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法子中毒 第14章 在愛的名義下 (1)
    酒井形象的塑造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應該歸因於她所主演的三部連續劇:《同一屋簷下》正續和《聖者的行進》,其編劇為號稱上世紀90年代「收視率之王」的劇作家兼詩人野島伸司。酒井和野島的合作,也開始了他們之間長達4年的黃金拍拖。當1998年酒井手持滑雪器具店小開高相祐一的相片、宣佈婚期時,最為落寞的一定是野島,在他稍後的劇作《世紀末之詩》裡,竹野內豐飾演的主角野亞,其新娘在婚禮上和人私奔了,很多人附會這就是劇作家當時心情的宣洩。這大概是酒井「野性」的首次大發揮。

    1、不是只有你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戀愛更重要,戀愛就是一切。」這是酒井法子的戀愛語錄,1998年12月28日,27歲的酒井法子召開記者會向大家介紹丈夫高相佑一,宣佈兩人已經註冊結婚,自己也已懷有三個月身孕,在解釋為什麼決定嫁給名不見經傳的高相佑一時,法子一邊思考一邊慢慢地說:他教給我很多不懂的事情,也給我帶來很多快樂,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也知道了人生最重要的是什麼。這番表白看似對記者交代結婚理由,細細品味,怎麼看都像是說給野島伸司的話——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給我帶來不一樣的思考和人生,也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是無所不能的。

    在更早的時候,當年在香港開演唱會接受香港媒體採訪,被問到欣賞什麼樣的男性,那時其實已經懷孕在身並已打算跟高相佑一結婚的法子,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可現在回頭來看,法子口中欣賞的那個男性,怎麼都不是高相佑一的形象,而更像是野島伸司。她是這樣形容心目中欣賞的男性——「理想的男性嗎?在我看來應該是,有切實的志向,值得尊敬的人,而且有令人覺得了不起的地方,我欣賞的就是這類型的男性。」

    酒井法子14歲開始準備進入娛樂圈,15歲出道,80年代紅透日本和亞洲,1990年代事業進入瓶頸期,酒井法子被新星內田有紀等取代的可能性極大。22歲這年,野島伸司拯救了她的事業和她。美女與才子,他們的愛情,是法子最被津津樂道的情事。

    酒井法子22歲時已經在影視、演唱、廣告界有相當地位,並且有自己的玩偶店,但不進則退。運氣能否再次光顧她——在差點沉下去的當口,日本金牌編劇野島伸司找到了她。

    1963年3月4日出生的野島伸司,正好大酒井法子12歲。野島伸司曾就讀中央法學系,中途退學,在美國UCLA留學一陣子,回國以後過著自由打工的日子,連類似詐欺的電話販賣工作都做過。後來看了山田太一的作品,於是產生「我應該也有這樣的才能才對」的想法,除了重寫山田太一的劇本集,還去伴一彥的編劇教室上課。

    1988年,野島伸司以作品《時ズ母ソス子プよズ》,獲得富士電視台青年劇作家大賞。同年以富士電視台播出的《愛情打獵族》正式出道,這部劇由三上博史、鈴木保奈美、工籐靜香主演。1991年,富士電視台播放了《101次求婚》,創下37.6%的高收視率,這使編劇野島伸司一躍成為人氣腳本家。

    1993年富士電視台播映《同一屋簷下》第11集又創下37.8%的超高收視率。1993年TBS播出的《GTO》(高校教師),1994年TBS播放的《人間失格》,1995年TBS播出《未成年》,被並稱為「野島伸司校園三部曲」。

    1998年日本電視太播放的《世紀末之詩》是野島伸司迷公認的代表作。很多編劇是多年媳婦熬成婆,或者很快就不再主流,野島伸司是個例外,他一出道就迅速地成名成家,接連不斷地奉獻出一步步劇集,多年來都沒有思維僵硬和靈感枯竭的跡象,彷彿心中有訴不盡的思想要表達出來。

    野島伸司的劇本始終反映出一種極強的對社會的批判論調——抨擊森嚴的僵化的等級觀念,同情弱勢群體,抗拒大眾輿論,反感既有制度,呼喚純真年代。每部作品幾乎都在日本和日本之外的日劇迷中獲得極大成功,每部作品都有揮之不去的陰影、悲劇和不祥,作品中大量關於性、暴力、虐待、道德淪喪的反映常常是社會關注話題和作品被熱烈討論的原因。

