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我乃劉備 卷六:天下,天下 第四七八:趙雲驚艷一槍
    「嘿……」

    眼看一股氣力使盡,槍桿還在馬超手裡,許褚撤了手,撒馬往旁邊一跑,高聲叫道:「馬兒慢著,讓某脫了衣服再戰!」

    許褚出門前倉促間不及著甲,身上只穿件灰色便服。剛才一番血戰下來,不說衣服被汗水濕透,就是殺人時一彪彪濺起的血漿,早已糊滿了他的全身。衣服一脫,彪悍的胸肌一抖,兩肌間一蓬黝黑的毛髮森然密佈,右肌那裡劃了一槍,創口最大,血雖然暫時止住了,但紅色的裡肉往外翻著,看去著實可怖。而,肩上,臂膀,腰間,新傷掩埋舊傷,整個上身,似是打了一層寒霜,居然幾乎沒有一寸完膚!

    馬超森冷的目光遽然縮回,看到這裡,也似佩服的點了點頭。

    他右手按住長槍,左手拇指按住中指,食指扭動韁繩,控馬調頭,向後緩緩退了退,以示給對方時間。

    他眼如電掃向周圍。本來,他夾閃電之勢而來,準備以內佐外,兩相夾攻,讓彭城措手不及間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可他萬萬沒想的到,他遍佈於城內的眼線居然在他兵起前就已經敗露了出去,叫他也只能倉促間發動進攻。可想而知,雖然自己帶著的西涼精兵強行攻入了外郭,但還是遲了。他也沒想到,城內陳群等人的反應能力如此之強,不時間便已經召集整合了人馬。如今,內郭大門緊閉,城牆上又全是他們的人,自己這邊是仰攻,而且後退餘地不足。如果強攻,未必討到好處。而且,若不能用極快的速度將內郭拿下。則對方救兵一到。自己人馬若被對方前後夾擊在內郭裡。那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機會既然已經錯過,那就只得另外尋找戰機。

    馬上的許褚將脫下的血衣揉做一團,揩去了馬背上明顯沾染上的黏糊血液,將之丟擲在地。伸出雙手。又抹了抹滿臉的臭汗,抬頭望了望頂上的日頭,火辣,無風:「他娘的!」口乾舌燥。但就是沒時間喝水。

    瞅了一眼馬超,馬超也正拿眼睛看著他。

    馬超揚起頭來:「將軍可休息好了?」

    許褚啪啪胸口,大聲道:「放馬過來吧!」

    馬超搖了搖頭,突然說道:「將軍若真想和某一教高下,某倒是願意奉陪。只是,此地太過狹窄,沖折不便,不能施展你我身手。城外寬闊,我等不若出城再戰,如何?」

    「如此最好!」

    許褚巴不得他這麼說。若能將他引出內郭,勝似他帶著一群虎狼在城內亂咬人了。當下兩邊約定好。各自依次撤出城去。陳群眼見賊人退出外郭,自然心喜,一顆心也定了下來。他立即在外城上佈置兵力,一面為許褚及將士們送水送食。許褚仍是不知足,笑道:「若此時再有一兩口小酒喝喝,那是最好也沒有!」

    郭嘉當初留下馬超等萬人化整為零,分匿在山林間,自然用食帳篷皆有準備。

    兩邊約定暫時歇息的當兒,馬超也已使人去取衣食,並將帳篷扯上,分派人馬,在城外駐紮下來。既然沒有一舉拿下彭城,馬超自然要想著接下來的辦法。他一面派人向魏城的郭嘉報信,希望郭嘉做好策應,一面謀劃著先行攻取蕭縣,以為根據地。再向四周派出探馬,攔截彭城向外通風的刺探,爭取讓郭嘉拖住魏城的劉備,而他則迅速拿下彭城。

    雙方各自休整了兩個時辰,三通鼓罷,馬超帶領人馬上來。許褚**著上身一直與將士們在城外就地搭涼棚休息。聽到鼓聲,許褚喝下最後一口水酒,站起身了,砸碎了酒罈子:「取某兵器來!」小校立即拿了一把新刀給他。先前拿把,砍人多了,刀口捲了。

