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我乃劉備 卷六:天下,天下 第六一八:尋陽禳吾命
    彭澤城外大營。

    張飛副將陳二手按著劍,眉頭軒起,帶著兩個士兵匆匆向著中軍大帳走去。

    一路上,鞭子擊打**所發出的辟啪聲,還有被擊打者哀嚎的討饒之聲,不斷的傳到陳二耳中。伴隨著鞭子的響起和士卒的慘呼,陳二眉頭就要皺緊一些,彷彿這些鞭子所撻者並非別人,而是自身。

    循著聲音,陳二已經來到了中軍大帳後方的一塊空地上。

    眼前,豎立著一根木樁,有一個士卒被綁縛在上面,**著上身。他所**的地方,全是如蚯蚓離過的鞭印子,每一道印子,都是被鞭子打壞死的血肉。距離他一尺的地方,正有個同樣精赤著上身的壯漢,正手起鞭落,抽打著他。隨著鞭子落下,他都要喝罵他一句。而被鞭撻者,先還是慘嚎著,經久了,也受不了,很快也就奄奄一息了。

    「你這廝剛才還大聲嚷嚷著,如何現在卻又不出聲了?唔,你知道俺平生最討厭求饒的,所以你裝出好漢的樣子,想要騙俺不成?哼,你這廝最是可惡!你不叫,俺偏要打著你叫!」

    說話的漢子自然是張飛。

    只見他粗圓的熊腰背對著陳二,皮膚在陽光下曬得黝黑髮光,他腳下的步子稍微有點錯亂,左右搖晃著,分明又是喝多了。他一句話罵出,又即操起鞭子,就要對著被綁士卒當頭打下。

    陳二眉頭一皺,臉上一黑。看看兩邊圍著的士兵無一人敢說話,瞪了他們一眼,隨即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張飛的手腕。張飛鼻子一哼,本能的使力想要往前掙脫,豈料他自身力氣增長的同時,對方力氣也自不弱。扣住自己的手腕不放。就在這麼一掙一拽間,張飛本來搖擺不定的身軀一扭,乾脆一屁股賴在了地上。但剛一觸地,又即竄起來想要打人。

    陳二知道張飛就要發飆,將他手中鞭子奪了丟在地上,隨即退後數步,向張飛拱手:「將軍!」

    「是你!」

    張飛看了陳二一眼,唔的一聲,酒勁上來,眼睛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陳二眼看張飛醉成這樣子,不由的搖搖頭,怒氣上來,也顧不了許多,直斥道:「將軍,現在兩軍正對峙著,隨時就要大戰,實不宜整日酗酒。」

    「嗯?」

    張飛抬頭看著他,想爬起來卻又站不直身子。只眼睛翻著白,指著他罵道:「你這廝是什麼東西,竟敢來教訓俺?俺豈不明白你說的道理,可俺都圍城多少時候了。你說說,紀靈那廝可敢出來與俺一戰?若他肯出來,俺豈會沒事喝……喝這些貓尿?」

    陳二被他這聲貓尿給逗的哭笑不得,但仍是冷峻著臉。說道:「正因為紀靈許久不出戰,便該時刻保持警惕,更加不該……」

    話還沒有說完。被張飛打斷:「你個撮毛,囉哩囉嗦,快給俺閉嘴!」

    「哼!」

    陳二已經忍了許久了,實在憋不下這口惡氣。聽張飛這麼一說,當即將身一正,指著他道:「將軍可別嫌我囉嗦,我之所以說這些不過是為將軍好。將軍難道忘了,當初在襄鄉時,若非將軍喝酒誤事,鞭撻健兒,致使趙潔出奔,便不會引來後面的糧草被燒……」

    襄鄉敗績,可謂是張飛的傷疤,這個傷疤又再次被陳二揭開,如何不讓張飛多想。

    所謂酒醉三分醒。張飛驀然聽到陳二這麼一說,隨即暴跳而起,怒目大叫:「趙潔?哼!來呀,把這叛徒給我綁了!」

    左右的士兵都是愣住了,不敢遽然動手,只道他說的是酒話。便是陳二被張飛一說,臉上一紅,看到他那一張黑臉不覺有點膽怯了。張飛眼看左右沒人動手,倒是親自動起手來。突然間兩隻猿臂一伸,將陳二雙肩肩胛骨一扣。在這一瞬間,陳二甚至來不及反應,早被張飛一個惡虎撲食,將他掀翻在地。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陳二悶哼一聲,砸起了一地的灰塵。