    野島伸司被很多粉絲直稱「變態」,他的作品被稱具有「變態美學」,藉由他表現的社會問題而展現一幅幅殘忍的現實畫面,把觀眾的內心蹂躪一番,更把扮演者踐踏一遍,使看慣了他的劇集的人都高呼:「不能連著看兩部啊!」

    野島伸司的最早期的電視劇是純愛劇,《愛情打獵族》、《大家相愛嗎》、《愛的迴旋曲》是三部非常輕鬆舒服的愛情劇。《101次求婚》也比較溫情,在簡單的劇情發展下展現了兩個人的感情,溫暖感人,這部劇集男女主角形象反差巨大,當時在日本轟動一時,愛情最終贏得了美人的結局像一個現代童話。野島伸司不再是自己寫劇本,而是被電視台催著創作,大家都等著看他的新作品。

    從1992年開始,野島伸司轉向表現現實殘酷的風格,一發不可收拾。《在愛的名義下》,鈴木保奈美、江口洋介、唐澤壽明主演,從這個電視劇開始,野島伸司的電視劇每部都會搭配豪華演員陣容,主演們都是日本一線明星。鈴木保奈美扮演的貴子是個獨立的中學老師,與唐澤壽明扮演的社會精英健吾相互深深愛著彼此。健吾從小志向是當政治家,在父親的要求下與身世平凡的貴子分手,但兩人痛苦不堪。另一邊,江口洋介扮演的時男是個流離於體制外,桀驁不馴,與社會精英健吾是兩個相對立的人生價值觀和存在,時男一直暗戀貴子,得知貴子與健吾分手後提出追求貴子遭拒絕。這部劇裡愛情只是表面的劇情,這也是野島伸司一貫的伎倆,愛情戲永遠只是社會問題的表現形式,不是他要表達的最終問題。

    《在愛的名義下》除了展開這三人的感情戲,還描述了曾是同學的七個人之間的同學聚會,聚會之餘各個人的人生軌跡,以及大家漸行漸遠的過程。懦弱而敏感的純,自卑內向的則子,冷艷直接的尚美,老實憨厚的阿篤,與婚外戀、墮胎、自殺等負面事件牽扯,道德淪喪與遭受踐踏並存,劇情夠灰暗殘忍。同學之情也不是所謂的美好,向健吾下跪最後自殺的阿篤,成為諷刺「同學情誼」最好的例證。

    劇中反覆出現的那首詩也隨著出現次數的增加而愈加悲傷——「人要走多遠的路,才能得到別人的認同;要飛越多遠的海洋,白鴿才可以在沙灘上休憩?朋友啊,這個答案被吹散在風中;被吹散在風中……」

    1993年,野島伸司力作《高校教師》,真田廣之和櫻井幸子主演,因師生戀禁忌在日本掀起軒然大波,成為當年最受爭議的電視劇,也是野島伸司迷必看和喜愛的作品。《高校教師》講述了真田廣之扮演的女子高校教師羽村隆夫,櫻井幸子扮演的高二女生二宮繭,他們都是孤單的人,過著各自不開心的生活。漸漸地羽村和繭走到一起,單戀繭的女生嫉妒之下製造了被羽村強暴的假象,使羽村的教學被叫停。羽村發現繭一直被她的親生父親強暴,憤怒不堪殺了她父親。羽村自己也因為師生戀已經身敗名裂,兩個人自殺殉情。同時電視劇還有另一條線,繭的同學被英語老師強姦還拍了錄影帶,惡劣之極。繭的同學懷孕而被大家發現實情。

    野島伸司這次劍指師生戀,同時還包括了同性戀的問題,可謂大膽超前,在日本引發了激烈的爭論,關於道德和倫理的討論延續了很長時間。野島伸司這個名字,此時在日本日劇界的腳本行業已經是金字招牌,他一出手必定不俗,必定帶動主演們攀登演繹事業的高峰,「跟野島伸司合作」、「能參與演出野島伸司的作品是幸運的」等等言論不斷出現。《高校教師》受關注程度從收視率上表現的很清晰,平均收視率21.9%,最高收視率33.0%。

    同年11月6日還上映了《高校教師》電影版,唐澤壽明、遠山景織子、鈴木杏樹主演。由於1993年的電視版掀起很大話題,電影版相對少人關注。時隔十年後,《高校教師》又於2003年被翻拍,由籐木直人、上戶彩、成宮寬貴、蒼井優主演,可見這個電視劇在日本的影響力。

