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哲學史 第68章 德國唯心主義 (2)
    但是對費希特而言,唯心論在純粹理論上是唯一的前後一致的思想體系。就是說,如果我們從事物的存在出發,那麼我們就永遠也解釋不了,究竟為何存在意識唯物主義者們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如果我們從思想出發,那麼我們就可以從思想中推導出我們對於事物的觀念以及我們的經驗。

    照此而言,什麼是哲學的第一原則呢?

    思想的主體!「自我設定自身」。這就是費希特哲學的首要原則和他的知識學的出發點,這就是說:自我是自身的依據,自我設定自身。如費希特所說,萬事之初是有為,是行動。思考你自己!這一要求構成了哲學的開端。因此而產生了理性。理性自身也是創造的行動。太初有為!

    我們作進一步考察就會發現,費希特對於康德並列提出的理論理性和實踐理性是不滿意的。雖然康德稱兩者都為「理性」並解釋說,理性本來是個統一體,理論理性和實踐理性必然是同根共生的。特別是在判斷力批判中,康德明確表示,實踐理性要優先於理論理性。但是費希特並不滿足於此,他認為,理論理性也是行動。從上述意義上說,他的哲學是唯心論,是不折不扣的實踐唯心論。超越個體的理性——在康德那裡其中包含先驗的形式——是思想著的意識的行動。

    那麼經驗從何而來呢?顯然,費希特對於康德的物自體的觀點是持否定態度的。他的態度也是他的思想出發點的一個合乎邏輯的結果:經驗源自自我。但是這又怎麼可能呢?感覺上的特性是,我們好像是被一種陌生的力量觸動了康德認為這就是自在之物對我們產生的影響。這種「陌生的」、「外在的」、「非我的」——如費希特所說——原始的自我表現並不是一種有意識的自我表現若如此,那麼從外面而來的那種感覺就永遠不會發生。,而是一種無意識的,或更確切地說是一種潛意識的、自由的和無理由的過程。這樣,自我就在自身之內製造了一個非我,一個陌生的對立物。

    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自我不能孑然一身呢?這個問題只能從理論上而不能從實踐上依據傳統的觀念給予回答。自我的最為內在的本質就是純粹的、無休止的行動。自我的這種規定性就決定了,只有當自我能夠遇到阻礙和反抗時,他才能有事可做。由於在他自身之外無物存在,這樣他就必須自己為自己創造一個能夠實現自身價值的對象。自我為自身設立一個障礙,目的是讓自己從上面跨過去。非我是被設定的,以便於使工作和鬥爭成為可能。

    我們看到:雖然費希特本來只是打算去弄清楚康德哲學的,但是當他能夠弄清楚康德哲學的時候,他卻已經另闢蹊徑了。如果他還算是一個康德主義者的話——如人們所說的那樣——那麼他肯定也是其中最獨特的一個。

    [3]實踐運用

    倫理學

    雖然徹底擺脫一切外在的影響是一個極其遙遠的目標,但是去實現這個目標卻是人的使命。如此來說,人生就是一種不斷地剔除外來殘渣的淨化過程,雖然這些殘渣是他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不可缺少的,但是,擺脫它並最終獲得自由又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這樣,人就會逐漸接近這樣一種狀態,他最終能夠面對那個浩渺無際的宇宙大喊道:「你是可變的,而我卻不是,我將會完好無損地傲然挺立在你那一片狼藉的廢墟上。當那些在我頭頂上閃爍的千百萬顆星星發出最後的一線微光並長久地寂滅以後,我自巋然不動,我仍然是我自己,就像我現在的樣子。」「世界」——我們的觀念、感覺和慾望衝動的總稱——雖然源自自我,但是它是源自一種潛意識的行為,如此一來,它就不是以我的意識和我的自覺的意志為轉移的。在這個意義上說,它是我的一個真正的障礙。但是,面對這個障礙我應該如何行動,這取決於我自己。我可以向它投降,向它屈服,任由它決定我的命運——這種惰性對費希特來說是「人性中的極端的惡」,或者,我可以努力去擺脫它,在內心中擺脫一切外在的影響,從而按照我的自我的最內在的本性行動。自我就是一種「被安上了眼睛的力量」。

    國家

    費希特的道德思想——導源於他的個體的社會責任理論以及他的著作《倫理學體系》和《論人的使命》——與康德的道德思想不同,其主要區別在於,費希特比康德更加強調人的實踐責任,即更加強調人作為一個社會群體成員的責任。

    「只要國家能夠保障我的自由不會受到侵犯,能夠保障國家制定的法律本身的有效性不會受到阻礙,那麼國家就能夠完全保障每一個公民的合乎道德的基本權利,保障他在這個社會團體之內只要力所能及地勞動就可生活無憂。」這也特別表現在他的政治學著作中:《以知識學為原則的自然法權基礎》和《封閉的商業國家》。在上面提到的著作中,費希特繼續始終不渝地發展他的國家理論,他首次在德意志土地上提出了一種關於社會主義國家體制的理論。只有當國家不放任人們以自由競爭的方式佔有社會產品,而是由國家掌握社會勞動的分配權,按照每個公民的勞動量來分配國家所得,那麼這樣的國家體制才是可能的。此外,由國家自己控制進出口也是非常必要的。所以,費希特稱之為「封閉的商業國家」。