    張飛一手將陳二按在地上,掄起拳頭就朝著他當胸捫下。噗噗,一連打了兩拳,只將陳二打得翻白眼。旁邊站立著的士卒皆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都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聽張飛邊打邊道:「你這廝不說俺還忘了,當初趙潔叛變,你為何不阻攔他?哼,一定是你這廝想謀害我。說,你這廝跟他是不是同謀!」

    陳二咬著牙齒,滿口含著血,怒目瞪視著張飛,一言不發。

    張飛掄了兩拳,跳了起來,喝令將先前綁在木樁上的那個士卒拖下,卻讓人又將陳二給綁上了。他舉起鞭子,對陳二一頓鞭撻,不停的喝問,陳二隻一個字也不說,只怒目瞪視著他。兩邊陳二的心腹士卒眼看將軍被打,心裡著實不忍,也就想要勸勸,但反被張飛給抓住廝打。張飛打了陳二的心腹,倒是一時將陳二給忘記了,丟下鞭子就往帳篷裡走去。眼看他就要進帳睡覺,兩邊的士兵還想著等會將陳將軍放下來,但被張飛叮囑一句,有敢放他的將受到嚴厲的處罰,眾人這才吐著舌頭,不敢造次。

    一直熬到天黑,眼看著帳內的張飛鼾聲繼續大作,分明是酒睡未醒。而帳外的陳二,則仍是被綁縛在木樁上,也已經站立了半天了,從頂頭的暴曬,到現在黑暗的沐浴,讓他繼續麻木著。

    「將軍!」

    也正在他垂著腦袋瞎想的時候,突然腳步後面腳步聲響,已經有兩三個士卒偷偷靠近了自己。陳二抬頭一看,卻是自己平時的心腹。這些人一上來,便即替陳二解開繩索,將陳二放了下來。陳二鬆了鬆麻木的手腕,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是張將軍讓你們來救我的?」

    旁邊心腹難為的低下頭:「張將軍還醉著……」

    陳二一愣:「然則你們是偷偷來放我的?」

    「將軍……」

    他們點了點頭,終於其中一人在前頭兩人的唆使下,向陳二進言:「說句不該說的話,將軍你待張將軍如此尊敬,事事從著他,可他倒好。卻是這般的對待將軍。他如此殘暴不仁,將軍你又何須繼續跟著他?將軍難道沒有聽張將軍說,因為趙潔叛變,他已經無故懷疑到將軍你頭上來了……」

    「不要再說了!」

    陳二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其實,他已經在先前想了很多了,越想也越是心灰意懶。他只怕自己心志不堅,會被他們說動。但那些人卻不住口,繼續說道:「將軍,若依張將軍的性子。他懷疑到將軍你頭上來,只怕遲早是要被他弄死。如其這樣,倒不如趁早走了,也強似被他活活給打死!」

    陳二眼珠子亂轉著,心裡突突的跳著,難道,自己真的要走這一步了嗎?

    他記得當初,趙潔曾數次想要趁著張飛酒醉時將他給殺了,但最後都是被自己給勸阻了下來。就是襄鄉那次。趙潔最終決意叛出張營,臨走前還分明曾勸過自己,讓自己也不必逗留在他這裡,勸自己反將出去。並對自己做出預言,自己也終會有他的那一天,同他一個想法,也會有殺張飛的時候。而現在想來。這或許就是一個詛咒,最終還是靈驗了。

    「將軍,張飛這廝現在正在帳中熟睡著。若此刻將他在睡夢中殺了也是易如反掌。殺死張飛後,將軍帶著他的頭顱,率領本部人馬反將出去,再去投靠袁術,也是大功一件,必然受到袁術賞識。將軍你說呢?」