    正是在1993年,野島伸司擔任編劇的親情大戲《同一屋簷下》播出,由酒井法子、江口洋介、福山雅治聯合主演,一時間把幾個人都推上了新的事業高峰。

    《同一屋簷下》相對野島伸司別的作品,不算太殘忍和變態,而是以溫情為主,輔以殘酷和傷感的現實,劇情中同樣不缺乏弱者和壞人,強暴和傷害。故事講的是,柏木家的父母在七年前的一場事故中雙雙去世,柏木家的孩子們被寄養在不同的家庭。江口洋介扮演的大哥柏木達也跟女朋友已商量好結婚,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弟弟妹妹們,因此回到東京尋找散落在各處的他們。弟妹們每個人都有不愉快的生活,由於達也的到來而呈現出現實的冷酷。

    酒井法子扮演的柏木小雪寄養在養父母家,養父母過世後自己單獨生活,在公司是領導的小三,只能充當領導的寂寞補充品。二哥雅也由福山雅治扮演,他被寄養在父母的朋友木內裕藏家而因此改姓為木內,雅也正在醫學院學習,頭腦清晰冷靜,功課一級棒,是個很有前途的醫生,木內裕藏也有意把醫院院長的位置傳給雅也,但要求是不能跟雅也的親生兄妹在一起。還有性格衝動曾被收入感化院的不良少年柏木和也,石田壹成扮演;另外是學習很好的柏木小梅和內向但喜歡畫畫的柏木文也。

    達也在東京租了一個帶院子的獨棟公寓,打算跟女朋友婚後住,另外還用積攢的錢計劃開一家洗衣店。但是當他發現文也不幸遭遇車禍變成殘疾人被舅舅一家狠心丟到福利院,不能忍受弟弟被這樣殘忍對待把弟弟接回家照顧,因此婚事告吹。

    達也為了能讓柏木家六兄妹相聚並幸福地生活一起,努力尋找機會把大家約到自己租的公寓來。小雪喜歡達也,她搬過來照顧大家的飲食起居,同時又被公司領導糾纏,不勝煩惱,達也和雅也他們幫她擺脫了領導的無恥糾纏。小雪安心地住在裡面,並在達也失意時向他表白。這一幕被雅也看見,其實雅也小時候就說過要娶小雪,而且一直喜歡著小雪。

    寄養的家庭不願意給小梅出大學學費,她就開始去夜店上班賺錢,被和也碰上。大家勸小梅搬過來同住,小梅因為嫉妒小雪在兄弟中比自己得寵而心生不快,拒絕了跟大家住在同一屋簷下。不幸的是,小梅被強暴了。

    文也因此殘疾一直內向自卑,因為畫畫才能找到表達自我和宣洩情緒的途徑,卻被騙受辱,再次自閉。

    六兄妹的生活總是風雨交加,波折連連。為了鼓勵受傷害的小梅和文也,也為了喚醒回到黑社會的和也,達也決定參加長跑比賽,可他的膝蓋有舊傷,跑到一半就拉下隊伍。大家看到電視轉播,紛紛趕到比賽現場為他加油,每個人都走出了自己的陰影。

    《同一屋簷下》收視率表現相當不俗,平均收視率達到26.4%,大結局第12集收視率達到34.1%。酒井法子扮演的小雪憑著可愛善良的形象,成為國民偶像。江口洋介扮演的粗線條開朗勇敢的大哥也有別於他其他形象,再度成為最受歡迎男星。福山雅治扮演的雅也以冷靜內斂的氣質大受好評,他默默地喜歡小雪的執著感情也為他博得超高人氣,青春正當時的福山雅治挺身一線明星行列。當時紅遍日本的內田由紀也做了次配角,在電視劇中扮演身患心臟病的女演員。可見野島伸司的演員陣容中,不乏大牌。能出演野島伸司的作品,就是當配角也是非常願意的。另外,電視劇的熱播也帶動了主題歌,財津和夫演唱的主題歌《仙人掌之花》隨著電視劇成為熱門歌曲。

    1997年,野島伸司推出《同一屋簷下2》,原班演員出演,還有籐原紀香、安達佑實、松隆子的客串,陣容依然非常有號召力。故事一開頭是美好的,經過柏木達也千辛萬苦才重聚到一起的柏木一家熱鬧如初,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業,老二雅也決定去國外進修醫術,老四和也被人看中,要和大哥一樣做馬拉松選手,小妹小梅正處於準備大學考試的衝刺階段,最小的弟弟文也有望成為畫家。而延續第一季的劇情,大哥達也的婚事依舊沒有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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