    許褚取過刀子,蒼然拔出,一口寒光直射眼睛,不由雙眼暴增,吞聲讚了聲:「好刀!」

    手指扣到劍柄,凸出兩個篆體字來。

    將刀翻個背面,他還是認得些字的。他眼睛仔細一瞧,識的出來,輕咦一聲:「這不是程老曾經使用的斬馬之刀麼,不是已經跟程老一起刀折人亡,埋入黃土了麼?如何這裡還有一把同樣的刀?」

    那名小校笑道:「剛才陳大人讓我轉交時,就知道將軍你會問這些。他讓我告訴將軍,說此刀的確是斬馬之刀,貨真價實,先前為程普將軍所用。之所以外面傳言此刀已亡,卻是有段故事的。程普將軍死時,他所配之刀也一併折斷,劉大人當時還以為那把就是斬馬之刀,所以將其一起埋葬。只是,在為程老將軍入殮時,劉大人又突然發現,原來斷的那把並非是真的斬馬刀,只是一時誤以為而已。

    但既然那把刀乃是程老將軍身前所用的最後一把,所以也就陪程老將軍一起埋葬了。對外,劉大人也就沒將此事澄清,以致以訛傳訛。後來,在整理程老將軍遺物時,這才將這把真的斬馬刀找了出來,原來已經被程老藏著匣中,封藏了起來。劉大人拿到此刀,將它送給了陳大人。陳大人剛才見將軍所用之刀捲了無用,也就將此刀拿來,贈與將軍。他說,寶刀當配英雄,叫將軍萬勿推辭。」

    許褚心裡暖暖的,但還是有些疑慮:「此刀既然是明公親手賜予陳大人的,若再轉贈給某,要是明公怪罪下來如何說得?我看還是先藉著用用,大敵退後我再歸還陳大人吧。」

    小校搖頭笑道:「此事將軍不用擔心,陳大人讓將軍放心使用,他自會向劉大人說清楚。更何況,劉大人知道將軍用了此刀,可說是刀盡其用,劉大人說不定會更加高興呢?」

    許褚不再言語,拱手道:「既然這麼說,那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回去轉告陳大人……哦,還是我自己謝他吧。」

    說完,轉身要上面。後面又跑來一將,手裡拿了一頂頭盔。一套衣甲。說是陳大人交給他的。讓他穿戴好了再廝殺。許褚頗不耐熱,既然已經赤了身,那就繼續赤著。叫旁邊將士先拿了,他只穿了條縐布的褲子。跨馬捉刀而去。

    ※※※

    同時間的魏城。

    一騎馬從遠處折來,帶起一縷灰塵。轉眼,已經奔到趙雲身邊。趙雲按騎,那馬上的士卒跳下馬來。半跪言事:「將軍,前方部隊遭到曹軍埋伏,司馬寇其中箭身亡。」探馬說完,又隨即上馬,重又折向前。

    對於曹軍的伏兵,其實他已經猜到。只是,他沒有想到,一直跟著他多次出生入死的營司馬寇其,居然會在此戰中結束了他的征程。

    默哀了兩分鐘。趙雲睜開眼來,傳令:「軍隊加速前進!」

    轟隆隆的腳步聲踏碎了道路的灰塵。將之向天揚起。

    雖則憤怒,哀傷。但在未打敗敵人前,趙雲絕不意志消沉,或者,會為某件事而被激怒,從而失去準確的判斷力。

    他不會。

    前方的戰鬥還在繼續,夏侯淵所領三千人馬,將寇其所部截做三段。寇其欲要回身戰夏侯淵,還未近身。不幸為流矢所中。射中要害,當場落馬。寇其一死,其餘士兵倒是未慌。畢竟,他們誰都明白,自己的後方還有後繼人馬過來,他們只用盡量拖延時間,為後隊爭取盡可能的戰機。雖是分做前後兩部而來,趙雲也怕為賊兵偵騎探到,所以前後相隔了兩三里之遠,及至到時,前部已經損失了兩三百人馬。趙雲後部一到,戰鬥力自然猛增。

