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伯爵:德古拉之吻 第十八章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 (3)
    「現在是你,哈剋夫人,今晚對你來說是一個結束——你的任務結束了。你對我們太珍貴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等我們今天分開後,你不能再問問題。我們會在合適的時間告訴你的。我們是男人,我們能夠承擔,但是你就是我們的希望,你安全了,我們才能放心大膽地工作。」

    聽到這個,所有的男人,甚至喬納森,好像都輕鬆了一些,但是我認為不應該讓他們冒這個險,來保護我的安全,無論如何,他們決心已定,雖然這對於我是很痛苦的,我什麼也不能說,除了接受他們的保護以外。

    莫裡斯先生又拾起話題:「因為時間很寶貴,所以我建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他的房子。對付他,時間就是一切,我們這邊早點採取行動也許能挽救另一個受害者。」

    我承認當開始行動的時間越來越接近時,我的心開始沉下來,但是我沒說什麼,因為我更怕如果自己成了他們工作的障礙,他們就會乾脆把我排除在討論小組之外。現在大家都去了卡爾法克斯,帶著進門的工具。

    他們叫我去睡覺——就好像一個女人能在她所愛的人處在危險之中時能夠睡得著一樣!我應該躺下來,假裝睡著了,免得喬納森回來以後增加對我的擔心。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

    10月1日早上4點

    就在我們要出發的時候,我得到緊急通知說侖費爾德想知道我能否現在見他一面,似乎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我告訴傳話的人現在我很忙,明天早上再去看他。

    值班員說:「他看起來非常堅持,先生,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急切。我不知道別的,但是我覺得你要是不馬上去看他,他的狂躁就又會發作了。」我知道他如果沒有原因是不會這樣說的,於是說道:「好吧,我現在就去」,我讓其他人等我幾分鐘,因為我必須去看我的病人。

    「帶上我吧,約翰,」教授說道,「我對你在日記裡寫到的有關它的事情很感興趣。他和我們的案子也有關係,我非常想見見他,特別是當他心理失常的時候。」

    「我也能去嗎?」高達爾明勳爵問道。

    「我也能嗎?」昆西·莫裡斯說。「我可以去嗎?」哈克說。我點了點頭,我們一起進入了走廊。

    我們發現他很興奮,但他的言行舉止卻比我原來見到的要理智得多。他的理解力非同尋常,不像我原來遇到的任何精神病患者,他認為自己的理智能夠說服其他完全正常的人是理所應當的。我們5個都進去了,但是他們一開始都沒說什麼。他要求我立即把他從精神病院放出去,然後把他送回家。為了說服我,他說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了,還說自己現在是神志清醒的:「我要求你的朋友們幫助我,」他說,「他們也許不會介意對我的事情做出評價。另外,你還沒有介紹我。」

    我很吃驚,甚至當時都沒有覺出來在精神病院裡介紹一個精神病患者是很奇怪的事情,而且,在這個人的行為裡有一種尊嚴,和一種要求平等的習慣,於是我立即作出了介紹:「高達爾明勳爵,范海辛教授,來自德克薩斯的昆西·莫裡斯先生,喬納森哈克先生,侖費爾德先生。」

    他跟每個人握了手說道:「高達爾明勳爵,我很榮幸在文德漢姆曾經幫助過你的父親,看到你的頭銜,我很遺憾的知道他已經不在了。他受所有知道他的人的愛戴和尊敬,我聽說,在他年輕時是一種燒製的朗姆酒的創始人,那種酒在德比賽馬場上很受歡迎。莫裡斯先生,你應該為你偉大的國家而感到驕傲。他對聯邦制的接受開創了一個先例,可能會對從今往後有深遠的影響,即使是極地和熱帶地區也因為星條旗而成為了一個聯邦。條約的力量有可能成為擴張的一個巨大的發動機,門羅主義已經成了一個政治神話。當一個人見到范海辛是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快樂呢?先生,我不會為沒有使用任何傳統上的尊稱而感到抱歉的。當一個人通過發現腦的持續發育而革新了治療學時,那些傳統上的尊稱都不再合適他了,因為它們會把他限定在某個階級。先生,您因為國籍、傳統和天資,適合在這個變化的世界裡享受您受人尊敬的地位,我證明自己至少像完全享有自由的大多數人一樣精神健全。西沃德醫生,我確定,你是一個人道主義者,醫學專家和科學家,作為一項道德義務,把我作為一個在特殊環境下的人來對待。」他用禮貌的語氣和信念做出了自己這最後的請求。

    我們都很吃驚。對於我來說,儘管知道這個人的特點和歷史,我相信他已經恢復了理智,我覺得自己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告訴他我對他的神志清醒程度很滿意,看看要辦一些什麼必要的手續,然後早上就放他走。但我知道在作這樣一個嚴肅的決定之前最好再等一等,無論如何,因為我早就知道這個病人發生過的突然的轉變。所以我籠統地說他看起來恢復得非常迅速,我會在早上和他長談一次,那時再看看能不能滿足他的願望。

