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的聖經 第28章 第十九天  婚姻與外遇 (3)
    因為長期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瘦,體質也越來越弱。Bael想盡了一切辦法,希望我能快樂起來。有一天,他手裡舉著一封信興奮地告訴我,他收到了奧裡布斯先生發來的一封邀請函,邀請我們共同參加他的專場演出,並在觀賞結束後參加他的宴會。

    一開始我並不想去,可Bael幾乎用請求的口吻一次又一次地動員我:「天匠,你應該去聽聽奧裡布斯的演奏,棒極了。他的演奏能讓所有的人陶醉,我相信也能使你感到愉悅。去吧,我要為你專門設計一套中式的旗袍,讓你成為這次宴會中最美麗的鳳凰。你該去展示你的美麗,讓瑞典的人們能欣賞到屬於東方美人的靈動與高雅。去吧,天匠,你就答應我一次,算是我求你了。」

    我這才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Bael的請求。可我不知到底會發生什麼?我似乎有些莫名的害怕,但隱隱地,又感到自己其實也在渴望著,渴望著再次見到奧裡布斯。

    Bael用兩天的時間專門為我設計了一款叫做「情憶」的旗袍,又請當地最好的衣匠按著他設計的樣式,用三天的時間給我縫製了出來。Bael雖然從事的是建築設計,但他對中國傳統服飾有著特別的偏愛。立領、鎖邊、窄袖、細腰、袍擺、純絲繡花,彷彿在緩緩述說著一個傳奇。

    當我穿上那件旗袍,我簡直不敢相信鏡子中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清秀中透露出的楚楚動人,真的不像是已過三十的女人。那個人似從清晨浮著沉香的時空中走來,沒有塵世的艷俗,唯有超凡的雅致。在含蓄中又詮釋著屬於中國古老文化與現代時尚的交融,像一場古往今來的戀愛。

    我喜愛極了,心情似乎也一下好了很多。女人總是這樣,為一件美麗的衣衫能高興上半天。

    雖然又是一夜無眠,但精神卻是分外地好。就像那流浪的人兒想像著馬上可以回到故鄉了,當然不會覺得困頓,最累也是精神抖擻。

    倒是下午時分,稍稍小睡了一會,起來就開始做赴宴的準備。少不了稍加修飾一番,才好襯了那件旗袍。Bael讚歎不絕。我也隨了Bael的意,心情很是不錯,幫著整理Bael的禮服。等Bael穿戴整齊後,他輕輕地從我的背後擁住了我。正好在鏡子前,我看著鏡子中的他和我,感覺是那麼溫暖。儘管我依在他的懷裡就像是他的孩子,但我們的心是恩愛的,眼睛裡透露出的情是深沉的。

    當我們到達位於斯維蘭德大街的音樂廳,離奧裡布斯的晚會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我看到藍色古老的十根廊柱之間擺放著奧裡布斯的巨幅照片,迷人極了。我和Bael在奉上請柬後被領位先生安排到了前排的主賓座位上。

    少頃,劇院內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然後我聽到掌聲響起。隨著台上的一束光影,我看到光影下那似乎由來已久的熟悉的身影,那飄逸的卷髮,那高貴的氣質……我閉上眼睛,不敢再去看他。我聽到李斯特的《愛之夢》緩緩響起,憂鬱、羞澀、困惑、急切、甜蜜充斥於其中,賦予愛純粹的聖潔。

    自始自終,我一直微閉著自己的眼睛,也常常淚水漣漣。在鋼琴聲中梳理著自己走過的路,以及曾經的經歷。在音樂與心境的共鳴中,彷彿逝去的歲月重新返航,停泊在回憶的岸邊。順著音符鋪就的羊腸小道,我回到了東方的故鄉,彷彿看到了那個一出世就注定要與眾不同的小生命,看到了將我抱回家的李媽媽……

    又接著,我看到了奧裡布斯,看到了那個曾經的自己,幾百年前作為王子最心愛的女人,我與他手牽著手散步在宮廷美麗的花園裡,最後又在王宮前與一身戎裝的他揮手告別,眼裡含著淚水,心裡充滿無限的不捨,看著他遠去…遠去…

    循著漸漸低沉的音樂聲,我在找尋著,找尋著我久遠前的王子,還有那個逝去的自己。我看到那個被奧裡布斯稱為Mary的我漸漸幻化成了天兒,最後又從天兒變成了天匠……

    一場音樂會,彷彿傾訴了人的生生世世,生命的絢麗與凋零、輝煌與低落、喜悅與哀愁,也演繹著世間的恩怨、人情的冷暖、四季寒暑的交錯更迭與愛的悲歡離合。那流淌的音符像山澗之小溪,像大海之澎湃,撞擊著也撫慰著我多日來心靈的苦悶,所有的疲累正在漸漸散去,散去……

    直到最後演奏結束,奧裡布斯站到舞台中央謝幕,我才睜開眼睛,舞台上的他完美極了。我看到他的目光朝我看來,那眼神很亮,讓人感受到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我覺得自己的臉紅了,那顆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來,那被音樂陶醉的靈魂彷彿又進入到了另一個幻境。

