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研究所,長風輕輕地舒了口氣,在電話裡急著對古晶說道:「古老,唐心現在怎麼樣了?我晚上到南州。」
古晶沒料到長風回來得這麼快,驚愕了一下,說道:「這麼快?唐心他暫時沒事,我已經用聚魂棺封住了他的靈脈。這孩子很奇怪,非常棘手!」
長風自認識古晶以來,這是第二次聽到他說「棘手」這兩個字。
「你是哪一班的飛機?我叫我徒弟馬俊峰去接你。」
「你徒弟?」長風驚訝了一下。認識這麼久,這老頭歷來都是孤身一人,從未聽說他有徒弟。
古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吧?我自己也想不到,哈哈……對了,怎麼這麼快就從秦州回來了?」
「被逼的!」長風徐徐地說道,「我來秦州之前,就發現唐心不對勁兒了,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最重要的是,秦州有一個我極不願意見的人。」
古晶問道:「還有你不願意見的人?是哪位大俠,說來聽聽!」
「李寶國!」
「李寶國?!」古晶失聲叫了一下,說道,「龍牙的人?那個永遠踢不開的葫蘆?」
古晶自然知道龍牙是什麼組織,自然也知道李寶國是什麼人,難怪長風會這麼顧忌。
龍牙組織從小就開始關注完顏長風。在他上學的時候,龍牙組織還故意安排了一些人在他身邊,給他灌輸一些思想。當然,那些思想並不是什麼歪門邪道。但是,無論他走到哪裡,那些人都形影不離,因此他產生了牴觸情緒,甚至是叛逆心理。
不過,萬幸的是,長風在十四歲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一種能力——他能把自己的「光芒」完全隱藏起來,跟普通人一模一樣。這種能力最終騙過了那些觀察他的人。經過了六年之久,龍牙的人沒有再看到他的異能,以為此前的超能力只是短暫性的,這讓他們大失所望。
但是長風知道,只要有一天,龍牙的人發現他還有超能力,如果他們知道那一段日子是長風刻意地隱瞞了他們,他們將不會放過他。
最近兩年,類似龍牙這樣的組織,又開始關注他,這就是為什麼長風很顧忌李寶國的原因。
從明代開始,就已經有人在暗中培養有異能之人了,最典型的莫過於東廠有個殺手組織,叫「血玲瓏」,那裡面的人,十有八九都有異能,只可惜當時太監當道,百姓遭殃,這些人成了最恐怖的殺人機器。
到了民國之後,有關機構暗中花費了大量精力培養報效國家的秘密部門,這些部門的職責就是參與國家最機密的事件,比如領導人的安全工作,或者是秘密研究事件(比如這次),都會有這些人的參與。
最出名的兩個秘密組織就是龍牙和刀鋒。
刀鋒的成員,完全是國家武裝部隊精英中的精英,裡面的人物,都是從特種部隊中千里挑一的,不管是身手還是才智,都可以說是特種部隊裡的精英。
這些成員中的每一個人都代表著國家軍事力量的強弱。人手雖然不多,但是以每個人的能力,都可獨當一面。
而跟刀鋒齊名的,便是龍牙。
龍牙的成員到底怎樣,沒人能說得清楚。但是據說刀鋒中的人遇到龍牙,都要退避三舍,雖然沒有真正地交過手。
國家的政策就是,遇到有進入龍牙資格的人,不能收為己用,必定要套住他,免得讓敵國之人利用其來對付自己。
長風在刻意隱藏自己的異能六年之後,在大學的一次「陰變事件」中,為了顧全大局,他不得不動用了自己的能力。而從那個時候起,便有人開始關注他了。還好當時認識了古晶,他的出現讓長風擺脫了困境。
因此,長風再也不想被龍牙的人黏上。所以見到李寶國之後,恨不得走遠一點兒,再也不要見到他。還好他聰明,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這就是為什麼叫任天行給他一個國際刑警身份的原因——就算是龍牙要查,也要費盡周章。
王婷婷卻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她被長風拽著逃離現場,以為他怕見到李寶國,對他譏諷道:「原來某人是怕人揭發自己以前泡妞的韻事。」
長風無奈,不願跟她多說。
「長風,殺死張院士的兇手,會不會是那些忍者?」
