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著麥警司的樹籐死了,那是否意味著他很快就能醒轉過來?我想拉扯著那根垂下的樹籐掙扎站起,可是剛一發力,它便應聲斷落,如一條剛剛褪下的蛇皮一樣,軟綿綿地趴在我的手心裡。
當我終於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的時候,猛然發現死去的樹籐僅是九牛一毛!還有更多堅硬的樹籐依舊「精力充沛」地繞在麥警司身上。
「麥警司,麥警司!」我一邊大聲喊著,一邊抓住他的雙肩用力搖晃。他沒死,我清楚感覺到他的體溫,然而他瘦骨嶙峋的臉頰卻依舊如死灰般毫無人色。
我用力張開他的眼睛,然而每一次張開之後又自動閉上。我重複著這個無意義的動作,直到他的眼睛一直保持開啟,我才醒悟自欺欺人!睜眼並不代表甦醒,我何苦追求一個無意義的結果。
可是接下來,我竟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下水道裡的翻滾聲,又似是喉間中發出的咕咕聲。我定睛看著他的臉,竟看見他的喉結在上下打顫!然而他的眼珠卻一動不動,雙目黯淡無神。
他究竟是昏是醒?我在床頭找到了一個按鈕,這個按鈕與普通醫院的按鈕別無不同,我猜想這是召喚醫生的按鈴。我想也不想就去按動按鈴,然而麥警司竟突然開聲道:「別!」
那個簡單的音節,令我全身在0.5秒之內石化。手僵硬地凌在半空,不知該進該退。
他補充道:「別按!」
我驚呼著道:「你終於醒了!」
他還是一臉死色,眼光呆滯,全無表情,只有嘴唇震顫著道:「沒有。我不是他。」
我道:「你不是誰?麥警司,你想說什麼?」
他:「我不是麥警司,我是……樹籐……」
我肯定是聽錯了,世間上哪有會說話的樹籐?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給你倒杯水!」
他搶著道:「不必了!我們抓緊時間!」
他的聲音急促而有力,與麥警司那副活死人的模樣極不相稱!
我怯怯地道:「你究竟是誰?」
他重複道:「用你們的語言來說,我是樹籐,我們現在利用這個人的發聲系統和你進行語言交流。實際上,你說話的對象是我,與眼前這位病人無關。」
我大叫道:「荒謬,你明明就是麥警司!」
他:「我本來是鏡子裡面的一部分,在一次災難中與母體分離了,只好寄居在這個人身上,才能維持養分!」
我知道,他所說的災難指的就是證物室裡的那次野蠻搬運。
他繼續道:「一開始,我們只想暫時寄居在他的身體裡,然後等待合適時機離開。然而當我們住進來之後,才發現他的體內有著非常奇怪的毛病,無數長得跟我差不多的傢伙已經佔領了他的胃部。用你們的語言來說,他的胃部得了癌症!我們一直和癌細胞搏鬥,但是它們分裂得太快了,我們鬥得精疲力竭,已經陣亡了不少家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的話實在太過怪異!他自稱樹籐,卻又說有「無數跟他長得差不多的傢伙「佔領了麥警司的胃部,這是一個好混亂的邏輯關係!我大聲道:「你究竟在胡說什麼?」
他解釋道:「我們的真實身份是一種病毒基因,能夠克隆併入侵其他細胞,從而借助其他物種的軀殼活動自如。你所看見的樹籐、克隆人,其實都是我們的衍生物。」
「當我們進駐麥警司體內的時候,發現他的胃部盤踞著好多癌變細胞。我們一直在和癌細胞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