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伴隨貿易自由的擴張(為了公平起見這是完完全全應該的)把大不列顛的關稅法推廣到愛爾蘭和各殖民地對雙方都是最有利的。那時一切現行抑制愛爾蘭貿易的令人反感的限制,還有對美洲商品所設立的列舉和非列舉的區分就能夠完完全全取消了。菲尼斯特爾海角北面的國家就能夠像菲尼斯特爾海角南面的國家現在對美洲產品的部分開放那樣對美洲的一切產品開放。大不列顛帝國部分間的商貿將會因為關稅法的這一統一而像現今大不列顛沿海商貿一樣的自由。大不列顛帝國將會因內部各不同屬地的各種產品,帶來一個無限廣闊的內部市場。這樣擴大的一個市場迅速就可補償愛爾蘭和殖民地可能因為關稅的增加而受到的損失。
國內貨物稅是大不列顛稅收中僅有的一個在帝國不同屬地運用時,需要依照各種情況實行更改的稅收。然而它能夠運用到愛爾蘭而不需要作任何更改,因為王國的產品和消費與大不列顛的產品和消費性質完全相同。然而在運用到美洲和西印度各地時,因為它們的產品和消費和大不列顛的產品和消費極端不同,就像把它運用到英格蘭生產蘋果酒和啤酒的各縣郡,就一定要作某些修改。
舉例來說,啤酒是一種發酵飲料,因為它是用蜜糖製作的,所以和我們的啤酒有很大區別。它占美洲人民大多數時候飲用的飲料中的一大部分。這樣的飲料它只可以存放幾天,因此沒法像我們的啤酒那樣能夠在大釀造廠裡製作、儲存方便,易於賣出。每個家庭都一定要像做飯那樣私自釀製作為家用,然而要求每個家庭就像酒店老闆和釀酒師那樣連續地接受稅收人員令人討厭的查訪和調查,卻和人民的自由權利全然不符。假如說為了平等,一定要對這樣的飲料徵收賦稅的話,可以在製作的地方對製作的原料徵收賦稅。
假如釀酒商的環境不適宜於徵收這樣的國內貨物稅,可對消費該產品的殖民地徵收進口稅。除了由大不列顛議會對美洲進口的每加侖蜜糖徵收一便士的稅外,還對其他殖民地的船隻、對馬塞諸塞海灣輸入的一大桶蜜糖徵收八便士的州稅。此外,從北方殖民地輸入南卡羅來納的蜜糖每加侖徵收五便士。假如這兩種方法都覺得不方便,每個家庭為了解決這樣的飲料的消費問題能夠實行互讓。也就是說,依據家庭的人數就像英格蘭每個家庭為解決麥芽稅而實行的互讓一樣;或者就像荷蘭依據家庭成員不同年齡和性別徵收不同的稅;或者就像馬修·戴克先生建議的對一切消費品應該在英格蘭徵稅。前面已經提到過這樣的徵稅模式,如用於迅速消費的商品,是一種極不方便的模式。然而,在沒有更好的方法時,也還是能夠採用。
砂糖、甜酒和煙草在任何地方都不是生活必需品,然而它們卻又差不多成了大多數時候的消費品,所以它們是非常適合徵收賦稅的商品。假如和各殖民地的聯合實現了,這些商品可在製造者或種植者出手之前徵收賦稅;假如這個徵稅模式不適合那些人的情況,而這些商品能夠存放在製造地的公共倉庫裡還有隨後它們可能運往的帝國的各個不同港口,在擁有者和稅收官員的共同監護下儲存在那裡,一直等到它們發送給顧客為家庭消費的零售商或出口商時再徵稅。當它們是用於出口時,可以免稅;在可靠的保證下,它們一定要真正從帝國輸出。這些是在和各殖民地聯合時一定會對目前大不列顛稅製作出重大改革涉及的主要商品。