    心腹眼看陳二神色有變,知道他的意志也已經動搖了,索性將早已商量好的話跟他說了。而陳二,在這時間意志也最是脆弱,聽他們一唆使,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的那些心腹也即擁著陳二到了張飛的大帳,掀開帳門,就見張飛如一隻死豬一般歪睡在榻上,鼾聲如雷響著,全然不知大難降臨。

    「將軍,下決心吧!」

    「將軍!」

    他的部下不斷的低聲催促著陳二動手,但陳二,在看到張飛那張臉的時候,突然想起,他是劉備的三弟,心裡也就猶豫了起來。對不起他的是張飛,不關劉備的事情,若殺了張飛,那麼彭澤這一線也必失利,是對劉備的打擊,他可不想因他個人的仇恨而牽連了劉備。他在拚命的掙扎下,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不殺張飛,但帶著所部人馬悄悄離開了張飛的大營。

    「將軍,我們如今到哪裡去?」

    陳二望著浩瀚的江面,歎道:「去……聽說仲家真正的掌權者是諸葛亮,諸葛亮目今就駐紮在尋陽,我們就去那裡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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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陽,派遣到西陵去見趙雲的使者回來了。使者告訴諸葛亮,對於他相邀趙雲到尋陽會晤一事趙雲並不同意。

    臥榻上躺著的諸葛亮聽後,憨憨一笑,拿起旁邊的羽扇輕輕搖了兩搖。

    佇立在他榻邊的黃祖,向他問道:「趙雲不願意買賬,那這個胡女又該如何處置?」

    諸葛亮冷笑一聲,繼續輕搖著羽扇,說道:「既然他不願意珍惜,那就按照上面說的,到時候將她斬了!」

    後兩天,有劉軍張飛部將陳二帶著本部兩千人來投。

    對於陳二忽然來投一事,諸葛亮軍中也是意見不一。以黃祖為首的,多勸諸葛亮不可輕易相信,說陳二突然來投必然有詐。而以張郃為首的,則對陳二此舉大加讚賞,勸諸葛亮接納陳二的歸降。黃祖尚反唇相譏,張郃即道:「陳將軍來歸,乃大喜之事,正可做給天下人看。如果因為一時的猜疑,而寒了天下人的心,豈非因小失大,讓那些想要棄暗投明之人因此望而卻步,這樣豈是用人之道?」

    「張將軍的話甚有道理,黃將軍無需多言,就准了陳二之事,封他為歸義將軍,讓他帶兵入城吧。」

    兩人爭執到最後,還是讓諸葛亮的一句話給一錘定音了。黃祖眼看諸葛亮同意,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應了一聲,出帳安排去了。

    「不耽誤大將軍休養了。」

    張郃說著。也即從諸葛亮帳中出來。

    兩人走後,諸葛亮苦皺著眉頭,嘴巴鼓囊著,噗嗤一聲,也終於憋不住,俯下身來,很是痛苦的連連咳嗽了數聲。旁邊侍立著的親兵眼看諸葛亮越咳越厲害,臉色也逐漸轉白,心裡著實不忍,只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到他。只見諸葛亮咳嗽了一陣後。將捂在嘴邊的白色巾帕給拿到了眼前,卻是血絲遍佈,觸目驚心。親兵一看,也是禁不住輕咦了一聲,退了兩步。

    諸葛亮卻是將巾帕往回一收,直起身來,瞪視了親兵一眼,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親兵一愣,一見諸葛亮那對銳利的眼睛。也即寒下心來,連連搖頭。

    諸葛亮鼻子輕輕一哼,吩咐道:「這件事情不許對別人說,知道了嗎?」

    「是是!」

    親兵被諸葛亮嚴厲的聲音一喝。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諸葛亮收回了目光,卻發覺右眼皮連連跳著,心裡也是不知因何驚悸不已。似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他努力鎮定了心神,閉上眼睛緩緩噓了一口氣。睜開眼來,說道:「我在榻上已經躺了許多時候了。也好久沒有觀看星象,你扶我去看看。」