「忍者的可能性太小,他們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怎麼進入研究所,而且,再厲害的忍者,也不能同時出致命的三招。」長風憂心忡忡,嘴裡喃喃道,「可能性更大的,是九菊派的人!」
王婷婷點了點頭,說:「那我把這消息告訴任天行。」
「不用了,我們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長風如今根本不擔心秦州這邊的事。他現在心裡最急的,第一是避開龍牙的人,第二是回去看看唐心怎麼樣了。
送他們離開研究所的仍是任天行的手下黃風,那個看起來有點兒瘦小的年輕人。
任天行雖然不能相送,但是在長風他們剛剛上車的時候,任天行發來了一條短信:「李先生很熱情,要請你吃飯。不過你放心,能請一位優秀的國際刑警吃飯,一定是一頓豐盛的美餐,你我可不要錯過。」
見到這短信,長風鬆了一口氣,對任天行的好感大增。
任天行居然能看出他的難處,短信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普通,但是暗地裡卻指出了,龍牙組織對他十分感興趣,同時也表明了,任天行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身份,讓龍牙徹底死心。
看到任天行這麼夠意思,長風想起前幾天他和老劉去南州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自己當時對他毫不客氣,如今回想起來,慚愧至極。
一路上王婷婷挺乖巧,沒有打擾他,倒是黃風跟他一起談笑風生。那黃風顯得精神抖擻。自從王婷婷出現,他的眼光就從來沒離開過王婷婷。
到了機場,他們買了頭等艙的機票。登機之前,又去機場的餐廳裡「奢侈」了一頓。反正刷的也是任天行給的那張銀行卡,不用白不用。
王婷婷見長風居然還要了瓶法國紅酒,驚得她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她不得不一臉佩服地說道:「長風啊長風,平時你上班的時候,就算給你十倍的工資,你都不會這麼闊氣,怎麼今天像個暴發戶一樣?」
長風微微一笑,難得有機會讓這個大小姐吃驚,便故意逗她道:「有這麼漂亮的美女相伴,就算再窮,也要扮一次闊,不然怎麼追MM?我可是犧牲了我的『老婆本』來的,你要多吃點兒哦。」
王婷婷兩頰一紅——平時凶巴巴的丫頭,真是難得看到一次淑女的模樣。
見長風此時一臉的癡迷樣兒,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旁邊除了站著一位服務員之外,沒有別人,這才鬆了口氣,故意說道:「有嗎?我怎麼沒看到美女……」之後,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態,故意把眼光停在服務員的身上,正想讓服務員當替罪羔羊呢。
沒想到服務員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見王婷婷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知道她什麼意思,卻絲毫不給王婷婷機會,插嘴道:「小姐,這位先生說的美女,就是你呀。整個機場,想來只有小姐您配稱美女。」
此話一出,讓本來就臉紅的王婷婷差點兒暈倒。長風連連點頭,心裡卻在偷笑。
一直到上了飛機,王婷婷才想通,驚叫了一聲:「你敢這麼花錢,原來花的不是你自己的錢啊,敢情那些錢是老劉或者任天行的!」
長風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心地誇道:「終於開竅了!」
她這一聲高分貝的驚叫,倒是驚動了空姐和空警,他們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而同一個艙的幾位乘客也都看了過來。解釋了一番之後,才恢復了平靜。
王婷婷拿了份兒報紙佯裝看了起來,一邊看報紙一邊低聲在長風耳邊說:「見者有份兒,回頭陪我逛街,我也沾沾光!」
「只要你不煩我,什麼條件都沒問題!」長風淡淡地說了一句,心裡默默地為卡裡的餘額哀悼了一陣,開始閉目養神。
