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著中的人性之痛 第12章 《三國演義》  政治鬥爭中的遊戲規則 (4)
    果然,這一趟沒有白跑,劉備順利地以救星身份入住北海郡。這一次,劉備不打算再回平原縣任職了,而是想在北海郡長住。「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一點常識孔融還是有的,於是,他提出要劉備去徐州救陶謙。一心惦記著孔融家產的劉備哪有心思管閒事,借口說自己這點人馬,去了也是白送,婉言謝絕了孔融。孔融並沒有放棄努力,他把救援陶謙提升到了仁義道德的層面。話說到這種地步,以仁義大哥自居的劉備無法再次推脫,只好施展緩兵之計,先去公孫瓚處搬兵,以此拖延時間,希望曹操快點把陶謙解決了,自己也就不必再去蹚渾水了。

    曹操不爭氣,沒能速戰速決解決陶謙,一直等到劉備回來。劉備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只能將救星的角色扮演到底了。不過,幸運的是,此時呂布抄了曹操的後路,曹操「後院起火」,回去收拾殘局去了。劉備則有了意外的收穫,陶謙臨死前將徐州送給了劉備。相比北海郡,徐州這塊肉更肥。劉備終於有了自己的地盤,成功躋身「大軍閥」行列。

    可惜,劉備的好運沒走多久,前來投奔他的呂布反咬一口,奪了徐州,把劉備趕得無家可歸。劉備無奈之下,只好去投曹操。等到呂布被曹操俘虜之後,劉備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當初,呂布轅門射戟為劉備解圍,也算是對劉備有恩。此時,劉備不為他求情也就罷了,也沒有必要落井下石。劉備在公眾面前一貫是以忠厚面目出現的,這一次如此迫切地要致呂佈於死地,除了深恨呂布奪了徐州之外,還怕曹操收服了呂布之後如虎添翼。

    本來,跟著曹操的日子過得也不錯,可劉備卻不甘心寄人籬下。已是孤家寡人的他竟然從曹操那裡騙出了五萬兵馬,轉眼之間便自立門戶,結果被曹操打得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只好再去投奔袁紹。

    劉備知道,如果天下太平,自己是沒有機會發展個人勢力的,因此,他極力慫恿袁紹和曹操開戰,好趁火打劫。果然,「官渡之戰」雖然袁紹大敗,劉備卻趁著別人火拚,自己在後面收編了幾萬人馬。曹操去攻袁紹的老窩,劉備想撿便宜,偷偷摸摸去襲擊曹操的大本營許昌,結果再次一敗塗地,他剛積攢起來的本錢又沒了,只好又去投劉表。

    劉備剛到荊州的時候,劉表還是很信任他的。當時,劉表對荊州的形勢很擔憂,劉備心中竊喜,打著幫助老哥的幌子要求為自己的心腹兄弟安排要職,為將來接管荊州做準備:「弟有三將,足可委用:使張飛巡南越之境;雲長拒固子城,以鎮張魯;趙雲拒三江,以當孫權。何足慮哉?」劉表一聽很高興,覺得這個建議對自己很有用。可是,不久之後兩人的一番對話使劉表改變了主意。當時,劉備喝得有點兒多,心血來潮,感歎自己年紀一大把,卻沒什麼成就,劉表寬慰他說,曹操都知道你這麼有才,何愁沒有成就?劉備趁著酒興,口吐真言:「備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輩,誠不足慮也。」劉表聽了這話沒出聲,心裡卻像開了鍋。

    經此一事,劉表知道劉備野心勃勃,不會甘心受自己驅使。可是,要明著趕劉備走,恐怕當即就多了一個強敵。索性養著他吧,畢竟自己經營荊州這麼多年,劉備這幾個沒有根基的外來人員,能成得了什麼大事?

    不過,劉表的身體卻不怎麼樣,又比劉備大了二十來歲,年過花甲,已經聞到棺材板的味道了。劉備流浪多年,別的沒培養出來,耐心卻是磨出來了。他計劃在荊州打「持久戰」,一定要等到劉表入土為安。

    劉表不是不想擺脫劉備,但劉備卻鐵了心不走。曹操攻打袁譚時,袁譚向劉表求救。劉表去找劉備咨詢,其實是想讓劉備主動請戰離開荊州。劉備卻不顧道義,勸劉表袖手旁觀。當初,袁紹像收留孤兒般收容了劉備,即使劉備的兄弟殺了自己兩員大將,也沒有為難他。現在袁紹的兒子走投無路,劉備不但自己看熱鬧,還攔著別人助拳,簡直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劉備如此無情,同他一貫的仁義形象很不相符,他之所以這樣做,怕的是劉表突然去世,自己在外無法控制局面,荊州的基業就此旁落。

