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將磨洗認前朝 第30章 第六輯  凋零的紅顏 (3)
    楊貴妃墓:楊貴妃墓其實只是楊貴妃的衣冠塚,位於興平縣馬嵬鎮西。安史之亂中,唐玄宗逃至馬嵬坡時,以大將軍陳玄禮為首的隨從將士殺死宰相楊國忠,並脅迫唐玄宗將楊貴妃縊死。

    讓人失望的男人——初離蜀道心將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

    采桑子

    五代·花蕊夫人

    初離蜀道心將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馬上時時聞杜鵑。

    余秋雨在他的歷史隨筆《一個王朝的背影》結尾感慨道:“一個風雲數百年的朝代,總是以一群強者英武的雄姿開頭,而打下最後一個句點的,卻常常是一些文質彬彬的淒怨靈魂。”余秋雨好像忽略了另外一些更加淒怨的靈魂——那些悄然飄零的紅顏,比如五代時期的花蕊夫人。

    歌妓出身的才女貴妃

    花蕊夫人,看到這個稱呼,我們的腦海中會閃現出一位風姿綽約的女性形象。

    “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容。”歷史上曾有兩位花蕊夫人,第一位花蕊夫人是前蜀開國皇帝王建的小徐妃,當時徐氏兩姐妹都得到王建的寵愛。大徐妃為王建生下兒子王衍,王建當上皇帝後不久去世,王衍即位,他不理朝政,整天陪侍兩位徐妃游宴大臣之家,或游覽蜀中名山寺觀。而這兩位徐妃勾結宦官賣官鬻爵,弄得很不成體統。

    本篇要講的是另一位花蕊夫人,她是後蜀後主孟昶的徐貴妃——一個歌妓出身的貴妃。

    後蜀後主孟昶是個跟南唐後主李煜有些相似的皇帝,他在政治上沒有什麼作為,他愛好詩詞歌賦,在文化上做了一些創新。大蜀廣政三年(公元940年),他命衛尉少卿趙崇祚收集當時“詩客曲子詞五百首,分為十卷”,名為《花間集》。這年四月,翰林學士歐陽炯為之作序,後人視為文人詞曲之祖,對後世影響很大。第二年(公元941年),孟昶詔令史館編輯《古今韻會》五百卷,工程浩大,可惜沒有流傳下來。廣政十六年(公元953年),孟昶又命人在石頭上刻《論語》、《爾雅》、《周易》、《尚書》等十經,盡依太和舊本,歷時八年才刻成。他又怕刻石經流傳不廣,又命人刻為木板,以便於流傳。後世用木本刻書,即始於後蜀後主孟昶。他還創辦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畫院。

    五代時,孟知祥為西川節度使,後唐明宗李嗣源死後,孟知祥僭稱帝號,歷史上名為後蜀。剛登上帝位的孟知祥不出數月而死,年僅十六歲的孟昶即位,孟昶親政初期還能勵精圖治,但隨著國家政局的穩定,他便開始放任起來。紈褲子弟王昭遠好說大話、善於逢迎,孟昶很喜歡他,並加以重用,一切政務都由王昭遠辦理,自己則樂得日夜娛樂。他強取百姓的田地,作為打球跑馬場,還命宮女穿五彩錦衣,穿梭來往於場中,好似蝴蝶飛舞。他嫌後宮妃嬪中沒有絕色美女,便廣征蜀地美女以充後宮。青城有一姓徐(一說姓費)的女子,生得風姿秀逸,且擅長吟詠,精工音律。後主聞其才色,選入宮中,十分寵愛。因前蜀王建之妾小徐妃號為花蕊夫人,也就襲其名稱,封此美女為“花蕊夫人”。

    歷史上關於花蕊夫人的傳說很多,有些與前蜀花蕊夫人的事跡相混淆,有些則張冠李戴,純屬虛構。

    《全唐詩》中收錄了花蕊夫人一百五十八篇宮詞。宮詞,就是以宮廷生活為題材的詩歌。在唐代的宮詞中,除了很小一部分真正出自宮人之手,大部分都是宮外的男詩人根據自己的想象虛構出來的,比較有名的如王建的《宮詞百首》。王建沒有內宮生活的體驗,因此寫的詩不免給人一種隔靴搔癢之感。