坐頭等艙的人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然也不會花這份冤枉錢給航空公司。
就在長風閉目養神的時候,耳邊傳來後面兩排幾個乘客的低聲談話,話題中提到了「山口組」,這讓他不禁注意了起來。
一個身材魁梧、約莫三十出頭的漢子輕聲對旁邊的一人說道:「李先生,南州這邊的市場,我們要不要插手?聽說山口組在這裡有分會,我擔心他們得知我們的行蹤,會對我們不利。」
「不用擔心,興華會的黃老大已經安排人來機場了,有他們在,山口組還不足為慮。咱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要搗通海他們的後門,讓他們後院起火,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再把匹克和犬養他們困在日本大米市場,讓他們沒有辦法抽身來顧及股票的事情。這樣,通海就算有十個臂膀,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犬養通氣。」
三人連連稱妙,之後又嘀咕了一陣兒。
長風暗自琢磨——他們三人居然連「山口組」都不放在眼裡,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山口組是日本右翼派的一個暗中殺手組織,實力相當雄厚,而且山口組不僅僅是涉及黑社會行業,還涉及經濟、政治的各個領域。據說只要有華人的地方,必定有山口組的人在搗亂。
犬養這個人,長風也略有所聞,他是右翼派的一個領袖人物,犬養家族和森田家族可以說掌握著日本右翼的九成權力。
聽說森田機構的森田光照自從半年前在華投資失敗後,不知為何就跳樓自殺了。從此犬養一家在右翼派的地位和權力可以說便是最大的了。
能和興華會有關係的人,想來一定是自己人。興華會的黃會長,正好跟長風有很深的交情。只是他很少回國,一直在美國唐人街。
因此,對於這位年輕人,長風十分好奇,暗地裡多看了他們幾眼。
他的這些動作,被王婷婷看在眼裡。她也好奇地看了看後面的幾位,只是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長風和王婷婷的這些動作,使他們警惕了起來。其中有一位被稱為「龍大哥」的人更是虎視眈眈,看樣子應該是這位李先生的保鏢。
兩個小時之後,飛機安全著陸。長風不急不緩地讓眾人先下。他和王婷婷沒動,後面的三位似乎對他有所顧忌,也一時沒動。
那位龍大哥的目光一直未離開過長風的身體。
長風知道他們誤會了,趁差不多沒人的時候,朝他們一笑,然後起身出去了。後面那位龍大哥也跟著動了起來,把李先生護在他身後。
跟在長風後面的王婷婷看出了點兒名堂,不由得捂嘴偷笑,之後對後面的三人大做鬼臉。這一舉動讓後面的兩個保鏢莫名其妙,面面相覷。倒是那個年輕人從容不迫。
「師叔!師叔!」出了機場,見到一位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對長風搖了搖手。這位看起來一臉病容的年輕人,居然是古晶的徒弟馬俊峰。
馬俊峰雖是一臉病容,但看起來還是非常瀟灑的,嘴角的兩個酒窩笑起來十分迷人。見到長風之後,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師叔」,然後疑惑地看著身邊的王婷婷,不知該怎麼稱呼。
長風跟古晶算是忘年之交,所以受他一聲「師叔」並不為過。隨後長風給馬俊峰介紹了王婷婷。
「王小姐,很高興認識你!」馬俊峰很有禮貌地跟王婷婷打招呼,王婷婷瞪大了眼睛,兩手叉腰地注視著他,不滿道:「什麼?!你再叫一次!」
馬俊峰不知道哪裡說錯了話,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傻乎乎地叫道:「師姑!」
王婷婷聽了之後,大讚馬俊峰是乖孩子,像老人教訓小孩一般,樂得眉開眼笑,沒聽出其中的含義;等笑了一會兒後,她才明白了過來,羞得兩隻大眼睛直直地瞪著長風,一副把他吃了方能解恨的樣子,大吼道:「完顏長風,你佔我便宜!」
馬俊峰倒是乖巧,知道這王婷婷不好惹,也不敢亂說話,急忙幫她提東西,帶著他們出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