    殺得正憨的將軍夏侯淵,突然看到敵人居然還有後續人馬,心裡微微詫異。但他自恃武勇,根本不把這些人馬放在眼裡,稍微重新調動了一下戰局,又即跟趙雲的主力拚殺起來。

    夏侯淵所領除了少數的弓箭兵,大部分都是步兵。而趙雲的人馬則是清一色的騎兵部隊,正是相剋的兵種。雙方交戰一長,勝敗也就漸漸顯露出來。

    夏侯淵廝殺良久,毫無退意,但眼見部下傷亡愈重,他也不能不考慮撤退了。也正在他彷徨無計時,眼前闖來一位銀槍白馬的將軍,正揮槍如屠豬似的斬殺著他的部下,鮮血隨之向天四起,如雨灑落人間。

    夏侯淵暗暗心驚:「傳言劉備手上有一位銀槍白馬的將軍,姓趙名雲,字子龍。槍法尚能一觀,所領飛騎營曾數敗我曹軍於己氏城下。眼看這廝如此猖狂,必是趙子龍無疑了!哼,也是這廝今日合死,既然遇上了我,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槍法。」

    掂起長槍,捨了這邊,扯馬直奔趙雲而去。趙雲也是正殺得起興,瞥眼間一條銀練如蛇般直朝懷裡鑽來,趕緊扯馬讓開,隨之一槍送去。兩隻槍槍尖如蜻蜓點水般稍稍一碰,縮回,再游弋,再刺探,尋找著對方的要害。兩人一般的槍,撩的人眼花繚亂,霎時間坐下馬如走燈,一連各自刺出了二十多槍。只是一時間,兩人都是一般的快,居然都能把各自的槍化解開。

    再刺了個三十槍,眼看著趙雲如前一般沉著應對,急於求勝的夏侯淵心裡急了,槍法上也就顯得煩躁了些。而趙雲向來脾氣沉穩,中和,遇事不急。所以在六十槍後,仍能唬著對方稍稍露出的破綻,一槍刺中了對方大腿。

    夏侯淵雖然不懼這點小傷,但他忍不下的是趙雲居然刺中了他,這比讓他死還要難受,如何不狂躁?大腿上這彪鮮血一放,似乎是激發了他的內在潛力,轉瞬間頻出險招,只將趙雲逼得只有還手之力。夏侯淵眼看趙雲戰一步退一步,愈法不把他放在眼裡,步步緊逼,一條槍密集如雨,轟隆垂落。

    轉眼間,雙方又過了三十槍。可這三十槍,趙雲皆處守勢,夏侯淵則是一路的狂攻。

    趙雲雖然沒有還一槍,但他也沒有失守一槍。

    夏侯淵雖然佔了上風,連出了三十幾槍,但他一槍也沒有刺中對方。

    三十槍後,趙雲仍是尤有餘力防守,可是夏侯淵,力氣上先怯了。

    於是,三十槍後,趙雲終於還手了。

    一槍。如游龍出洞。猛然而起。突然還手,甚至讓夏侯淵錯愕不及。夏侯淵倉促欲要舉槍格擋,右肩卻早已被對方刺了個透明窟窿。血流如注,將鮮亮的鎧甲染的一遍血紅。夏侯淵右手一抖。欲要舉槍回敬,卻無法使力。眼看對方長槍逼至,勉強應了幾槍。突然蓬一聲,長槍脫手。再也抓不牢。當此生死之際,夏侯淵反應的倒是敏捷,眼睛槍脫手,他立即扯馬飛奔,向前竄走。

    他也怕趙雲追來,又趕緊取了弓箭,向後連發三箭。三箭箭箭沉穩,雖是手臂帶傷,又在慌亂中,亦是精準狠辣無比。若是換了他人。只怕早已被對方三箭射落馬下了。但這三箭對於趙雲來說,只不過是應了個景。皆被他巧妙的閃躲了過去。夏侯淵驚駭無比,立即又放了一箭。但箭到半途,被一條銀龍鑽入,從箭頭而入箭桿,再自箭尾破體而過。驚艷的一幕,夏侯淵甚至來不及看清,那條銀龍,卻早已從他後背透入,絞碎腑臟,帶起一腔熱血,再透甲飛出。砰然一聲,插入路旁樹幹之上。

    『好槍!『

    合眼前,夏侯淵總算看清,那條銀龍,原來,只不過是趙雲脫手飛出的驚艷一槍!

