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斷半條命 第66章 無間道途·春情往事
    所有人都因這意外愣住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寫在大家的臉上。

    「難道小春竟是警方的臥底?」這是閃入展若海腦裡的第一個念頭。

    太陽已經慢慢升高,光線從窗口洋洋灑灑地透射進來,光暗交界處,充斥亂舞在空氣中那卑微的塵埃立時暴露無遺。

    一線陽光恰巧照射在那把從未虛發的飛刀之上,飛刀彷彿被賦予了生命般,刀刃立刻有了靈氣,閃耀出片片攝人心魄的光芒,澎湃的殺氣洶湧而至,每個人的鼻尖都嗅到了那帶著絲絲海風腥味的死亡氣息。

    從來就沒有人懷疑小春飛刀的威力,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恐怕將來也不會有。即使猖狂如任逸華者,也不得不在小春的飛刀前三思而後行。

    最為震驚的當然還是處在氣勢浪尖之中的吳震宇,他那瞪著一對牛眼的樣子,顯然怎麼也不肯相信,這個並肩作戰多年,有著出生入死性命之交的好兄弟,竟會拿刀來威脅自己。

    「小春,你……」吳震宇怒不可遏,砰的將刀丟到地上,拍著胸膛喝道,「你他娘的有種就把老子幹掉!」

    任逸華緊皺眉睫,顯然也是困惑不解。展若海望著那目眥欲裂、怒發須張的陳春,正想有所行動,此時突變再起。

    鏘的一聲輕響,那把無往不利的飛刀掉到地上,眾人心弦隨之一跳,只見陳春噗地雙膝跪地,十指彎做鷹爪狀,深深扣進腦際亂髮叢中,通紅的雙眼幾欲裂眶而出,仰天嘶聲慘叫。

    任吳二人對望一眼,同時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分別按住陳春兩邊肩膀。卻不料陳春突生神力,雙肩一抖,竟將二人抖開,嘶吼道:「放開我,畜生,放開她,小蝶……小蝶……」奮力便要衝上前去,走得兩步,忽然噗地吐出一口鮮血,急火攻心,竟昏了過去。

    神驚氣急脈亂動,此刻根本不必把脈,「癇疾始生,先不樂,頭重痛,視舉,目赤,甚作極,已而煩心……」展若海把這口訣輕念出來向眾人解釋,「中醫稱之為癲癇,西醫學又稱為精神分裂症或者情感障礙中的抑鬱症。」

    「小春在感情上是否有挫折?」看見任逸華點了點頭,展若海又繼續道,「心病只能靠心藥醫,現在把他移到床上,先為他針灸以鎮靜安神。還好,他吐了這麼一口鮮血,倒把大部分抑鬱堵塞的經脈給順暢了。」

    歷紅璐悄悄鬆了口氣,此刻她終於暫時被人遺忘。

    很快,陳春便躺在床上,在一眾關注的目光中,展若海取出銀針,稍一思索,便按穴位一一施行。針取百會、風池、太陽、合谷、血海、膈俞、內關、足三里、豐隆、上巨虛、下巨虛、三陰交、太沖……

    小小銀針捏在手裡,提插捻轉,時而退三進一,時而震動針柄,這是動作較大的瀉法、透天涼,如《刺法針法學》中所說,此舉可驅趕邪氣,瀉除堵塞的垃圾,促進經脈暢通,使人心神安寧。

    一個療程後,展若海舒了口氣,銀針順便輕輕點了下陳春的睡穴,小春在沉睡中呼吸終於漸漸恢復了順暢。

    走進另一個房間,李冰兒正坐在臨海的窗台上,望著遠方浪濤翻騰的海面出神。獵獵海風將她的秀髮吹得輕舞飛揚,縷縷青絲拂著那晶瑩剔透的玉頸俏臉。

    這一刻,眼前這淳樸無瑕的女孩與那個放浪形骸的李冰兒判若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她這迥然不同的一面了,展若海不禁浮想聯翩。