    劉表病重,自知時日無多,於是變著法子試探劉備:「吾今年老多病,不能理事,賢弟可來助我。我死之後,弟便為荊州之主也。」以諸葛亮的意思,就要順水推舟答應了,劉備卻執意謝絕。這是劉備的高明之處,他看出劉表缺乏誠意。劉表的境界恐怕還沒有這麼高,能夠拋開自己的兒子把家業傳給一個外人。如果真想把基業讓給劉備,劉表應該先拿出具體措施來,至少給劉備的弟兄們安排些重要職位。否則,擔任要職的都是劉表的親信,劉備心裡明白,自己要真敢當家,立時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諸葛亮是這出「戲」的受益者,他從劉備這裡偷學了一招,後來在劉備托孤的關鍵時刻用上了。

    雖然劉備有足夠的耐心,但劉表在荊州的根基太牢,手下人排外情緒很嚴重。即使劉表歸天,劉備仍然沒有機會接手荊州。小侄子劉琮把劉備看得比賊還嚴,不要說家門,連城門都不讓他進,劉備只好另謀出路。

    不過,劉備在荊州這段時間還是大有收穫的。他在劉表的地盤內不斷招兵買馬,比起剛到荊州時的一千兵馬,實力上有了質的變化。

    「赤壁之戰」給了劉備一個很好的機會,曹操新敗,元氣大傷,短期內是不會再窮追猛打劉備了。而荊州人心渙散,劉備也就不再客氣,撕下面具將劉表的遺產納為己有。

    劉備安定下來之後,開始惦記上了毗鄰荊州的益州。益州號稱天府之國,要酒有酒,要糧有糧,而當家人劉璋卻是個無能之輩,並且臉皮不夠厚,心腸又太軟。

    不過,要想將益州據為己有,完全靠武力征服是不行的。一方面,益州的軍事力量並不差,力拼的話,劉備把握不大。何況,劉璋同劉備也是遠親,劉備多少得顧及點兒「社會輿論」。這一次,劉備仍是採用老辦法,先打入對方內部再說。

    機會是屬於有心人的。劉璋派出的使者張松本想出賣主人討好曹操,混個好前程,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還差點兒把命丟了。張松返回的路上被久候多時的劉備隆重接去,奉為上賓,賣主求榮的小人所受的待遇直追諸葛亮。張松奉承話聽得昏了頭,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一時激動,把西川賣給了劉備。陪劉備招待客人的諸葛亮、龐統、趙雲等人洞若觀火,心中竊喜——幾天的孫子沒白裝,這收穫太大了。

    張松回去對劉璋天花亂墜一通描述,在吹捧劉備的同時巧妙避開了在曹操那裡遭受的冷遇。不過,劉璋手下許多人都耳聞過劉備的事跡,勸劉璋不要引狼入室,可惜劉璋聽不進去。

    劉備進入益州之後宴請劉璋,魏延舞劍,意在劉璋,劉備並不阻止,等到對方的保鏢也上場時,這才出頭喝止。如果魏延殺了劉璋,估計劉備也會像曹操對待許褚殺許攸一樣,口頭上重責一番,心裡卻美滋滋地慶幸得了西川。

    劉璋經過了「鴻門宴」之後仍是執迷不悟,仍然把劉備當成親哥哥,手下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劉備找不到機會取而代之,只好耐心等待。曹操去攻打孫權,劉備聽說了,當即打著助拳的幌子向劉璋借數萬人馬,十萬斛糧食。

    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當初「赤壁之戰」,東吳也不過只投入了數萬兵力。劉備在西川像太爺一樣被供養著,沒幫什麼忙,出什麼力,此時一開口就要把劉璋的大半個家底拿走,目的還不是為了保護劉璋的地盤。如此理直氣壯,實在是臉皮超級厚。劉璋其實還是很夠意思的,給了他四千兵馬,一萬斛糧食。

    可是,劉備早有預謀,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將革命進行到底。如果劉璋滿足他提出的要求,西川實力大損,他將完全控制局面。如果要求得不到滿足,他正好藉機和劉璋翻臉。劉備接到劉璋的回書後,終於有了借口,說老子為你賣命,你卻如此小氣,實在太不仗義了。他扯毀回書,大罵而起,當即就要發兵攻打劉璋。

    住在朋友家裡,卻抱怨主人招待不好要把主人趕出家門,劉備在這事兒上的表現如同無賴,劉璋後悔莫及。

    得到了戰略要地涪水關之後,西川已是囊中之物,劉備心情大好,多喝了幾杯,露出了真面目,志得意滿地向龐統抒發感情:「真是開心啊!」此時,龐統不識趣地說了一句「伐人之國而以為樂,非仁者之兵也」,搞得劉備很下不來台。劉備惱羞成怒,把龐統趕出了酒席。不過,等到劉璋投降之時,劉備又擺出了「慈善」面孔,握著劉璋的手淚流滿面地說:「非吾不行仁義,奈勢不得已也!」