    國家必須使自己成為教育的主人。就像國家在經濟生活中能夠通過有計劃的組織來治理混亂無序一樣,國家也能夠通過把青年人教育成真正的人和國家公民而避免「教育的混亂無序」,這需要通過國家教育者根據統一的計劃加以實施。在費希特看來,國家不僅在國民的經濟生活中佔據突出的地位,而且它在文化和教育領域裡的作用也是相當重要的。像費希特這樣一個以自我為中心並且主張自我的無限自由的人,在社會實踐上為什麼又主張社會限制呢,這種思想對於他那個時代來說是非常激進的。如果有人對此感到奇怪,那麼他也應該想到,那個極端個人主義的盧梭在他構想的國家憲法裡也要求一種高度的國家控制。在其他的某些哲學家那裡以及在某些政治運動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這是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歷史和心理現象。

    在宗教哲學方面,費希特遠遠地超越了康德,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一部讓他不得不離開耶拿的著作之外,他的宗教哲學思想還寫進了《走向幸福生活之途徑》中。康德曾經要求人們,為了履行自己的義務可以不顧塵世的幸福。但是他也問過這樣的問題:我可以希望什麼?依據他的「幸福的尊嚴」的概念,理性會強烈要求得到公正的補償,他從中得出結論,認為在彼岸世界有一個最高裁判者會作出公正的裁決。叔本華嘲笑他說:「康德的道德就是,先是高傲地拒絕幸福,然後又伸出手去接受幸福遞過來的小費。」

    費希特與康德不同,他認為,在道德原則意義上對完美的強烈追求就是幸福。「幸福」就是完成一項任務後的那種快樂的滿足感。誰如果想到其他地方去尋找幸福,那麼他在無限的未來生活中永遠也不會接近目標。

    那個充滿活力的和富於創造性的道德秩序就是上帝本身,我們不需要另外一個上帝,我們也不理解另外一個上帝。——「作為一種特殊的實體的上帝的概念是不可能的和自我矛盾的,應該允許我們坦率地指出這一點並杜絕那些陳腐的廢話,這樣才能產生一種視快樂為正當行為的真正的宗教。」除了塵世中完成義務後可體驗到的幸福之外不可能還存在一種特別的彼岸幸福,同理,在這個世俗的世界秩序之外也不大可能另外存在一個上帝,在這個世俗的世界秩序中,自我就是在不斷地追求完美的過程中獲得幸福的,因此費希特被指責為無神論者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3謝林

    [1]生平、思想發展和主要著作

    巴德爾並非簡單地主張向宗教的復歸,讓宗教信仰重新取代科學知識並且使哲學再變成神學的奴僕。他認為那種每一種科學知識的進步都會對宗教信仰構成威脅的觀點是錯誤的;認為離開宗教教義就能獲得真正的哲學的觀點也是一個巨大的誤區。一種真正的道德是不可能僅僅建立在人的獨立自主之上的。人的思想法則和道德法則只有以上帝的法則為法則才是可能的。人的思想和知識是上帝的思想和知識的一部分。因此,巴德爾在政治上堅決反對法國大革命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的理想就是一種普遍的、跨國界的、教會國家的大同社會。這樣,巴德爾在政治上就與神聖同盟和歐洲的保守勢力站到了一條戰線上,他們極力反對革命,反對社會變革。

    謝林的《關於人的自由的本質的哲學研究》和他後來的著作如思想片段《宇宙年齡》都帶有神秘的宗教色彩,這已成為謝林後期的思想特徵,他的後期哲學是一種「神秘和啟示的哲學」。

    由於謝林的思想具有多面性,這使得許多截然不同的思想流派如生命哲學、存在主義以及馬克思主義都能從他那裡獲得某種理論依據,並尊他為自己的思想鼻祖。

    [2]同一哲學的基本思想

    謝林把自我與自然的關係顛倒了過來,在他看來,不是自然是精神的產物,而是精神是自然的產物!謝林在自然和自然科學方面的研究工作無疑對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而費希特的思想體繫在這方面是欠缺的。他完全摒棄了康德所認為的,我們所稱的「自然」不是完全獨立的和自在的,而只是自我的產物,自然之所以存在,是因為自我需要一個藉以實現自己的對象。哲學的任務是——費希特在他的知識學裡也曾提出了這一任務——求知,也就是解釋主體與客體的同一問題。但是我們不能像費希特那樣問:世界或自然是如何在自我中,在精神中成為可能的?而是應該問:自我和精神是如何在自然中成為可能的?只有一種可能性,因為自然原本就是精神,是我們的精神的精神,因為自然和精神,現實和理想,在最深層的意義上來說是同一的。

    謝林在耶拿時期的思想體系被稱為同一哲學,他的思想的這一部分成為連接費希特和繼謝林之後的。

    [3]自然

    從自然的角度理解精神或者說理解一切生命,就不能把自然僅僅看做一種僵死的和機械的東西,就不能僅僅把它看做一種原子的聚合,而應該把它看做一個統一的整體,其最內在的本質就是一種充滿活力的原始力量。

    自然就是一種永恆的活動。那種原始力量——絕對物——顯現在個別現象之中,其表現形式可分為兩類:

    其一,客體和現實佔據優勢;

    其二,主體和理想佔據優勢。

    在第一類中,最後的結局是僵死的物質;在第二類中,最後的結局是精神在哲學和藝術中的自我實現。但是,在所有的個別現象中都不會只是出現一種情況,因為兩者並不是相互對立的,而是同一的,問題僅在於數量的多少而已。

    在德國的精神歷史上,不僅僅是在自然科學領域內,而且在藝術領域內,謝林的這種非凡的思想都產生了積極的促進作用——當然這種思想可以追溯到斯賓諾莎那裡,也就是把精神完全歸入自然的範疇,在自然中見到精神的無意識的活動,在精神中見到自然的自我意識。

    [4]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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