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但隨即心下大喜,這田七的功夫已經見識過了。雖然敗在楊鶴的手下但他的武功的確是罕見罕聞,這麼一個留在我的身邊可是大大的助力,楊鶴雖然武功極高,但他畢竟是朱由簡安插在我身邊的人,靠不住的。想到這兒我雙手扶起田七:哎呀,田老丈,這……這卻如何使得。將軍若不答應,小老兒羞愧無地,自此便遁入深山再也不出人世了。田七的語聲顫抖足見心之真誠。我搓了搓手道:那好吧,不過田老丈……田七忙道:將軍不必再如此稱呼小老兒,只管叫老漢田七即可。那如何使得,你諾大年紀直呼你的名字也不妥當。我看這樣吧,我就叫你田先生好吧。我沉思了一會兒,現在楊鶴的位置都還沒有定下來,這田七又如何安排呢。想了一會兒,要是任命這兩人為營中將佐恐怕頗為不妥,不如……。想到這裡我說道:如果田先生和楊先生不嫌棄的話,就暫充在下的護衛長如何。田七惶恐的道:這如何使得,小老兒只不過是……楊鶴卻打斷了他的話:田老哥就不要推道辭了,咱們兩個是不打不相識,從此在葉將軍的身邊跟著他打韃子有何不可呢。
我在旁邊說道:好了兩位就不要再客氣了,來人!左良玉從帳外大步而進:將軍有何吩咐,你去給楊先生和田先生各安排一座獨立的帳蓬,最好離我的大帳不要太遠。要知道他們倆個可是現在本將的護衛長,可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小心侍候著啊!左良玉的眼光一閃:小的遵命,兩位先生請。三人一同出帳自去安排住宿。嘿嘿,我心中暗喜,有這麼兩個大有本事的人待在我的身邊大大增加了我的安全係數。我在帳中叫來了左、郝二位參將以及幾位都司將軍商量如何整治軍備,詳談之下我才知道現在左、中兩大營中的問題還不少呢,戰馬數量不足尤其是良馬極少,紅夷大炮,克虜伯火炮。和神機大炮的彈藥不足等等一大堆問題。我心中大樂,這些東西說問題也是問題,因為一般這些東西都是由兵部購置再運往邊關,嘿嘿我身上帶著幾百萬兩銀子呢,我們可以自己購置不用麻煩兵部了。當下我對眾人道我出關任職以前盡散家財,現在身上帶著幾百萬兩銀來充實這兩營軍備。說完我從身上掏出了一百兩的銀票,在眾人的面前一亮,諸將自是一片驚訝,佩服與讚揚之詞自是如潮湧一樣。
當下與營中諸將計議已定,命左營馬軍統領赴蒙古諸部購置良馬,中營的火器營統領劉佈雷尋找紅夷購置火炮。我另外又拿出來一百兩萬的銀子讓左大營兵馬都司范成責人去各地招幕工匠,諸將拿著銀子是歡聲雷動,各去忙活。等諸將散去後,左、郝二人卻沒有走。兩個人在這會議上是一言不發,顯然心事極重。我心中明瞭,想必這二人是來請戰的。便命人奉茶,我輕輕的問道:二位主將有話請說,何必這樣憂心忡忡呢。那左千石歎了一口氣道:葉將軍,我們二人是來要求朝廷將我們這兩營兵馬開赴錦州前線。以前我們二人言微職輕,已上書兵部多次均被駁回。而葉將軍是朝廷新貴,信王殿下親力推薦,而且玲瓏公主也……他話還沒有說完,郝天傑輕輕的咳了一聲接過了話頭,同時雙眼狠狠的瞪了左千石一下。左千石的身軀一顫停住了話音。左將軍的意思是,葉將軍在朝中有貴人扶持,想必兵部對您的意見不會不考慮的。我們二人在山海關已經駐紮了數年之久,天天如此坐食朝廷之祿心下頗為不安。故此我們想請求葉將軍上書兵部,咱們去錦州駐紮,與那金韃子狠狠的幹上一場。
我心下大奇,我與玲瓏公主的事情怎麼會傳到這兒呢,怪不得我初來之時這二人對我如此不遵,原來是以為我是傍著公主爬上來的。我哪裡知道我出京之時玲瓏公主曾大張旗鼓的至驛站送別,此事已由驛站中赴京的各官員傳播開來,現在朝廷上下誰不知道信王薦的龍驤將軍與公主之間頗有故事,是一個新貴人。現在朝廷上下各派勢力均在打我的主意,雖然我不在朝中為官,但畢竟手握重兵舉足輕重。我尷尬之極面色一紅,撓了撓頭:嗯!這個……啊。支吾了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我也早有此意,只是咱們現在兵備不足。
以我之意不如等諸位將軍採辦回來,我自會上書兵部請求出戰。說到這裡我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出現了朱玲瓏那纖纖細手,如柳的腰肢。兩人看我面色通紅,左千石更加侷促不住的看著郝天傑,郝天傑沒有答理他卻衝著我道:葉將軍的主意已定,我們二就靜候兵部出兵的文書了,請將軍歇息,標下告退!說著郝天傑向左千石一使眼色,左千石也慌忙站起身來:標下左千石告退!我擺了擺手待二人出帳後,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思緒綿綿,想起了那北京的飛雪,雪中的佳人!遠在北京紫禁城的玲瓏公主坐在玲瓏宮的軟榻上,半倚半坐擁被而思,眼若流光望著窗外已經下了三天的大雪,一雙眼那麼深邃的望向東北方向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