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如霜的月光,透過繁茂的樹枝,撒在卓風眼眶,法神、也是人。
「如果,你真的忘記我了,我們重新開始。」月光下,卓風笑了,潔白的牙齒在月光下閃爍,成了一顆明亮的心,卻怎麼也照不亮寒暄的心。
卓風一直把寒暄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可是他卻忘了寒暄現在跟他是陌生人。
確切的說現在的寒暄雖然延續了以前寒暄的身體、靈魂,但是以前的記憶卻可能沒有延續。
「告訴你?有用嗎?那我現在告訴你,那些想殺我的人,都是九劍山莊的,他們殺我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寒水宗和馭雷堂的聯姻,派來保護我的高手都在來的路上被阻擊了,只有我和紫兒逃了出來,哼,也許是他們故意放過我們的,還有一對人這裡伏擊,本來我打算自殺了,但是你卻救了我。你知道嗎?我不會嫁給馭雷堂那個沒有見過面的所謂天才!所以,我只能死了,但是請,你不要干涉我,就當是我的最後一個要求好了。」
寒暄把柔荑從卓風手中抽出,眼神中充滿了陌生,甚至是不削。
卓風笑了,他的心卻腐爛了,像一個被浸泡在毒藥中的腐蝕一般、無法恢復生機。
「暄兒,活著,好好的活著是對我最大的獎勵,千萬不要提死,你死了,我也會陪你死。」卓風撫摸著寒暄的秀髮低聲說道,強忍的淚水,終究沒有流下來、但是它們卻堵住了卓風的喉頭。
寒暄抬起頭,看著卓風,卻沒有從卓風眼中看出一絲玩笑的語氣「我活著,但是我,我現在怎麼辦。」說著寒暄淚水不住的流了下來。
「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無條件的,用生命,保護你。」卓風輕輕拍打著寒暄柔軟的後背,此時的寒暄像一個受傷的小鳥,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她的不安。
夜靜的讓人不敢呼吸,卓風也不敢呼吸,他感覺自己和暄兒的關係又近了一些,他怕,一個不小心,就又會疏遠,真的怕的太多了。
「寒水宗現在的宗主叫什麼?」半響卓風突然問道。
「寒天雪,是我媽媽的姐姐,不,她不配當我媽!為了她自己的前途,不惜把我當成她往上爬的工具!」此時寒暄的眼中充滿了仇恨!
「媽的,當我卓風是什麼人!居然跟我來這一套!」卓風不顧傷勢大聲罵起來,但是胸口上的傷疤,卻無時無刻不讓卓風痛苦。
「怎麼了?」寒暄抬起頭小聲問道。
因為卓風是坐在逐火背上的,所以,寒暄在說話的時候,就必須要一直抬頭,卓風一個翻身,從逐火背上跌了下來,傷口的震裂讓卓風額頭滲出汗珠。
「你好傻。」寒暄把卓風抱起來,柔聲說道。
卓風笑了笑,他感覺這句話,讓他的傷口有些許癒合,很舒服。
「沒事,我沒事不過。」卓風轉過頭,看見紫色衣衫的女孩,臉上又浮現出蒼白,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是來幹什麼的。
「紫兒是吧,你能不能先迴避一下。」卓風看了看寒暄身後的少女說道。
「啊,好好。」寒紫兒說著朝後退了幾步。頭也不會的朝樹林深處走去,一直到卓風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少女也知道,也許他們倆是真認識的,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她不能這樣跟寒暄一直在一起,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受寒暄的牽連。
「怎麼讓紫兒走了?」寒暄不解的問道,語氣中也有了一絲警惕。
「我只是讓她先迴避一下,因為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希望你還可以記得我。」說著卓風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酒壺。
「就是這,你親手為我繡的,手上紮了很多針,為了這事,我還罵了你,當然,那是我第一次罵你,也是最後一次。」卓風把他手裡的酒壺遞給寒暄。
「暄兒,你還記得嗎?」卓風輕聲問道。
風輕輕吹過卓風前額,一絲齊齊被截斷的髮絲,還在飄蕩、幽寂、深邃。
「不,我真的不記得了,我現在頭很暈,不要強迫我好嗎?」寒暄小聲呢喃,聲音中充滿了,哀怨、彷徨和痛苦,那種痛苦,讓卓風聽不出意味。
「別想了,我不怪不會怪誰,要怪只能怪我,當年就算我被你爸殺死,也絕不能還手,暄兒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卓風伸出手把寒暄臉頰上的淚痕擦乾。
觸碰到寒暄的一剎那,寒暄的身體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但是沒有把卓風的手拿開。
「給我時間好嗎?」寒暄握住卓風溫暖的大手小聲說道。
「我會的。」卓風稍微用力把寒暄拉了上來。
「那個叫紫兒的女孩跟你是什麼關係?」卓風有意和寒暄拉開了一點距離問道。
「她,她是我的一個朋友,呵,朋友,我還有朋友嗎?」隨即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檀口中的香氣鑽進了卓風的鼻孔。
「那你為什麼拚死還要保護她?」卓風從後面握住寒暄的手問道。
「因為是我連累了她,我死了沒關係,但是我不能看到一個因為我而死的人,現在她大概已經到馭雷堂了吧,還會說我們在一起。對,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這樣會連累你的。」寒暄說著要從逐火的背上跳下來。
卓風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寒暄「不,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即使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更何況我們不會死,我們會活著,很滋潤的活著,我還要幫你報仇,九劍山莊,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卓風言語中透露著一股狠勁。
樹葉從樹上飄落,難道夏天也會有落葉?他們是在訴說、訴說無聲的怨恨、九劍?七劍?誰才是真正的兇手,相信時間會給卓風一個明瞭的答案。
「我一開始不相信你會認識我,我以為你是哪種為了追求我,特意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這些我見識的太多了,那些畜生,為了得到我什麼手段都用過!但是我現在相信你了,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喜歡你。」寒暄掙扎了一下重新和卓風拉開距離。
卓風自嘲的笑了笑。
他和暄兒的關係,還不足以這樣做。
「暄兒,我帶你去寒水宗,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卓風在寒暄背後輕聲說道。
寒暄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這在卓風看來已經有很大改變了,至少寒暄不再對他抵抗。
寒暄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逐火抬起頭,大眼望著卓風,女孩已經走了,卓風知道,她和暄兒的關係,不會太近。
卓風甚至知道她到了哪裡,要做什麼,不過都無所謂了,卓風沒有想過要怎樣。
他只要每天能聽到寒暄的呼吸,就已足夠。
「好,我們走,現在就去寒水宗跟寒天雪說清楚。」卓風抓緊寒暄的手迎著初升的太陽朝北絕塵而去。
太陽?太陽是什麼時候升起的,卓風不知道,卓風只知道,月不見了,月真的不見了,他的傷口也在逐漸癒合,很暖,很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要到馭雷堂了吧。
經過半日的奔波,寒暄從卓風嘴裡瞭解了她們以前很多很多的事情,雖然,現在的寒暄沒有經歷過,但她還是哭的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