    覺察到有人進來,她回首嫣然一笑,輕聲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展若海學著她的樣子,把鞋襪脫了,坐到窗台上,一雙腳吊到窗外邊晃晃悠悠,有著說不出的寫意自在。探頭望去,可以看到這房子建在海邊一塊懸崖的上面,深藍的海水在腳下翻騰著白沫,望著遠處碧海潮生、波濤曼舞,腳下傳來陣陣海浪撞擊峭壁的聲音,房間內顯得愈加寧靜。

    「要聽春哥的往事嗎?」李冰兒輕聲道。

    展若海點了點頭:「醫生診病講的就是望、聞、問、切,若能知道他的病史根源,對診治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李冰兒輕輕吹了縷氣,將嘴角邊的秀髮吹開,悠悠地道:「小春他不肯被人制住這習慣,和今天發生的事聯繫起來,個中緣由你應該也猜測得差不多了。」

    又一陣風襲來,浪花拍打得峭壁嘩嘩作響,在碧波粼粼的閃耀裡,李冰兒神情恍惚,目光迷離,輕聲細語地將陳春的往事娓娓道來。

    多年前,陳春還是叱吒國際賽車場上的風雲人物,厭倦了正規賽道後,他喜歡上了更為刺激的山道飆車。

    他開始出現在國內外各個知名的山道上,到處挑戰當地高手,無一敗績。直到有一天,在某個以急彎出名的山道上,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賣小子。

    感慨於外賣小子那神奇的飛車飄移絕技,黯然失色的陳春從此對飆車興趣全無,宣佈退出賽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此時有一外國黑幫勢力找上門來,要求其代一場黑市車賽,陳春當然不願。對方盛怒之下將陳春及其女友小蝶擄走,當著已被制伏了的陳春的面,對小蝶百般凌辱……

    李冰兒慢慢地訴說著,她盡量用比較溫和的字眼來敘述這件事,但展若海還是能從她的話語間,感受到了那幫匪徒令人髮指的獸行。無法想像,陳春當時承受了怎樣的一種痛苦。

    忽然一個巨浪捲來,劈打在峭壁上,仿若陳春那深埋心中的無限痛苦無處宣洩般,發出咆哮怒吼。

    「畜生!」展若海奮力一掌拍在窗台上,憤怒地說道,「後來呢?」

    李冰兒亦雙目泛紅,呢喃般輕聲道:「事後,小蝶不願偷生,尋了個機會,用死亡的方式來洗刷她身上的屈辱。春哥誓死立志,定要報這血仇後再追隨小蝶而去……後來,他遇到了華哥。」

    「我們橫行幾人,春哥是最後一個加入的。有了他的加盟,我們的組合便更為完美,辦起事來更是無往不利。而小春的飛刀,便是那時候練出來的。滿懷悲憤的他,每天對著仇人頭像瘋狂地甩飛刀,終於臻至化境,百步穿楊,百發百中。」

    李冰兒側臉苦笑,繼續道:「當然,那國外黑勢力也在我們的全力一擊之下,傾巢覆卵不復存在。可惜的是,其中一個主要頭目卻逃脫跑到另一個邪惡勢力下,得到了庇護。」

    「那個邪惡勢力,便正是我們的共同目標,它的勢力之強大,連橫行也無法撼動半分。剛好,你的出現,讓我們這組合更臻完美,是該嘗試進攻的時候了。」

    「這邪惡勢力既然如此強大,怎能允許橫行的存在,不趁機將我們一舉除去呢?」展若海道出心中疑惑。

    「為什麼不趁機將我們斬盡殺絕?」在另一個房間裡,任逸華冷笑著對吳震宇道,「一隻強大到了變態的貓,總喜歡讓老鼠逃了段距離後再抓回來玩弄。他們,便當自己是那只自以為是的大貓。」

    吳震宇哈哈大笑:「竟然有人敢把橫行當老鼠玩弄,有趣有趣,這事越來越有趣了,但願到時候不是老鼠吃貓就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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