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斷半條命 第18章 暗戰·強者生存
    警察局監控室,一位正在觀看監控視頻的警員突然間呆若木雞,傻乎乎地張著大嘴望著視頻畫面,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拍了拍正在吃夜宵的同事,「哥們兒快看,這幾個電工是不是神經病?」

    電視屏幕的視頻裡,那幾個電工正在把身上的電工套裝一件件地脫掉丟至地上,前面的一個忽然抬頭咧嘴衝著鏡頭笑了笑,揚了揚手,樣子有說不出的瀟灑自如:「嘿,不好意思,又來麻煩你們了!」

    正在吃夜宵的警員噗的一下把嘴裡的麵條噴了出來,一臉驚駭地指著屏幕:「那不正是『橫行』的匪徒嗎?說話的是任逸華,後面分別是吳震宇、陳春、李冰兒……哎呀,那不正是英雄展若海嗎?怎麼他也在這裡?」

    正驚愕間,只見展若海神色木然地從身後拖出一名已被打昏的警員,單手舉至胸前,另一隻手握槍抵在那警員的心臟處,兩眼無神地望著鏡頭。

    「砰砰——」

    隨著兩聲沉悶的槍響,子彈穿透了那警員的軀體,帶出一股鮮血,飛濺到監視器的鏡頭上,電視屏幕裡啪的一下佈滿了冒著熱泡的一攤血水。

    展若海殺人了?英雄展若海竟然殺人了!展若海就在眾目睽睽的鏡頭中,面不改色地開槍殺死了一名警員!

    監控室內的兩名警員一時震驚得不知所措。這時電視屏幕上的任逸華又舉起手中的槍,指著他們,兩人駭得連退幾步,彷彿那槍裡的子彈一不小心便會穿過屏幕,射入他們的軀體。他們驚駭不已,心怦怦跳個不停。

    「Areyouready?One,two,three,go!」

    砰——

    子彈射中了監視器的鏡頭,屏幕前頓時一片雪花。

    任逸華微笑著對著槍口輕輕吹了口氣,把正在不斷冒出的硝煙吹散。

    遊戲開始!

    警方遍地追緝的匪徒,此刻竟潛入了自己的大本營,而且還殺害了可能不止一名警員!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震撼著每一位聽到消息的警員,警務大樓很快陷入了混亂,接著他們很快就發現,槍械彈藥庫竟已被完全鎖死,密碼輸入器被炸爛,鎖孔被子彈射成了一堆廢鐵。

    失去了足夠的彈藥支持,警員們就像被拔去了牙齒的老虎,主場的優勢一下子蕩然無存。但比這更糟糕的事馬上發生了,正當一眾警員圍在槍械庫前的過道處時,從上方掉下一個東西,觸地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刷的一下現場爆起一幕亮至極點的熾光,一瞬間,光亮得連身邊夥伴的骨頭架子都能看清楚了。

    「閃光彈!」有人只來得及叫了這麼一聲,便陷入了絕對黑暗的恐懼之中,耳邊肆虐的是同伴無窮無盡的慘叫。

    外面是刺耳的喧囂,樓梯間裡卻靜得只有陣陣震撼人心的腳步聲,展若海跟著眾人快步拾級而上,手上的槍沉甸甸的,就像一塊大石壓著他的心,窒息得讓他喘不過氣來。剛才血腥的一幕,不斷地在腦海裡閃現,那一下濺開的鮮血,就像一道血幕,佈滿了他的眼球,眼前的景物儘是血濛濛的一片。

    「不許動!」一個手持微型衝鋒鎗的警員突然出現在樓梯上方,在展若海大吃一驚之際,卻見那警員慘叫一聲,一把閃亮的小刀已經穿透他持槍的手背,把整個手掌釘在他身後的水泥牆上,衝鋒鎗嘩啦一聲掉到地上。

    跟著的吳震宇獰笑著抬槍便要點射,展若海連忙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腰間金針早已拔出在手,噗的一下刺入那警員的頸椎間,警員身子一軟,昏倒在展若海身上,展若海一把將他摟住,拔出連手釘在牆上的小刀,把他拖至樓梯旁,頭上腳下躺好,那受傷的手更是放置到最高處,再猛地一下把那警員的褲腳撕破,扯出一塊布條,幾下便把他的傷口給包紮完畢。

    抬頭望去,任逸華嘿嘿笑道:「很稱職的醫生嘛,就看你救得了多少。」說完朝吳震宇使了個眼色。

    吳震宇臉上泛起興奮的神色,從包裡掏出一個遙控器,伸手便要向那紅色的按鍵按下。

    展若海大吃一驚,縱身躍起,騰出一腳便想要把那遙控器給踢飛,卻不料半空中一隻碩大的拳頭砸下來,狠狠地砸在他的小腹處,緊接著傳來一陣腸子被絞斷般的劇痛,他砰的一下倒在樓梯轉角上。

