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校門口,崔景維擺手打招呼。
「嗨,閨蜜,這裡。」崔景維笑的燦爛。她笑嘻嘻走過去,說:「等好長時間吧。」
「還好啦,聽說你們班發生一件驚天動地事情?」
「什麼驚天動地事情呵,就是葉浩源終於告別懦弱時代,脫胎換骨成了勇者,嘿嘿。」杜暖融喜慶表情掛在臉上。
「你不打算向他告白嗎?」
「告白?從來沒有想過。」杜暖融停下腳步說。崔景維沉默一會說:「昨天你們看電影了?」杜暖融腦海吹過一陣悲涼的風。
「你說誰啊?」杜暖融心虛問。
「和齊子皓。」
「你聽我解釋好吧?」杜暖融看著生氣的崔景維結結巴巴說,沒想到最後一次僥倖「約會」竟然會讓崔景維知道,簡直百口莫辯。
「同學告訴我說你們從電影院出來,我還不相信,閨蜜,你為什麼還要騙我啊?」
「那是因為……」
「不想聽你解釋,你太讓我失望了,為什麼你會搶我喜歡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崔景維哭聲穿過她耳朵,一直抵達耳膜。路過葉浩源看到她倆,覺得氣氛異常不對,腳步慢慢向前移。想探個究竟。
「閨蜜,還記得齊子皓生日時候,我和葉浩源不在……」杜暖融拉住她的手臂用力解釋。
「放開我,我不聽你這個大騙子講話。」她掙脫杜暖融手大喊。杜暖融眼淚汪汪看著她:「閨蜜,對不起誒,無論我怎樣解釋你都不會原諒我了,對嗎?」
「是,你就是個大騙子,大騙子。」崔景維用手指著她聲嘶力竭吼叫。杜暖融咬著嘴唇,把臉貼在冰涼掌心裡,哭著跑掉,淚水灑了塵埃漫舞的路。葉浩源看到這情景,知道好朋友受傷了,便跟在杜暖融傷心後面。想去安慰她。
杜暖融穿過一條繁華馬路,跟在後面葉浩源被後面的車阻擋在路的另一邊,看著抹著眼淚她朝東邊走去。終於過了這條馬路,卻不見杜暖融影子,只知道她往東邊走,所以他一路向東。
杜暖融不知不覺來到一偏遠山坡,她流著眼淚坐在一塊光滑石頭上,心裡痛苦無比,她不明白好朋友為什麼不聽她解釋,還要用那種加重口氣來朝她嚷嚷,只覺得委屈。她不想失去唯一一個如此珍惜閨蜜,不想因為一個男生決裂,那太不值得。
抱著膝蓋,頭深深埋在裡面,一個人開始安靜。
葉浩源埋頭走到這個荒涼山坡,也沒有見到杜暖融影子,他實在是擔心她會發生什麼事,他已經擁有兩個最好朋友,他不許他的最好朋友受到傷害,只想找到她,看她是否還在痛苦。周圍的風有點涼,刮在皮膚上,癢癢的。像許多不知名的蟲來回的爬。
他喊一聲:「杜暖融……」聲音迴盪在寂寞原野,並沒有人應聲。他聳拉腦袋,繼續向前走,天也漸漸暗下去。
「人呢,真叫人擔心吶。」他自言自語道。忽然聽到下面傳來打鬥聲音,他順著罵罵咧咧聲順勢走到下面。躲在一塊巨大石頭後面,一探究竟。
四五個人圍著一個男孩狂毆,那架勢血腥無比,心狂跳不止。他在退卻,想逃避這個讓人心顫地方,回到空氣新鮮領域,在他的腳剛退出一步時候,腦海裡很自然想到杜暖融和齊子皓對他說的勇敢,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心中存著信念力量,便會得到無窮力量。他用勁攥攥拳頭,把退回的一步移了回來,堅定走了出去。
「喂,住手!!!」聲音振聾發聵。
「呃,哪冒出來小兔崽子。」說話的是一位高大強壯的流氓。拿著一根鐵棍在掌心裡亂敲打,樣子囂張的不得了。葉浩源心裡像有只亂跳的小兔子,撲通撲通跳來跳去。
要勇敢。他在心裡默默說。
「他怎麼得罪你了,容得你們這樣。」他看看趴在地上頹廢的一個少年,憤怒說。倒在地上少年趁葉浩源和他們說話間隙,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跑掉。那些傢伙氣急敗壞罵了一句:「他媽的,混蛋。」其中一個想去追,被另一個人擋住,說了句:「算了,下次找他算賬。」然後慢慢向葉浩源走來。邊走邊嘟囔:「我弄死他關你屁事啦。」葉浩源往後退一步,神色慌張:「我要報警了。」
「我叫你報警。」一個聲音突如其來,沒看清是誰把鐵棍重重砸在他頭上,瞬間眼前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轉了個圈,直直倒在地上。模糊中聽見有人說了句走,腳步聲漸漸消匿。他也沉沉暈厥,頭頂的血溢流。染紅旁邊褐色塵土。
杜暖融睡了一小會,聽到叫聲,抬頭看到遠處有個男孩被一鐵棍擊中頭部,她還未來得及跑過去用跆拳道阻擋那幫流氓無恥行為,就看著他們騎著摩托車呼嘯而去。這個時候電話鈴聲突兀響起。原來是家裡出了急事,要她趕緊回家。她不放心看看遠處躺在地上的少年,又想著家裡出的急事,真是兩頭為難。就在這時,事情出現轉機,她看到一個女孩正往男孩那裡奔去,她拿出電話,撥打120.放心離開。她一直都不知道他救的那個男孩是葉浩源。
躺在地上葉浩源,潛意識裡聽到一個溫柔女孩嗓音傳來。
「你沒事吧。」他用力睜開眼睛,只看到一雙白色帆布鞋,上面塗滿個性亂鴨。便又沉沉暈過去。