當這樣的稅制擴展到帝國各地時,所可以產生的稅額到底有多少?毫無疑問,那是不可能準確估計出來的。通過這樣的稅制,大不列顛每年對不到八百萬人民征了稅,收到了千萬以上的收益。愛爾蘭有二百多萬的人民,依照對議會提出的統計,美洲十二個州有三百多萬人民。但是,也許是為了鼓勵它自己的人民,或者為了恐嚇我國人民,這些統計數字可能被誇大了。所以如果我們的北美洲和西印度殖民地加在一起不多於三百萬,或者說整個大不列顛帝國,包括歐洲和美洲擁有不到一千三百萬居民,假如在不到八百萬居民的身上這個稅制能夠籌集到一千萬鎊以上的收益,而在一千三百萬居民的身上就應該可籌集到一千六百二十五萬鎊以上的收益。假如這個稅制能夠籌集到這個數額,當然從中一定要除去愛爾蘭和殖民地大多數時候為開支他們各自政府的費用而籌集的收益,還有愛爾蘭的行政費用和軍事費用,以及應付的國債的利息,通過1775年3月以前的兩年平均計算達到了一年七十五萬鎊略少一點。
依照一個極端精確的統計,美洲和西印度幾個主要殖民地的收益在目前這次騷亂開始以前達到了十四萬一千八百鎊。然而,在這個統計中馬裡蘭、北卡羅來納,以及最近在美洲大陸和西印度群島所得到的土地的收益沒有被列入,它可能有三萬鎊到四萬鎊。所以為了得到一個整的數字,我們如果能夠維持愛爾蘭和各殖民地政府所需的收益可能達到一百萬鎊。卻還剩下一億五千二百五十萬鎊可用來支付帝國的總的費用還有支付國債利息。而假如從大不列顛目前和平時期的收益中可以節省出一百萬鎊支付國債,那麼非常容易就可從這個增加了的收入中節餘出六百二十五萬鎊。這個償債基金也能夠從過去一年已償清了的國債的利息中一年年很大程度地增大,不僅這樣,用這樣的方式還可能增長得非常迅速,以致只要幾年工夫就足夠償清一切債務,從而完全恢復目前帝國被削弱了的威力。同時人民能夠從某些最重的賦稅的重壓下解脫出來,從對於生活必需品或製造品的原料所征的稅收中解脫出來。
窮苦的勞動大眾能夠生活得更好,勞動價格也會更便宜,他們也能夠把他們的商品更便宜地送到市場中去。他們的商品便宜了也就會增加人們對他們商品的需求,進一步增加對生產這些商品的勞動的需求。對勞動需求的增加有可能既增加貧苦勞動人民的數量,同時又會改良他們生活的環境。他們的消費也會隨之增加,隨之對他們消費的一切用品能夠徵稅的稅收所產生的收益也必定會增加。
然而,從這個稅制所產生的收益可能沒辦法迅速和相關的人口的增長成比例。對於帝國的有些屬地因為他們以前沒有納過稅,不習慣於這樣的重負,開始一段時期還需給予大的優惠,即便各處盡可能徵收與此同樣的稅,各處產生的收益也不可能都和各地的人口成比例。在一個貧窮的國家裡,主要的消費品所繳納的關稅和國內貨物稅都會很少;在一個人口稀少的國家走私的機會非常多。在蘇格蘭的下層人民中消費的麥芽飲料非常少,然而對麥芽啤酒和淡色啤酒所征的國內貨物稅的收益按照人數和稅率比例來說蘇格蘭要少於英格蘭;這是因為一種被很多人相信的質量上的差異,兩地對麥芽所征的稅率不同。我理解在國內貨物稅的這些特殊部門兩國的漏稅情況幾乎差不多。對酒廠徵收的稅還有大多數的海關稅,兩國分別依照人口的比例計算蘇格蘭要比英格蘭稍微少些,這不僅是因為徵稅商品的消費量小些,同時還因為走私也容易得多。
愛爾蘭下層人民比蘇格蘭的下層人民更貧窮,國內非常多的地方差不多無人居住。所以在愛爾蘭徵稅商品的消費量按人口比例來算比蘇格蘭更小,然而走私卻差不多同樣容易。在美洲和西印度,甚至連最底層的白人所處的環境都要比在英格蘭的同一階層的白人的處境好得多,他們大多數時候縱情享受到的奢侈品的消費量可能也要大得多。的確,組成美洲大陸南部殖民地和西印度群島的黑人居民,因為他們絕大多數處在奴隸的境地,無疑地比蘇格蘭和愛爾蘭的最貧窮的人民所處條件更差。然而,我們卻不能夠想像他們吃不飽,或者認為他們對徵收中等關稅的商品的消費甚至可能要比英格蘭最底層的人民消費更少。為了讓他們可以幹活得好,這是他們主人的利益所在,他們都吃得非常好,不僅這樣,心情也非常好,就像主人想讓他的耕畜吃得好長得健壯一樣,這是他的利益所在。