    直到全場燈光亮起,Bael拉起我的手告訴我:「天匠,現在我們要去隔壁參加宴會。」我才恍然醒來。

    穿著各色禮服的人們紛紛離開座位朝著隔壁的大廳走去,我對Bael說:「我們最後走吧,再坐一會兒,Bael,我喜歡這裡。」說完,我又閉上了眼睛。

    只聽Bael在我耳邊說:「天匠,如果你喜歡鋼琴,我們明天就去買一架,然後我請奧裡布斯來教你。我想,美妙的音樂會有助於你身體的康復。你同意嗎?」那一刻我好感動。我緊緊地握了握Bael的手,但沒有回答。

    我與Bael最後兩個走進宴會大廳,奧裡布斯一直就站在門口,雖然也一一地與每一位來賓握手,但只有我知道,他其實一直在等我。

    看見我與Bael出現在宴會大廳的門口,我看到奧裡布斯的眼裡有了微笑。在跟我擁抱的時候,奧裡布斯毫不掩飾地對我說:「Mary,我一直在等你,真高興你能過來。」

    我只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禮貌地與他分開了。他接著握住了Bael的手,然後問:「Bael,你們為什麼走在這麼後面?」

    Bale說:「Mary喜歡你的音樂,即使你停止演奏後,她也依然能感受到你的無處不在。雖然你已經離開了音樂大廳,但你演奏的曲子已然似空氣那般,充斥在音樂廳的中央及每一個角落。」

    聽了Bael的話,奧裡布斯有說不出的愉悅:「Mary是一個真正懂得音樂的人。因為對音樂而言,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推移才能感受到音樂作品的全貌或某個段落,鋼琴更是如此飄逸的藝術形式,聲音在耳邊遠去的時候,也許正是情感在心裡升起的時候,在悠長的回味中引起音樂與情感的互動。」

    聽奧裡布斯說到這裡,Bael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對他說:「是,奧裡布斯,我也這樣認為。所以我想請你做Mary的鋼琴老師,每個星期安排兩個半天的時間,讓她跟你學習鋼琴演奏,可以嗎?」

    我想阻止Bael,因為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如果僅僅是奧裡布斯喜歡上我,我不會擔心。我的擔心在於我似乎也喜歡上了他,而我的理智又不允許自己這樣去做。所以,我不想給自己製造這樣的機會,從而讓自己越陷越深。但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奧裡布斯已經一口答應了。如果我再拒絕,似乎顯得不合情理。Bael卻很開心,因為他剛剛在音樂大廳冒出要請奧裡布斯教我彈鋼琴的想法,現在馬上就實現了。

    宴會廳裡還有太多其他的來賓,我對奧裡布斯說:「謝謝你,奧裡布斯先生。今晚你是這裡的主人,那麼多賓客還在等著你呢,我們改天再聊好嗎?」

    奧裡布斯這才反應過來,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他很快就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對我和Bael說:「一言為定,明天下午兩點,在我那裡見。」

    Bael笑著點點頭。奧裡布斯這才從侍者那裡接過一杯酒,侍者也同時遞給了我和Bael一人一杯,奧裡布斯先跟我和Bael輕輕碰了一下杯,然後才走到人群中,與那些賓客一一舉杯示意。

    我看著奧裡布斯漸漸被人群所淹沒,彷彿又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那場戰爭。將一切吞併。我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只是覺得人有時常常很渺小,可有時又顯得很偉大。譬如奧裡布斯,在台上,他是萬人矚目的焦點。但是回到台下,當他融入到人群之中,他幾乎與別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我為自己突然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沮喪。於是我對Bael說:「我們回去吧,我似乎有些累了。」我承認我的確有些掃興,可我常常會這樣,因為聯想到某件事情而情緒突然一落千丈,提不起興致來。這會讓我周圍的人覺得我莫名其妙,但Bael總是很懂我,無論在任何時候,他都是那麼無條件地卻又甘心情願地順從我的意志。

    奇怪的是在回去的路上,我發現困擾自己多日的憂鬱卻在沉沉的夜幕中一點點的消退。那天晚上我居然睡得出奇的香,好像一直在尋找一樣失去的東西,終於又找到了一樣,想著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便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心情也格外不錯。你知道這會發生什麼。Bael也因為我的憂鬱而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可那天早上,我們彼此都感到十分滿足。只是,Bael在很投入地愛我時,我居然想到了奧裡布斯……

    正說到這裡,只見卡洛斯突然就抽搐了起來,然後就仰頭倒在了床上。看到這個情景,我急忙就衝出門,向胡中醫的診所跑去。

    聽到這裡,如水的心都要揪起來了,奶奶卻說:如水,今天我們講得已經夠多了。我們把餘下的故事,留到明天吧!

    但如水覺得一刻也不能等,急著追問道:奶奶,後來卡洛斯怎麼了,胡中醫真的徹底治癒了他的癲癇嗎?

    只見奶奶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水這才將一顆剛剛懸空的心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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