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鏡 第6章 :天降官非(1)
    天降插曲,令我暗訪的心情大減,然而工作還是要完成的。剛剛那個冒充醫護人員的男人沒有搶走我的愛車,意味著我日後還要繼續承擔高昂的月供。

    再到醫院的時候,新聞記者和警車已經將大門圍堵得水洩不通。來回才不過40分鐘的時間,是什麼變故使得警界媒界如此傾巢而出?我沒時間為他們的效率嘖嘖稱奇,我也是一個記者,當務之急是趕到最前線捕捉第一手信息。雖然我不知道採訪的重點是什麼,但發生在醫院裡的新聞,或多或少總與健康領域相關。

    我掏出警員證,蠻橫地在擁堵的記者群中左衝右突。初出茅廬的記者自覺讓道,老練的記者一臉懷疑,我相信這些「高層次」的旁身道具他們也有。

    敬業的記者像蟑螂一樣不怕死,他們互相推擠,好像只要能拍到第一手新聞,馬上就能升職加薪。我後悔在偽造證件的時候沒有偽造一把警槍,否則,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夾在人群中間進退兩難!

    幸而我長得比較高,前面的情景雖然不能一目瞭然,但也能看見六成。前面那個穿著白褂的老男人應該就是新聞的焦點,兩名警察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護送他走進辦公樓。這個人我見過,他就是那個露體狂!

    記者在醫院門外圍觀而無法內進,個個探長脖子,以為自己有千里眼,可以透視辦公樓裡的一舉一動。有的記者乾脆直接在醫院門外拍攝報道:「楚宇航案情又有新進展,國際著名醫學專家王教授堅稱楚先生死而復生!」極盡信口雌黃之能事。有幾個記者聽到「復活」的言論,像是靈光一閃,搶在第一時間倣傚報道。我暗暗歎了一口氣,不就是死了個明星嗎?何以處處有風便是雨?大概「楚宇航」這三個字已經成為一種慣性,媒體一天不說,便覺得內心空虛!只怕從明年的4月1日起,愚人節便要更名為宇航節!

    我很想立即離開這個荒唐炒作、搞風搞雨的環境,然而瘋狂的記者擁堵得像一面銅牆,我欲離開而無法抽身!忽然,那一叢人群像是洩洪一樣瘋狂向外衝,我躋身其間,自然也無可奈何地隨著人流向前奔跑。

    他們奔向的,竟是我的愛車!有兩個警察,正在我的小車前拍照、貼封條!

    「那是我的車!」我大喊,聲音估計高達300分貝。不知是因為聲量太高,還是內容太駭人,旁邊的記者竟然全部散開,個個表情愕然,就像我犯了一件極其嚴重的罪行!

    接下來,我糊里糊塗地當了一回焦點人物,幾十台相機的閃光燈令我眼花繚亂,兩名警察極不禮貌地將我請上警車。我一頭霧水,想抗辯幾句卻啞口無言,我知道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媒體斷章取義。經驗告訴我,在鏡頭前面,無聲勝有聲!

    我急急鑽進警車,一為盡快逃脫鏡頭的追蹤,二為盡快洗脫莫名其妙的嫌疑。警車一路鳴著警號,向未知的地方高速飛奔。

    我暗罵道:「那個冒充醫生的男人果然是逃犯!」協助犯人逃走,是一項很嚴重的刑事罪行!我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滿肚苦水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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