    「可是,大將軍的身體……」

    親兵猶豫了一下,不敢遽然扶他,但被諸葛亮那隻眼睛斜斜的瞟了一眼,也就不敢再囉嗦,趕緊伸手,去給諸葛亮穿戴整齊,幫他著了鞋子,扶了他從榻上爬了起來,又將他的羽扇送到了他的手上。

    諸葛亮輕搖著羽扇,道:「走吧!」

    剛剛步出帳外,諸葛亮身子一縮,退了一步:「如何這般的冷?」

    親兵一愣,知道他是因為生病了,見不得風寒。他有意要提醒他一聲,但諸葛亮也似明白了過來。他輕輕一笑後,又即邁步上前。從中軍走到前營很有一段路,諸葛亮雖然身體單薄,但也堅持走了下去。前營那裡有點將台,是一座高台,足以讓他登臨其上,然後仰天觀星。

    夜涼如水,風緩緩的吹拂在諸葛亮的身上,他那本來羸弱的身軀,在此刻顯得更加的孤單。

    在他仰頭觀星的時候,他眼睛呆呆的看著天象,一句話也不說。他就那麼站著,反覆是木塑了一般。然而,當他收回目光後,從他的眼睛裡,親兵看到了諸葛亮如死了一般空洞的神色。

    「將軍?」

    親兵不知道諸葛亮看到了什麼,但知道一定是不好的消息。

    諸葛亮定了定,搖動了兩下羽扇,突然吩咐他:「去將黃將軍找來。」

    回到帳中,諸葛亮剛剛坐下不久,黃祖就走了進來。

    黃祖一眼看到諸葛亮就坐在案前,不解的走上前去,向其拱手說道:「如此深夜了,將軍身上還帶著病,實不宜冷坐席上。」

    諸葛亮讓黃祖也坐了,然後屏退眾人,獨與他道:「恐怕我命在旦夕,仲家基業將從此逝矣!」

    黃祖一聽,嚇出一身冷汗,趕緊道:「大將軍何以突然有此一說?」

    諸葛亮歎了一口氣,道:「吾適才夜觀星象,見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隱,相輔列曜,其光昏暗。客者,劉備是也,其兵正犯我;主者,陛下是也;列曜者,吾也:天象如此,吾命可知!」

    黃祖皺了皺眉,低頭想了片刻,忽又問道:「天象雖則如此,大將軍何不用祈禳之法,或可挽回。」

    諸葛亮輕搖羽扇道:「吾素諳祈禳之法,但未知天意若何。汝可引甲士四十九人,各執皂旗,穿皂衣,環繞帳外;我自於帳中祈禳北斗。若七日內主燈不滅,吾壽可增一紀;如燈滅,吾必死矣。閒雜人等,休教放入。凡一應需用之物,只令二小童搬運,將軍切記!」

    黃祖應諾一聲,也即領命走了出去。

    後數日,黃祖按照諸葛亮的吩咐,帶著甲士四十九人保護在帳外,一切如常。諸葛亮則於帳中設香花祭物,地上分佈七盞大燈,外布四十九盞小燈,內安本命燈一盞。拜祝神明完畢,便即手執寶劍,腳踏天罡北斗,口中唸唸有詞。這一晚,諸葛亮正伏於帳內,黃祖仍在帳外親自擔當護衛的任務,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北面火起,混亂的喊聲不斷傳來。

    黃祖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去看,奈何這邊又走不開,只好支使人去查看。查看的人回來報說是北面倉庫走了火,張郃將軍已經帶人去救了,黃祖這才放下心來。只他剛剛轉身間,突然看到一士兵莽莽撞撞的跑了過來,他立即想要喝住他。只是,黑夜中那個士兵奔走甚急,一轉眼就不見了。黃祖正要攆上去,突然那邊又有人奔了過來,向黃祖說道:「不好了!北面這火是劉軍奸細放的,他們已經劫走了那個胡女!」

    「什麼?」

    黃祖尚未反應,旁邊有人驚呼,原來眼前的營帳居然從內裡著了火,火舌瞬間竄了起來,騰騰的燒起。

    他突然想起諸葛亮還在裡面,嚇得他屁滾尿流,趕緊奔了進去:「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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