    劉備自封為益州牧之後,開始收買人心,所降文武,盡皆重賞,將軍封了一大堆。等到佔領漢中,他追求更大了,州牧的稱號已經無法滿足他的胃口了。

    劉備雖然早有稱帝之心,卻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他的屬下們也是早有此意,因此,眾人都希望劉備能夠再上一個台階。這時候,他們想到了足智多謀的諸葛亮,「山人自有妙計」,諸葛亮果然不愧是劉備的「水」,「水」到了,「渠」自然也成了。不過,此時漢獻帝還沒有被逼「辭職」,劉備也不敢太張揚,只是自封為漢中王。

    聽到曹丕稱帝,劉備一夥人又坐不住了。諸葛亮在眾人的推舉下「得」了心病,劉備前去探望,諸葛亮同他一唱一和,與曹丕的「禪讓」一樣精彩,滿口仁義道德,最終皆大歡喜,就這樣,賣草鞋的也坐上了龍椅。

    劉備的心理素質真是好,後人不服不行。當皇帝的事,他硬是自己不急,非要別人「千呼萬喚始出來」,還要「猶抱琵琶半遮面」。

    不過,這兩場戲演下來,劉備固然是遂了心願,可也留下了隱患。諸葛亮收穫太大了,蜀漢的官員幾乎都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這是劉備不想看到的。

    在這之後,劉備對諸葛亮疏遠了許多,連伐吳這樣的大事也不和諸葛亮商量就自己做主了。諸葛亮勸阻出兵東吳的書面報告竟然被劉備摔到了地上,可見兩人親密戰友的關係已經結束。

    等到白帝托孤,劉備更是流露出了對諸葛亮的不信任。當時周圍有不少蜀漢大臣,諸葛亮根本不可能大大方方地接受劉備讓位的一片「好心」,反而被逼得發誓表明心跡。如此擠對人的手段多年前劉備就用過一次,當初,徐庶被逼去了曹營,劉備知道留不住他,徐庶聲望很高,在荊州名士中人緣也不錯,如果殺了他,劉備在當地就很難混下去了,劉備只好故作大度,分手時對徐庶說:「備分淺緣薄,不能與先生相聚。望先生善事新主,以成功名。」這話其實是希望徐庶表個態,果然,直率的徐庶發誓終身不為曹操出謀劃策。

    劉備向諸葛亮托孤之後,又特意叮囑趙雲照顧好自己的兒子。劉備死的時候,關、張已經謝世,最信得過的人就數趙雲了。況且,趙雲曾經捨命救過劉禪,這種關係無疑會加深兩人之間的感情。劉備要趙雲關照兒子,其實是要趙雲防著諸葛亮,否則,既已托孤於諸葛亮,何必多此一舉重複委託,明擺著是不放心。

    此時的劉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因為諸葛亮畢竟能力出眾,而自己已經是生命垂危,沒有時間來處理諸葛亮了。如果一定要強行出手,無疑會導致蜀漢政權動盪不安。

    為了坐上龍椅,在歷史上留名,劉備登基太倉促了。蜀漢政權的根基遠不如曹魏和東吳穩固,很有些強撐的感覺。遺留問題太多,劉禪這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根本無力解決,劉備只好拿話套住諸葛亮,期望他能夠信守承諾。

    縱觀劉備的一生,絲毫看不出來他有治國安邦的能力,用奸使詐他卻極具天賦。每一次投靠別人,他都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發展自己的勢力。對方遭難,他不但未遭池魚之殃,還能夠藉機雄起。曹操對他的評價確實準確:「沛郡小輩,妄稱皇叔,全無信義,所謂外君子而內小人者也。」

    三國亂世中的女人

    三國時期唯一能同男性同場競技的女性是一位少數民族,她是孟獲的野蠻妻子祝融。這位與火神同名的女將沒有受到漢族傳統文化的影響,不把拋頭露面當回事兒,打架鬥毆也是把好手,不僅使得動四五米長的巨型長矛,一手暗器也有小李飛刀的水準,百發百中。孟獲屢戰屢敗,數度被擒,已經被打得沒了自信。祝融雖然瞧不起這個沒本事的老公,但畢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關鍵時刻還要幫自家人。此女一出場便生擒了張嶷、馬忠二將,魏延、趙雲兩員猛將出馬,正面與之交鋒也沒佔到便宜,最後只能靠諸葛亮慣使的詭計才將這個小女子抓獲。想必被擒的祝融心裡一定不服氣——你們這些臭男人,仗不是這麼打的。

    東漢政府治下的女人就沒有這麼寬廣的生活空間了,相夫教子、侍候公婆才是她們的本分。不過,出色的女人在什麼年代都有表現的機會。同《水滸傳》相比,《三國演義》裡出現的女人多是正面角色——深明大義如太史慈、徐庶、姜敘、王經等人的母親,堅貞不屈如曹文叔的妻子夏侯令女,機智沉穩如丹陽太守孫翊的妻子徐氏,見識不凡如辛毗的女兒辛憲英。相比沉迷於政治鬥爭的男人們,這些女性更值得尊敬。

    除了這些令醉心於名利的男人汗顏的女人,三國中吸引男人眼球的美女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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