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另一張臉 第33章 中國歷史上最早的歌壇偶像
    但凡看電視的人都知道轟動全中國的「超級女聲」,即使不知道「超級女聲」,也一定知道從這個平台上走出來的李宇春。李宇春成為「偶像歌星」跟喜歡推崇她的那些人有很大的關係。這些人有一個時髦的稱呼,叫「粉絲」!「粉絲」不是現在才憑空出現的「新新人類」,其實在古代就已經存在了。

    北宋著名的婉約派詞人柳永,是北宋前期最有成就的詞人。柳永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歌壇偶像」,他在當時的地位絕對不亞於現在的劉德華。既然是「偶像」就有「粉絲」追捧,而追捧他的那些人,堪稱是歷史上最狂熱最忠誠的「粉絲」。柳永的作品流傳極為廣泛,當時有一首民謠很貼切地唱出了這種現象:「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這就說明處處都有柳永的「粉絲」,這些「粉絲」遍佈大江南北,數不勝數。如果那時有手機,恐怕支持柳永的「粉絲」發出的支持短信會讓短信平台都忙到爆炸。

    柳永「粉絲」的狂熱勁頭絲毫不遜於「超女」的「粉絲」。柳永的一手絕妙好詞用淒切的曲調唱出了盛世中落魄文人的痛苦,真實感人。少年柳永被青樓楚館裡的歌妓吸引,後來就一直在煙花巷陌中流連忘返,與青樓歌妓交往頻繁。柳永為教坊樂工和歌妓填詞,在這簡直不能稱為「事業」的事情上把他的才華發揮得淋漓盡致。柳永的詞真切地表現了歌妓們的命運,也非常貼近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和欣賞趣味。柳永隨便給哪個歌妓寫上幾句,供她在酒肆歌樓裡演唱,這個歌妓就會身價倍增。由於柳永的詞還表現了世俗女性大膽主動地追求愛情的意識,甚得歌妓們的歡心,歌妓們對他愛得如癡如狂。柳永因為排行第七,所以又稱柳七,能和柳七親熱唱和,哪怕是倒貼銀子,歌妓們也是巴不得的,和柳永一起歌唱就成了歌妓們的最高願望。民間有傳言這麼說:「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得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

    柳永的「粉絲」都是忠心不二的鐵桿「粉絲」,這是讓一般人望塵莫及的。柳永盡情放浪多年,在官場也是鬱鬱不得志,沒有多餘的錢財,死的時候也沒有人過問,很是可憐。還是那一班妓女「粉絲」念及柳永的才學和情癡,湊一筆錢為他安葬。由於柳永生前已經沒有了家人,死後沒有親朋族友為他送葬,於是許多歌妓都為他戴孝守喪。出殯之時,京城裡所有妓女都來了,半城縞素,一片哀聲。這便是流傳至今的佳話——群妓合金葬柳七。柳永死後的每年清明,認識不認識的「粉絲」們都不約而同地到他的墳地祭奠他、給他掃墓,以至於相沿成習,把這稱為「吊柳七」或「吊柳會」。而現在的「粉絲」們往往朝秦暮楚,今天喜歡張三就去追張三,過幾天覺得李四好又捧李四,追時奉若神明,甩時棄若敝屣。

    柳永對後來詞人的影響很大,「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是他留下的千古名句。柳永的「粉絲」有許多是非同凡響的,連宋仁宗都成了他的「粉絲」。雖然表面上宋仁宗不承認,這源於他對柳永有幾分嫉妒,可是他的「追星」記錄卻出賣了他,從他對柳詞的熟悉程度便可窺見一斑。柳永兩次科舉失利,就抱怨主考官,寫了一首《鶴沖天》明志。第三次科舉的時候柳永終於過了主考的關,待到仁宗皇帝硃筆圈點放榜時,在名冊薄上看到柳永的名字,就想到《鶴沖天》中的句子:「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仁宗頓時龍顏大怒,把柳永的名字一抹,不假思索地信手批道:「此人好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詞去。」就這麼幾個字,成就了柳永「奉旨填詞」的故事。這麼個事件反映出皇帝對柳永芥蒂很深,一直賭著氣,這可是一個「粉絲」對偶像的賭氣啊。

    「粉絲」狂熱追捧偶像,總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超級女聲」使許多女孩不願上學迷戀唱歌,還讓「粉絲」與「粉絲」之間引發了無數的罵戰。更誇張的是,湖南有一個15歲的女「粉絲」,為參加超女比賽上鏡更漂亮,減肥過度成病。柳永的「粉絲」也鬧出了驚天動地的大動作,但卻富有詩意和氣魄。在千里之外的一個「粉絲」——金主完顏亮看到柳永名詞《望海潮》中用「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佳句來稱讚人傑地靈的杭州之美,於是在心裡嚮往這樣的杭州,就想「投鞭渡江」去杭州,差一點兒被人當成叛徒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柳永及其「粉絲」早已羽化登仙,隨風遠去,但他的詞對後世影響十分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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