杜暖融在回去路上,看著從她眼前倏然行駛過的救護車,吊在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那個男孩一切都好。回到家才知道原來是姥姥突發心臟病住進醫院,還好,現在已經挺過危險關頭。她呆在姥姥床邊,看著姥姥滄桑臉頰和疲憊臉色,讓她心疼不已。攥著姥姥的手,心疼問:「姥姥,還疼嗎?」窗外的月色濃密起來。
「嗯,一把老骨頭了,看來活不多長時間咯。」躺在病床上的姥姥虛弱回答,讓杜暖融聽了心更加的疼。
「姥姥,你一定會好起來,我還要好好孝順你呢。」
「呵呵,小暖,有你這番話,姥姥就高興了。」垂著眼簾,虛弱的身子骨,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姥姥,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她給姥姥蓋蓋被子,姥姥閉著眼點點頭,算是答應。她腳步輕盈走出病房。一個人坐在醫院花壇石凳上,想著小時候姥姥疼愛自己許多事情,眼圈紅了。記得那時自己調皮的像個男生,爬樹,到河裡抓蝦,和小夥伴打架,每天穿的衣服就像小乞丐一樣,姥姥總是笑臉盈盈在夜晚時候摸著她的頭給她講美妙童話故事,使她暢遊在美滿結尾裡歡喜不已。時過境遷,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長大了,總要失去什麼的,這或許就是長大代價吧。
樹上有片葉子緩緩落在她腳邊,一霎那間,她突然想到那個被鐵棍挨打的少年,不知,現在可好。手機屏幕在黑夜裡突兀響一下,看看來電顯示,是崔景維的。她也沒有打過去,怕越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第二天,杜暖融聽說葉浩源住院了,大吃一驚,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為什麼住院。這幾天,杜暖融都在忐忑不安中渡過,她不知道葉浩源現在怎麼樣。齊子皓去過幾次,葉浩源那傢伙不說明真相,他只是覺得很丟人罷了,所以編個謊言說是自己不下心路過一個破廢的危樓,不小心被上面一塊磚頭砸的。齊子皓還笑他中獎了呢。
在葉浩源上課那一天,全班同學都非常關心他,因為他再也不是那個他們口中窩囊廢,癩蛤蟆,學習成績也在齊子皓幫助下有了很大提高,老師對他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甚至在課堂上得到誇獎。就連李林那傢伙也收斂很多,見面也會打招呼,微笑地說嗨。杜暖融從他一進教室眼睛就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全身上下打量他。
「葉浩源,聽說你中獎啦,哈哈。」有人開玩笑嚷嚷。他拍拍頭,說:「嘿,好多了,你看都把頭上繃帶去啦,呵呵。」
上課期間,葉浩源寫了一張紙條給杜暖融扔過去。正好砸中她腦袋,杜暖融生氣撿起掉在地上的紙條,鋪開。剛勁字跡印入眼簾。心裡卻猛地針扎一下。她回復,然後用力扔過去。
課後,齊子皓來找他,摸著他腦袋,嘿嘿笑。
「知道不,杜暖融擔心死你啦,呵呵。」齊子皓笑嘻嘻盯著一片緋紅飛上臉頰的杜暖融說。
「滾啊,誰擔心他啦。」她解釋。
「我們可不可以做好朋友,當初你是因為怕和我做朋友遭來其他同學恥笑,才在背後默默幫助我,那現在我們可不可以正大光明了?」葉浩源一字一字從嘴裡吐出來。
齊子皓一愣,摸摸耳邊碎發,吃驚問:「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怕同學恥笑,你不是喜……」
「住嘴啊。」她用冷冷眼神示意齊子皓不要亂講話,然後把頭轉向葉浩源:「嗯,當然可以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做正大光明的好……朋友。」可以看出杜暖融說這句話時的勉強,她不想做朋友,其實她多麼想把最後朋友倆字說成戀人,她沒有。因為葉浩源告訴他心中彼時的一個秘密,一個可以讓她心碎,可以還未到達天堂就一下跌入地獄的不好消息。
「嗯,其實從朋友做起,是個不錯想法誒。」齊子皓接上話。
「誒?」
「不要理他啦,他是外星人,講的不是地球話。」杜暖融狠狠拿眼瞪他,這讓他感到很不舒服,誰讓他說話不經過大腦呢。喜歡他這個問題說不說都是一個傷心問題,更何況葉浩源一點也不喜歡她,他喜歡的是那個在危樓倒塌時打120救過他都沒看清楚樣子的女孩。今天他在課上給杜暖融扔紙條說的就是這件事。
他紙條上寫:「我喜歡上一個女生,一個喜歡穿帆布鞋且樣子沒看清的女孩,想必她一定是善良的人。」
杜暖融心涼了一大截。裝作輕描淡寫回復:「你白癡誒,不知道樣子,喜歡她的朦朧美?」
「我想我一定可以遇見她的。」杜暖融看看他,沒有回復,血管裡宛如爬滿很多很多的蟲子,啃食著,非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