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德報怨,對方卻以怨報德,展若海痛恨交加,憤怒暴戾之氣湧了上來,眼看那兇徒手中匕首再要發力,他閃電般飛起一腳踢往對方下體,正好踢在那兇徒的命根處,把他連人帶刀踢飛出幾米開外,兇徒摀住襠部縮成一團,動彈不得。若有人肯上去仔細檢查的話,便會發現,那兇徒的陰囊及****已經被踢得爆裂破開。
腰間再次傳來劇痛,隨著那匕首被拔出體外,鮮血湧了出來。
還好那匕首入體刺得並不算深,只是傷及皮肉,當下銀針連刺幾處要穴,便把血止住,再由腰帶裡扯出止血藥棉和繃帶仔細包紮傷口。
此刻一眾兇徒已經圍了上來,展若海猛地挺胸收腹,兩眼圓睜,臉色不怒自威,剛好此刻門外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屋子都在這爆炸閃出的炫目白光中晃動不止,一眾兇徒本來已經心裡有愧,此刻更是嚇得心裡一顫,一一垂首低頭,無人敢去迎對那道灼灼目光。
忽然有人帶頭走了出去,待走到那倒在地上的兇徒旁邊時,忽然朝他臉上吐了一口濃痰。匪徒可能會逞兇作惡、目無法紀、六親不認,但卻不會無血性至忘恩負義。
在江湖上混的,本來最看重的便是道義,他們可能會不忠不孝不禮不廉,卻絕對不會不講道義。
隨著一陣窸窣作響,一屋子的兇徒頃刻間已經走了個空,再沒有人理會蜷縮在一邊的那個傢伙。
由於房門已被打開,熱浪和濃煙不斷捲了進來,小小屋子在火浪的衝擊中發出吱咯聲響,眼看支撐不住便要坍塌。展若海幾步走到那兇徒旁邊,頓了頓,還是頭也不回地跨步出去了。
善良並不是迂腐,濫情的結果往往會害人不淺,展若海當然不會是那種挨了一巴掌還能笑著湊上另一邊臉的人——有愛有恨,恩怨分明,才是一個男子漢的所作所為。
匪徒的辦事方式——不擇手段,當然也包括了不擇手段地保護自己。
更何況,自己腰間有傷,身上還背著個李冰兒,在這步步殺機的環境裡,連自保都失去保障,若再拖上這麼一個站都無法站穩的大漢,那後果肯定是三人必死無疑。
展若海離去不久,小屋前又有身影一晃,鋼帽已經突破重重危機,冒死趕到。透過厚厚濃煙,發現屋子裡早已人去房空,鋼帽詫異之際,正要撤步離去,腳下忽然被一隻手拖住。
只見那手的主人蜷縮在地上,臉上分明痛得無法忍受,嘴角卻偏偏又閃著一絲詭異的得意。眼看這搖曳著的小屋子支撐不住便要倒下來,鋼帽也不作多想,彎腰便要將他抱起。
驀地胸前劇痛,一把匕首插在他心窩處,已經沒入至柄。
「你……」鋼帽登時目眥欲裂,一句話沒說完,那兇徒已經把刀柄猛地一絞,猙獰狂笑道:「想不到至死還有個墊背的。」
彭——辟辟啪啪——
屋子恰在此時轟然倒下,熊熊大火瞬間將其無情覆蓋淹沒,一切東西都將被燒得了無痕跡……
巨大的聲響傳至二樓正在行進中的一眾便衣耳裡,周小虎駭然回首,心中似乎有所感應,眼眶通紅,咬牙把手一揮:「加快前進步伐!第一小組搶佔大門開關控制室,第二小組盡快搶救出人質,把群眾疏散到安全地帶!」
二樓遠端的一個大廳裡,為保守起見,監守人質的兇徒們早已經把門口的卷閘門關上,空調的冷氣呼呼地吹著,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一概不知。
楊舒纓和那幾十名人質被驅趕在一起,擠在一個角落,藏匿在耳後秀髮裡的耳塞傳來種種聲響,她意識到,展若海他們在三樓肯定已經發生了更為驚心動魄的事情,通過種種猜測,她可以肯定,下面應該是發生了火災。
受了傷的李冰兒似乎正被展若海背在身上,這令楊舒纓的心裡湧起幾分酸意;李冰兒多次挑逗展若海時發出的呻吟更是令她又羞又怒;展若海的步步驚心、危機四伏又令她忐忑不安、提心吊膽。
