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為唐哲是一個同性戀者,其實他們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是一個好女色成狂的流氓!他接近楚宇航,僅僅是貪慕錢財!在內地,他至少包養了3個情婦,每次洩慾之後,就將平時積聚的鬱結都發洩於她們身上,毒打至傷痕纍纍!在香港,也經常拈花惹草!有一次他陪同楚宇航到醫院找我,看見我女兒相貌標緻,色心又起,竟然……竟然……」
他說完第二個竟然,已經泣不成聲。這是一個很有懸念的句子,如果這句話從其他人口中說出,我一定會饒有興趣地追問到底,但如今我卻沒有這樣的興致。一來,王教授年老體弱,經不起太大刺激,再說下去只會令他更加氣憤,對他的身體百害而無一利;二來,我真正關心的是唐哲本人如何被害,他的克隆人又因何遭遇橫禍,而非他的風流往事。
老人的眼淚令人看得心痛,陳少雲很想抓緊機會安慰兩句,但官腔說多了,人話反而變得不擅長。
我道:「唐哲是一個令人髮指的惡棍,他終於遭到報應了,您老就別再難過了。」
他抽泣著道:「報應!的確是報應!早知他會死在自己手上,我就不用……」話說了一半,又突然停止了敘述。他的雙手忙亂地在臉上撫摸,不知是在擦拭眼淚,還是掩飾心虛的臉容。
這個不完整的句子比上一句更具誘惑力,「我就不用」什麼?是「我就不用殺死他」嗎?左思右想,貌似只有這樣的填充才能順理成章!
我假設,唐哲風流成性,對王教授的女兒作出了極其卑劣的行為,王教授萬分憤怒,蓄意報復,結果誤將唐哲的克隆人當作本人殺死。這樣的話,一切詭異的謎團似乎就輕易解開了。
但是我不願證實這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謎底。即使唐哲真的被王教授所殺,也是死有餘辜;即使王教授真的憤而殺人,也沒人願意將一個巍巍顫顫的垂暮老人繩之於法,更何況他是一個劃時代的天才!
眼淚的腐蝕性似乎比硫酸還強,老人的眼淚瞬間融化了他的堅強,亦軟化了我對追尋真相的的執著,就在這一刻,我們全部的心思都凝結在他的眼淚之中,方才緊湊的推理和揭秘戛然而止。
陳少雲突然道:「王教授精神狀態極差,需要馬上休息!」
話畢,輪椅後伸出了一根又細又長的透明軟管,像蚯蚓一樣緩緩爬上王教授的手背,然後輕輕鑽進他的皮膚。那根軟管看起來非常柔軟,扎進皮膚的時候卻像尖銳的鋼針一樣乾脆利落。
螢光藍色的液體從軟管緩緩注進他的體內,王教授的哭聲漸漸歇止,眼皮緩緩合上,急促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和緩均勻,似乎在短短10秒之內已經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