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4點,距離激動人心的會面還有漫長的4小時。我一向有寫日記的習慣,之前所遇到的每一個靈異經歷都已經盡數記錄。但這還是不夠,我馬上執筆,將昨天晚上到目前為止的所見所聞翔實地記載下來——在這次難得的面談中,我實在不願意浪費一分鐘交待這些日子發生的點點滴滴,只好抓緊時間,以最簡略的文字代替繁雜的言語描述,讓陳少雲一目瞭然地獲悉我的所見所聞。
但我發現,無論措詞如何精簡,都難以用簡短的篇幅道盡這詭異經歷的方方面面。經歷太多、太怪、太複雜,書寫起來力不從心!然而我還是堅持寫完了最後一個句號,當我滿意地伸著懶腰的時候,才發現偌大的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
晚上7點零5分,距離約定時間只剩下55分鐘,這意味著我又要將座駕的性能發揮到極致。
第一次發現,寂靜無人的非典夜原來一點也不討厭,道路順暢得令人愉悅。我踩著油門,狂飆到160公里,沿途不知道闖過了多少個紅燈。我不是存心違反交通規則,只是車速太快,交通燈剛進入眼簾,馬上便拋諸腦後。
前方300米處的斜坡歷來是交通盲點,我下意識地將車速降至100公里,視野一下子清晰不少。然而清晰的視野卻令我大吃一驚,我看見昏暗的路面上突然投射出兩道明亮的光柱,多年的駕駛經驗告訴我,那是車頭燈發出的光芒,前面支路正有一輛車疾駛過來!
我馬上踩盡剎車,車輪摩擦路面,「茲」聲刺耳入骨!如果早一秒剎車,或許能在十字路口前穩穩停住,如果我根本不曾降速,那麼碰撞的一幕也定能避免,然而我不早不晚,偏偏就在此時緊急剎車,撞擊之勢已經無法阻擋!
我緊閉眼睛,準備和愛車一起攔腰撞進前面那輛人間凶器裡。
黑暗中,車已停定,但耳邊並沒響起預料中的隆然巨響。胸前的安全帶勒得我透不過氣,我咳嗽著睜開眼睛,竟看見一雙眼與我四目相對!我「哇」的一聲用力靠後,椅背重重撞擊背心,令我的咳嗽又劇烈了三分。兩雙眼睛距離拉開,令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面目。
我驚訝得說不出聲,他卻似乎一點也不奇怪,一如既往的柔聲道:「梁先生,請冷靜,是我,小陳!」
他竟然是陳少雲!雖然他的樣子好像在短短幾日裡蒼老了許多,但我仍能確定他就是陳少雲。與他相遇並不吃驚,驚奇的是我們目前的處境!我的方向盤不見了,原來方向盤所在的位置竟變成了陳少雲的駕駛座!貌似我的車頭已經完全撞進了他的車廂內!然而撞擊的碎片在哪裡?我四下張望,都找不到一點點破損的痕跡!
陳少雲忽然伸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冷靜點!梁先生!目前的情況一切安好!」
「什麼叫一切安好!我們正身在慘烈的車禍現場!」我抓狂得手舞足蹈,因為現時的處境,無論心理素質多強的人都無可能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