而現在自己又淪為人質,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兇徒們的槍下亡魂,楊舒纓只覺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身陷如此糟糕的處境。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若大火蔓延上來,這一屋子的人勢必無路可逃,這幾十個人質有為人父母的,也有做人兒女的,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若災難一旦發生,可以想像,這幾十個家庭自此將會陷入怎樣淒慘的困境裡。
屋子猛地又是一下劇震,天花板上的灰垢泥塊簌簌掉了下來,隱約可以聽到轟隆隆的爆炸聲響,幾位兇徒相視一眼得意而笑——下面的兄弟們折騰得還真是厲害。
兇徒有六七人,個個持槍,一臉的凶神惡煞。人質大概有二三十人,擠在一起,個個惶恐不安、六神無主。
楊舒纓伸出了一隻手,槍口立即指了過來。
「下面發生火災了,必須立即撤離這裡!」
人群一陣湧動,兇徒們哈哈大笑:「爺們可都是嚇大的,那小妞你這主意也太幼稚了,若是你想出去小解,俺倒是可以勉為其難陪你去一趟,哈哈哈……」幾位兇徒對望一眼,齊齊發出奸笑,那肆無忌憚的停留在楊舒纓胸脯上的目光恨不得帶有透視效果,「嘖嘖嘖,這小妞還真的是正點哩。」
一定要讓他們把門打開,發現外面的情況,以便這一屋子的人質能盡快逃離出去。想到這裡,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股勇氣,楊舒纓夾著雙腿慢慢站了起來,兩頰緋紅,又是屈辱又是害羞地點了點頭。
殊不知她這樣的姿勢特別性感誘人,幾位兇徒色眼一亮,當下馬上湊在一起分好工作,兩位小頭目模樣的傢伙馬上走過去開門。
楊舒纓沒有理會身後那如狼般的目光,神情自若地跟著兩人走了出去,雙腳甫一踏出門口,便立即後悔至寒涼透骨——在這裡竟然沒有任何徵兆能告訴她下面正在發生火災。
難道耳塞裡聽到的都是錯覺?
其實她不知道,三樓下面起火的地方正好是從最遠端開始,加上商場裡店舖林立,把通道一擋再擋,而且此時也正是火災剛剛開始的時候,所以還沒有煙火蔓延過來。
楊舒纓一愣,猛地把腳下的高跟鞋一甩,抬腳便跑,兩名兇徒哪能容她得逞,待她跑了幾十米遠,這才大步追了上去攔腰將她一把摟住,淫笑著拖進旁邊一間小店裡,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驚恐萬狀的楊舒纓高聲尖叫,奮力掙扎,又哪裡能掙得開這兩位兇徒的控制。不過,她那恐慌至極的尖叫聲倒是掩蓋了不遠處那人質大廳裡發出來的慘呼。
很輕易地,楊舒纓就被像個「大」字一樣綁在一個低矮的貨架上。兩名兇徒淫笑著,垂涎欲滴,摩拳擦掌,未曾完全解開腰間皮帶便要撲上前來……
現在似乎已經全盤在握,自己到底還在擔心些什麼哩?歷紅璐狠狠地揉著兩額的太陽穴——到底是遺漏了哪裡?
這次由趙天全面挑起的大事件,到頭來,最吃虧的似乎還是他,趙天真的會這麼愚蠢嗎?當然不會,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這藏龍臥虎的N市混得這麼風生水起了……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歷紅璐想起一事,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猛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