    ※※※

    日頭漸漸西斜,熱量也漸漸稀薄下來,但彭城前的戰場上,鼓聲密集,漸敲漸響,似乎一點停下來的徵兆也沒有。反而,因為場上快馬的奔馳速度,刀槍的出場頻率,逐漸嘹亮起來。

    彭城城頭觀戰的張昭、張紘、糜竺、步騭等留守官員,先還是揪心於戰局,但一打數個時辰,仍是不分勝負,眼看沒完沒了,這些人也就漸漸失去了繼續圍觀的興趣。張昭最不喜看熱鬧,先自回府去了。張紘等眼見日已西斜,老婆孩子還在炕頭坐著,也就紛紛回去了。眼看下面不鬥出個勝負來,是絕不罷休的,陳群只得捨命陪君子,讓人舉了火把,夜戰起來。

    眼看著許褚、馬超兩個差不多都已經鬥了兩百回合以上了,可是到了現在仍是誰也不服誰,越鬥越起勁。他兩這麼鬥著,可把陳群餓得肚子亂叫,大腿發麻。他畢竟是個文官,體質不如武將,此刻扶著城牆垛子,半就著身子,勉強觀戰。就在這時,鼻子裡飄來一股肉香,只把陳群饞得努力吸了兩吸,這才發現自己是餓暈了,居然小校捧來一碗米飯在他身後,他都沒發覺。

    看到陳群反應,小校偷偷一笑,將米飯向前一端:「大人,老大人怕你肚子餓壞了,特讓小的趕緊送來這碗米飯,說讓大人先填填肚子。」

    「哦,我父親他老人家吃過了嗎?」

    伸手捧過米飯,鼻子裡很享受的再次吸了一回。

    小校臉色一變,遲疑了半響。終是搖了搖頭,說道:「老大人身子不舒服,正躺在榻上,飯也吃不下一口。」

    「我父親病了?」

    陳群身子一顫,倉促將手裡的飯碗放到旁邊小將手裡,轉身走了兩步,但突然又止住了。他突然想到,此刻許褚還在同敵將比著武,而城外更是有無數的賊兵虎視眈眈,他身為城門校尉,不能棄之不顧,自然要以大局為重。

    所謂忠孝不能兩全,陳群將那小校手拉住,垂淚道:「先去找醫生為我父看病,再告訴我父,說我今晚不回來了,讓他好生休息。明天我得空了,再回去看他老人家。」

    小校點頭道:「老大人也聽說賊兵臨城的事,他老人家特意吩咐,讓大人以國家為重,不用掛念家裡。本來,老大人病了的事我是不想說的,就怕大人牽掛,現在倒好,我為了不忍心大人,不想把實話說了,反倒惹得大人如此傷心。」

    陳群及其父陳紀平日裡對這小校極好,陳紀生病了,他也很是難受。本來還不想此事的,此刻被陳群眼淚一加感染,他也跟著不覺的垂下淚來。

    陳群剛打發走了小校,突然發現鼓聲歇了。原來是許褚跟馬超鬥了兩百三十回合仍是不能分出勝負,二人眼看肚餓力乏,再鬥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於是各自罷手,約定明日再戰。許褚回城來,滿身的汗如雨般篩落。陳群接著他,對他大加稱賞,又把自己的一碗尚未動的米飯給了他。許褚百戰下來,肚子早餓得吞骨頭了,接過手來,也不用筷子,兩手一撈,沒做三五口就吃了個精光。總算是填了一點。

    將碗交給陳群,這才想起一事,問他可吃了。

    陳群肚子早打轉,眼睛都冒綠光了,聽他一說,嘿嘿一笑,扶著他肩膀:「將軍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只是,明天還得麻煩將軍一事,望將軍替我去蕭縣走一趟。」許褚正要說明天約戰的事,但一聽到「蕭縣」二字,眼前一亮:「某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蕭縣搬取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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