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音剛落,他便發出一陣深深的鼻息,道:「你的意思是,這座鏡子可以貫通天地?」
我:「我知道這是一個好瘋狂的想法,但是如果假設這就是事實,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如果它單單是一座鏡子,祝雨生何以墜落其中?鏡中人又何以走進現實世界?我們已經推斷出,這是一台高科技克隆機器,但再精妙的機器,也應該有存儲產品的空間。這座鏡子的體積雖然好大,但最多只能容納一個人,沒可能吐出兩個人來!就正如一台汽水機,沒可能吐出超過它本來容量的汽水!所以我大膽假設,它的內部可能有運輸功能!就像水管與水龍頭的關係一樣。我們知道,並非水管有多長,存儲的水量就有多少,因為持續供水的是水池,水管的作用只是運輸!」
麥警司抬頭看著鏡子的頂部,上面空空蕩蕩的,沒有像電梯一樣和樓頂相接。我看得出他的意思,便道:「任何電梯,總有最高一層,不可能穿過房頂,飛上天空的。」
他用力拍著我的肩膀:「想不到最瞭解我的人,竟然是你。但你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在此之前,鏡子是可以搬動的。據我們瞭解,它至少已經搬動過兩次了,第一次是從西安搬到楚宇航家中,第二次是從他家中搬到這裡。」
不知為何,我的腦筋一下子變得特別靈活:「那是因為,我們之前都將鏡子視作一件物品,如果將它視為一個活物,一切就會變得不同了。」
麥警司驚呼著道:「活物?」
我:「假設我們推測正確,鏡子是一台克隆機器,它首先克隆出楚宇航,然後是唐哲。因為每次只複製了一個人,所以鏡子本身的儲存容量已經足夠。但後來陸陸續續見過鏡子的人還有很多,所以它需要一個更大的倉庫,於是不斷向下延展,開拓地板下面的貯存空間!就如一棵樹,剛開始還是樹苗,可以輕易連根拔起。但當樹根長深長粗,要拔起就不再是一件易事。樹不會動,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它是一株活物。」
麥警司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鞋尖。鞋尖上固然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如此全神貫注,只是我的話令他陷入了漫長的思考當中。
我也不去打擾,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鏡子的每一寸「皮膚」。鏡身非常大,但沒有一點接駁的痕跡,好像是用整株樹幹雕刻出來一樣。我突發奇想,這株經過加工的巨木也許依然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麥警司的視線慢慢抬起,低聲道:「將鏡子比喻成汽水機顯然是不巧當的,你只解釋了存貨的問題,而忽略了生產的問題。鏡子『生產』人體,材料何在?就算是一件最出色的生產機器,若沒有生產材料,什麼產品都無法製造出來。」
我搶著道:「但是我們清清楚楚知道他的複製功能!」
麥:「所謂複製,只是一個構想!」
我:「楚宇航、祝雨生的經歷都只是構想,但是我的複製人呢,又該怎樣解釋?」
麥警司遲疑了兩秒,避重就輕地道:「我們的討論似乎跑題了,現在的焦點是,它是否一個活物?」
我補充道:「或者我換一個角度表述,它也許是一台有著高端人工智能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