    任逸華收起拳頭,大步踏了上來,鐵鉗般的大手一把卡住展若海的脖子,順著牆角將他撐離地面。展若海脖子被卡住,喘不過氣來,面紅耳赤,眼珠如金魚般漲圓凸鼓,鮮血不斷由嘴角溢出,樣子有說不出的猙獰可怕。

    任逸華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生存,別再濫用你的情感來挑戰我的耐性!記住,順強者生,逆強者亡!」

    說話間卻見展若海的嘴角向上翹起,努力做成個笑臉的樣子,不由得一愣,緊接著感到胸前一陣異樣,順眼望了下去,只見展若海的手裡不知何時拿著那把閃亮的小刀,此刻正抵在他胸前,任逸華臉色微變,卡著展若海的那隻手也不由得鬆了下來。

    展若海得以喘了口氣,伸出舌頭,如一個嗜血魔鬼般,把嘴角溢出的鮮血嚥了下去,這才沙啞著聲音道:「穴名檀中,乃全身脈絡必經之地,或許你可試試這把刀刺下去的感覺如何。強者生存是嗎?先把那遙控器給扔了!」

    任逸華咧嘴笑了,嘴角扯成一條直線,轉頭對吳震宇道:「扔了它。」吳震宇一言不發,把那遙控器放在兩層樓梯中間的空隙上,只要手一鬆,遙控器便會往樓下掉下去。吳震宇回頭,望著展若海詭異地一笑,展若海大驚一吃,暗呼不妙之際,吳震宇的拇指已經輕輕按上那個紅色的按鍵。

    天地在這一瞬間死寂下來,只剩下遙控器掉往樓下碰撞到樓梯邊上的聲音。

    匡——匡——

    「不要……」展若海肝膽俱裂,驚恐的怒吼彷彿要衝破肺腑裂體而出。

    「轟隆——」下面遠處傳來一聲巨響,樓梯天花板面上的灰塵掉了下來。

    「彭彭彭……」緊接著一連串的爆炸巨響,整幢大樓都劇烈地震盪在漫天掉下的水泥灰塊中,陣陣熱浪由樓梯間的空隙處躥上來。

    任逸華這才又轉過頭來,額頭緊貼著展若海,兩人的鼻尖頂在一起。任逸華眼睛眨了眨,嘴皮輕動沉聲道:「強者嗎?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強者。」說完胸脯抵著那小刀用力一挺,展若海大吃一驚,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往前一送,哧的一下,鋒利的小刀割破了任逸華那件黑T恤,刺在他的皮肉上,卻像刺在一塊鋼板上一般,再也無法深入半分。

    緊接著腹部再次傳來翻江倒海一般的劇痛,任逸華的膝撞有如千斤重錘,把他的肚皮直接撞到緊貼住牆壁。

    鬆開手,展若海便若一堆爛泥般癱軟在地,任逸華嘿嘿冷笑道:「若不是看你還有利用價值,這次的挑釁便是死路一條!還是那句話,別再挑戰我的耐性!」

    展若海連嘔幾口鮮血混著黃色的膽水,掙扎著爬起,靠坐在牆邊,艱難地從腰內翻出一包鎮痛散淤藥粉,倒入嘴內和血吞了下去。

    樓下傳來一陣喧嘩和腳步聲,展若海臉色再變。若再在此耗下去,因此而喪命的警員定會不斷增加。想到這裡,只得忍著劇痛,掙扎著身子抓緊樓梯扶手,往上走去。

    站在天台邊上勁風颯爽,迎面吹來,令人精神一振。眼前高樓林立,燈光霓虹閃耀著夢幻般的色彩。望著遠方公路上蜿蜒著伸向黑暗深處的路燈,展若海突然感到一陣乏力——藐小的自己,單憑一己之力,還能做些什麼?

    李冰兒走了過來,輕聲軟語道:「我跟著華哥八年多了,還從來沒見過有人這樣對待他卻還能活著的,你以後自己注意便是,但若你哪天真正能為『橫行』著想了,便是叫他為你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

    李冰兒從後面摟著展若海,把臉蛋貼到他的耳根處,輕輕磨蹭著展若海的頸項:「其實你發起狠來的樣子還真是蠻帥的哩……嗯,冰兒還真是有點兒動心了。」說完雙手輕輕一推,展若海再也站立不穩,從三十多層樓的最高處,向下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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