    但是這一點都沒有滿足他,因為他很快說道:「但是西沃德醫生,我恐怕你沒有理解我的願望。我想立刻就走,從這裡,現在,就在這個時刻,如果我可以的話。時間很緊張,這也是合同的要求。我確定非常必要在西沃德醫生這樣如此令人欽佩的實踐者面前提出這個簡單但又十分重要的願望,來確保它的實現。」

    他渴望地看著我,可我臉上是否定的表情,他又轉向別人,緊緊地盯著他們。他沒有得到任何補充的回答,就繼續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我的判斷出錯了?」

    「是的,」我坦率地說道,但是同時,我又覺得很無情。

    停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才慢悠悠的說:「那麼讓我換一個請求。我請求一個特許照顧,隨你怎麼說。我這樣請求你,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他人。我不能把全部的原因都說給你聽,但是我保證,你會把它們當成是好的、合理的並且無私的原因,是出於最強烈的責任感。」

    「先生,如果你能夠看穿我的心的話,你就會和我有同感,而且,你會把我當成你最好的最誠摯的朋友。」

    他又非常懇切地看著我們。我越來越相信他的這個突然的變化是他的瘋狂的另一種表現,決定再留他一段時間,通過經驗我知道他會像其他精神病人一樣在最後露餡的。范海辛緊緊地注視著他,濃密的眉毛幾乎要和視線的焦點相遇了。他對侖費爾德說話時所用的那種語調並沒有讓我在當時驚訝,但是當我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卻驚訝了,因為它充滿了平等的原則,他說:「你能不能坦率地告訴我你想今晚離開的真正原因?我保證,如果你滿足了我,一個不帶偏見和有著保持開明的習慣的陌生人的要求,西沃德醫生會冒險並且出於自己的責任,給你這個特許。」

    他傷心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強烈的遺憾的神情。教授繼續說服他:「來吧,先生,你自己想一想。你把道理放在最高的位置上,因為你想用你的完全的理性來給我們留下印象。你這麼做,我們有理由懷疑你的清醒,因為你還沒有因為這個缺點而中斷治療。如果你不幫助我們選擇最明智的過程,那我們還怎麼履行你強加於我們身上的責任呢?聰明一點,幫助我們,如果我們可以的話,會幫助你完成你的心願。」

    他還是搖著頭,說道:「范海辛醫生,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可以說的話,我一分鐘都不會猶豫,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自己不能作主。我只能要求你相信我。如果我被拒絕了,我就盡不到我的責任了。」

    我想現在是時候結束這個談話了,他現在變得越來越滑稽而且嚴肅,於是我朝門口走去,說道:「來吧,朋友們,我們還有事情要做。晚安。」

    然而,當我走出門,病人又有了新的變化。他快速的向我走來,一開始我還害怕他又想襲擊我。然而,我的擔心毫無根據,因為他舉起雙手懇求我,用動人的方式來進行他的懇求。當他發現自己過分的情感外露對他不利,因為我們又回到原來的關係上,他依舊更加易動感情了。我看了一眼范海辛,覺得他和我想的一樣,於是更堅決了,告訴他他的努力都是徒勞。我以前已經見過他相同的不斷高漲的情緒,在他做出一些他已經考慮了很久的要求時,比如,當他想要一隻貓時,我準備著看他表現出像原來請求被拒絕時的消沉。

    但是我預料的卻沒有發生,因為當他發現自己的請求不會成功時,他變得異常狂躁。他猛地跪下來,舉起雙手,懇求的擺動著,眼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整張臉都表達著最深的情感:「我請求你,西沃德醫生,求求你,讓我立刻離開這個房子,隨便怎麼把我送走,把我送到哪裡都沒有關係,讓看守者拿著繩子和鎖鏈帶我走,讓他們給我穿上緊身背心,給我戴上手鐐腳鐐,甚至把我送到監獄裡都可以,只要讓我離開這裡。你不知道把我留在這兒意味著什麼,我是從內心和靈魂的最深處請求你。你不知道你錯怪了誰,怎麼錯怪了,但是我不能說。我真傷心啊!可是我不能說。看在所有你視之為神聖的東西的份上,看在所有你珍視的東西的份上,看在你失去的愛人的份上,看在你的希望的份上,看在上帝的份上,讓我離開這裡,不要讓我的靈魂負罪!你聽不見我說的嗎?你不明白嗎?你永遠不會懂嗎?你不知道現在我很清醒和真誠,我不是一個正在發作的精神病人,而是一個為自己的靈魂而戰的人嗎?聽我說!聽我說!讓我走,讓我走,讓我走!」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他會變得越來越瘋狂的,這樣他的狂躁症就又會發作了,於是我握住他的手把他扶起來,

    「來吧,」我嚴肅地說:「不要再這樣了,已經夠了,上床吧,慎重一點。」

    他突然停住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好長時間。然後,一言不發的,他站起來轉身回去坐到床沿上,像原來一樣又消沉起來,正如我所預料到的。

    當我最後一個離開房間時,他冷靜的對我說:「我相信,西沃德醫生,以後你會為我證明今晚我已經盡力地說服你了。我竭盡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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