    花蕊夫人的系列宮詞,則出自她本人的實際生活體驗與對生活的敏銳觀察。這些宮詞記錄了宮廷生活,即可當做文學作品來欣賞,也可當成歷史資料來閱讀。

    花落人亡詩也殘

    根基脆弱的後蜀注定是個短命的王朝,就在孟昶與後宮妃嬪醉生夢死之時,宋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挾帶著中原王霸之氣一路殺將過來。

    宋乾德二年(公元964年),趙匡胤命忠武節度使王全斌率軍六萬向蜀地進攻,十四萬守成都的蜀兵頃刻間一潰千裡,孟昶自縛出城請降。孟昶和花蕊夫人被押往汴京,途經葭萌驛時,滿懷亡國之痛的花蕊夫人於驛站壁上題寫了這首《采桑子》。

    剛寫完上半闋,兵士就催促花蕊夫人前行,我們永遠無法知曉花蕊夫人這首詩的下半闋了。後世有個自作聰明的文人為它續了下闋:

    三千宮女如花貌,妾最嬋娟,此去朝天,只恐君王寵愛偏。

    相傳花蕊夫人被押送到汴京後,宋太祖趙匡胤命人將花蕊夫人傳進宮中,他命花蕊夫人即興作詩一首,花蕊夫人隨口吟道:

    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趙匡胤高聲贊道:“好詩,難得你一個婦人家能有如此識見,如果後蜀君臣都像你一樣,你們又何至亡國。”趙匡胤遂把花蕊夫人收入自己的後宮。

    後蜀雖亡但花蕊夫人心不忘蜀,孟昶死後,她親手畫了一幅肖像掛在宮中,當有人問起時,她就回答說:“這是我們蜀中的宜子神。”她用這種特殊又隱秘的方式在敵國的後宮中懷念死去的丈夫和往昔的生活。

    花蕊夫人是何時死的,死因為何,史書中記載不詳,不過野史記載,花蕊夫人的死與趙匡胤的弟弟趙光義有關。據說有一天宋太祖率親王和後宮妃嬪在後苑宴射,趙匡胤向弟弟敬酒,趙光義說,如果花蕊夫人能為我折一枝花來,我就把酒喝了。趙匡胤就讓花蕊夫人去給弟弟折花。就在花蕊夫人折花時,趙光義將她射死了。現在已無法考證這件事的真實性,可是身為皇帝的趙匡胤竟能允許旁人在自己的御駕前使用武器,把自己的愛妃射死也不計較,還依然“飲射如故”,這事怎麼看都不靠譜。難道只是因為引起事端的人是自己的親弟弟嗎?這裡面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歷史疑案?它跟後來的“燭光斧影”疑案一樣,給宋太宗趙光義蒙上了一層陰暗詭異的歷史迷霧。

    知識堂

    孟昶:(公元919年—965年),五代時後蜀國君。孟知祥第三子。初名任贊,字保元。即位後,又得後晉秦、階、成三州歸附,並攻取鳳州,悉有前蜀故地。宋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宋兵入成都,降宋,至開封,被封為秦國公。

    陳圓圓不能承受之重——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

    圓圓曲(節選)

    清·吳偉業

    鼎湖當日棄人間,破敵收京下玉關。慟哭六軍皆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

    紅顏流落非吾戀,逆賊天亡自荒宴。電掃黃巾定黑山,哭罷君親再相見。

    相見初經田竇家,侯門歌舞出如花。許將戚裡箜篌伎,等取將軍油壁車。

    家本姑蘇浣花裡,圓圓小字嬌羅綺。夢向夫差苑裡游,宮娥擁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蓮人,門前一片橫塘水。橫塘雙槳去如飛,何處豪家強載歸。

    此際豈知非薄命,此時唯有淚沾衣。薰天意氣連宮掖,明眸皓齒無人惜。

    奪歸永巷閉良家,教就新聲傾坐客。坐客飛觴紅日暮,一曲哀弦向誰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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