因此黑人就像白人僕人那樣,差不多各個地方都有配給他們的羅姆酒、糖蜜與針樅酒。也就是說,就算對這些商品要徵收中等的稅金,這個配給也可能不取消。因此,對徵稅商品的消費按居民人數的比例計算,美洲和西印度可能和大不列顛帝國的任何部分同樣大。的確,漏稅的機會也更多得多,因為美洲如按它的國家土地的比例計算,在那裡居住的人口比蘇格蘭或愛爾蘭稀少得多。然而,假如現今通過對麥芽和麥芽飲料徵收的不同的稅收所籌集的收益用單一麥芽稅替代,國內貨物稅的這個舉足輕重部門的漏稅機會就會差不多被消除了。同時,假如海關稅不是對一切進口商品都加以徵收,而是只限於幾種最常用、最常消費的商品;假如對它們也依照國內貨物稅法徵收,走私的機會即便不可能都被消除,也有在很大程度減少。只要實行上面所說的兩種簡單而易行的改革,海關稅和國內貨物稅依照消費的比例產生的收益,很可能就算在人口最稀少的州也會和現在人口最稠密的州產生同樣多的收益。
美洲人現在全都沒有金幣或銀幣,美洲內部的商業是通過紙幣實行的。有的時候出現的一點金幣和銀幣也全都送回了大不列顛,用來支付他們從我們這裡得到的商品。再說,沒有金幣和銀幣也就沒有了繳稅的可能。我們已經把他們一切的金幣和銀幣弄回來了。我們又怎麼可能向他們索取他們所沒有的東西呢?
目前美洲金銀稀缺並不是那個國家貧窮的結果,也不是因為那裡的人民沒有力量購買這些金屬。在一個勞動工資比英格蘭要高很多,食品價格卻比英格蘭要低很多的國家,那裡的絕大多數人民必定有東西能夠購買更大量的金銀,假如他們需要或者購買方便的話。所以金銀的稀缺必定只不過是選擇的結果,而不是不需要的結果。
金幣和銀幣之所以需要或方便,完完全全是為了實行國內外貿易的需要。
我在本書的第二卷中已經指出過,任何一個國家的國內商業,至少在和平時期能夠通過紙幣實行,它的方便差不多和利用金幣和銀幣一樣。這對美洲人非常方便,因為他們總是能夠把比他們所可以容易得到的多得多的資本投入土地改良中,從而獲取利潤;盡可能節省就像金銀那樣昂貴的商業媒介上的費用,把他們原本需用於購買這些金屬的剩餘產品的大多數用於購買行業工具、衣料、傢俱,還有修建和擴大他們居住和種植園所必需的鐵製品。不購買固定資財然而購買活的生產性資財。
殖民地政府覺得向人民帶來盡量充足的紙幣和比他們實行國內商業所需要的大多數時候還更充足的紙幣,是符合他們利益的。有些政府特別是賓夕法尼亞政府通過用百分之幾的利息貸款紙幣給他的臣民從中獲取收益。其他政府如馬塞諸塞海灣的政府,在緊急時刻發行這樣的紙幣以支付公共開支,隨後殖民地政府在覺得方便的時候,再通過貶值的價值(因為它漸漸跌價)贖回。1747年,該殖民地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償還大多數的國債,節省下來用於國內貿易中的金銀幣的費用對於殖民者來說也是一種方便。殖民地政府供給人民一種媒介,這樣的媒介儘管伴隨有某些非常大的不利,然而卻可讓他們節省費用,這對殖民地政府來說也是一種方便。紙幣量大必定要把金銀從殖民地的國內交易中驅逐出去,同樣的理由,這些金屬已被從蘇格蘭的大多數國內貿易活動中驅逐了出去。在這兩個國家裡面不是貧窮,而是人民的企業和計劃精神引起了紙幣的過剩。他們要想把他們所可以得到的資金用做活的生產性的資財。
在各殖民地和大不列顛實行的貿易中,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了金銀,它們的數量完全是依照需要的多少。在不需要這些金屬的地方,它們就不太可能出現;在需要它們的地方,通常也都可以找到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