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重要會議」,其實只是給裝修工人安排一些無關痛癢的雜務。兩個裝修人七手八腳,弄得房間噪聲四起。原來噪音也是一首動聽的交響樂,我感激他們為這個冷清可怖的房間增添了無窮生氣,使得我有勇氣繼續留在房間內,打開互聯網,瀏覽昨晚可能錯過了的重要新聞。
新聞並沒有太多嶄新的元素,楚宇航離世已有一周,但仍然是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的焦點題材。關於他的新聞報道,大多數是舊調重彈,唯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有關他的葬禮消息。
4月7日的葬禮,不問而知又吸引了全港大部分媒體的眼光,我自愧嚴重缺乏記者應有的新聞觸覺,「七天下葬」是中國人的傳統風俗,但我竟對他的葬禮全然不知。
葬禮雖然浩大,但不值得花太多筆墨描述,因為這與故事無關。值得提及的,是葬禮當中並未出現主角遺體。賓客所目送入土為安的,僅僅是楚宇航的骨灰與衣冠而已。在火葬盛行的今天,屍體火化不足為奇。奇怪的是,他的骨灰和衣冠整整齊齊地放進了一口量身訂造的棺材裡。既然不欲土葬,何必煞費苦心量身訂造?也許富豪的消費觀念與眾不同,難以被星斗市民所理解,但我總覺得內有玄機。
棺木自然是在楚宇航身後訂造的,量體裁衣尚且大費周折,何況量體裁棺?也許楚宇航家人本來打算將他土葬,但當中發生了不為人知的變故,才只好出此下策。然而當中的變故是什麼?
沉思中,一個銳利的尖叫聲令我的思緒戛然而止。應聲望去,兩個裝修工人正指著地板上的舊棉被,失聲叫道「這是什麼?」
雖說我並不討厭他們的喧鬧聲,但對他們的大驚小怪非常反感,棉被內就只有一堆再普通不過的玻璃渣,有何值得大呼小叫!我的怒喝聲並不能制止他們的怪叫,當我從椅子上憤怒地彈跳起來的時候,他們二人像是見鬼一樣尖叫著衝出了家門。門外馬上響起了慌亂的腳步聲,似乎他們正在走道裡亡命地奔跑。
他們異乎尋常的舉動令我一時間不知所措,我快步追出,樓道內已經看不見他們二人的蹤影,但是一陣陣令人心寒的尖叫聲還是不絕於耳。我知道,棉被裡必定出現了極度駭人變故!難道那面已成碎渣的鏡子竟會破鏡重圓?但即使重圓,也不值得兩個大男人如此癲狂!
我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慢慢爬上脖子,鑽進衣領。我不知道身後躲藏著何等恐怖的場景,但一點尋根究底的雅致也提不起來。也許我應該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住宅,然後徹底忘記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奇詭經歷?
門已經打開,我隨時可以奪門而出,然後和一切未知的恐怖說一聲永不再見!但我還是心有不甘!我曾親眼目睹唐哲「死而復生」、克隆人大鬧證物室、祝雨生墮進鏡子、古鏡生根淌血、神秘人深夜造訪……一連串恐怖莫名的遭遇都熬過去了,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我懦弱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