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最熟悉的體香,是她,她就是寒暄,她就是卓風記憶中的寒暄,決沒有錯。
「好久了,暄兒,你還記得嗎?」卓風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啊,你說什麼,我不知道。」寒暄慌張的推開卓風,說道。
「咳咳,暄兒,你忘了嗎?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你要打我,罵我都行,你殺了我,我都不會怪你,只要你不要再怪我了好嗎?」說著卓風又緊緊的攥住寒暄的小手。
他太害怕了,真的,卓風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如此脆弱的人,彷彿只要在剎那間,便會破碎,便會粉身碎骨,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最堅強的人。
一直都是……
寒暄再次推開卓風的手說道「雖然你救了我,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為,請你尊重一點。」不然,我現在就走。
說著,寒暄站了起來。
眼前都是屍體,逐火已經把那幾個人全部殺了,這兩個人也被逐火殺了。
卓風沒有說話、手慢慢鬆開、眼睛也慢慢閉上,淚水溢出眼眶,無法停止。
在月光下,照亮了、陰霾。
「但是還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恐怕我……」寒暄說著哭了起來。
「寒暄姐姐,他是誰啊?怎麼知道你叫什麼?」寒暄拚死保護的少女從旁邊走了過來,躲在寒暄身後,看著眼前躺在地上無聲哭泣的卓風小聲問道。
「我不知道。」寒暄,我真的不知道。寒暄蹲下身子抱住頭哭泣起來。
「嗖……」一聲凌厲的劃破空氣的聲音在卓風的耳邊響起。
「小心!」卓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整個身體全部擋住了寒暄。
「啊!」卓風痛苦的叫了出來,是毒箭、卓風知道,自己中毒箭了,而且毒還在腐蝕他的傷口。
劇烈的痛感刺激這卓風的神經,彷彿血脈都開始奔騰起來。
「吼!」逐火意識到周圍還有人,便迅速朝箭射來的地方跑去。
「你怎麼了。」寒暄抱著卓風,慌張的問道。說著要幫卓風檢查傷口。
「別,別暄兒,就這樣抱著我好嗎?」卓風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嗯。」寒暄紅著眼圈,咬了咬牙,點點頭。
「好舒服。」說完卓風趴在寒暄身上沒有了動靜。
「你怎麼了!不要死啊,不要!」寒暄拚命的搖著卓風,但是沒有絲毫動靜。
一滴豆大的眼淚從寒暄眼眶裡滴出。
寒暄慢慢的坐了下來,任憑卓風躺在她修長的大腿上。「紫兒,怎麼辦?」寒暄看了看插在卓風肋骨上的箭說道,這支箭本來是要射到寒暄的心臟的,卻被卓風擋住,因為卓風比寒暄高所以只能射到肋骨上方,沒有傷到心臟。
寒暄考慮再三,一咬牙將箭拔了出來。
刺溜……
一股烏黑的血液流淌出來。寒暄看了看烏黑的血,已經猜到了,箭上面有毒,而且傷口周圍全都說被腐蝕的痕跡。
就連看著都覺得害怕,別說中箭了。
現在卓風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臉色蒼白的駭人,不過他還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能在你懷裡死去,真好。」說著卓風閉上了眼角安逸的睡去。如果還不去毒,卓風決活。
絕對活不過今晚。
淚水從寒暄眼眶中溢出,滴在卓風的傷口處,卻令傷口有一些緩解。
寒暄掀起卓風的黑色大衣,小嘴趴了上去,一口一口的允吸著毒血。她知道,唯一能解毒的就是眼淚和唾液,可是淚水哪有這麼多。
過了一會,傷口漸漸和平常傷口差不多了,寒暄才抬起頭。
「咳咳。」卓風輕咳了兩聲。
「你醒了?」寒暄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卓風柔聲問道。
「嗯。」卓風這才感覺到自己正枕在一處柔軟上。慌忙的站了起來,可是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要亂動了好嗎?」寒暄又拉過卓風的頭,重新把卓風的頭放在自己修長的大腿上。
「暄兒,謝謝你。」卓風抬起頭,看著寒暄柔柔的說道。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還疼嗎?」寒暄的小手輕輕的幫卓風揉按著被火拳灼燒過的地方。
「不疼。」卓風笑道。
寒暄心頭一動,內心深處的柔軟被觸動了,感覺自己的胸口很悶,卻沒有辦法宣洩,只能哭了出來。
無聲的哭泣,最能讓人心疼。
「暄兒,怎麼哭了,你看,我們不是都沒事嗎?乖,不哭好嗎?」卓風說著伸手要擦去寒暄臉上的淚花。
但是手伸到一半,卻再也舉不上去了。
寒暄忙把卓風的手放了下去說道「好,我不哭了,你看我真的不哭了。」說著寒暄對著卓風做了一個笑臉。
「你看,笑了多漂亮,暄兒,你知道嗎?當年就是你的笑讓我癡迷。」卓風柔聲說道。
雖然寒暄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吼……」一聲低吼。
「姐姐,那個壞人被火麒麟抓回來了。」紫兒指著火麒麟嘴裡的人說道。
火麒麟把它嘴裡的人吐了出來。
「都死了,咳,還看什麼。」卓風搖了搖頭,「都怪我沒有本事,才讓你受苦。」卓風低下頭神色黯淡的說道。
「不,這怎麼能怪你呢?」暄兒背起卓風把卓風放在了逐火的背上說道「謝謝你,不過,我要走了。」
寒暄把額頭的飄逸秀髮剪下一縷放在卓風手心「如果有緣,希望還可以再見到你。」說完朝樹林深處走去。
只留下一抹殘忍的背影。
卓風心裡吶喊著,他說過,說什麼也不會和寒暄擦肩而過,說什麼也不會!
「暄兒……咳。」卓風一個翻身從逐火背上摔了下來。
「暄兒,不要離開我好嗎?暄兒!」卓風怔怔的看著手中一縷清新的秀髮失聲呢喃道。
「暄兒,你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嗎?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從卓風嘴裡喊出,直到嗓子裡溢出一絲鮮血。
可惜,卓風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就連吶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能在心底吶喊,在心底掙扎,在心底獨自疼痛。多麼傷、多麼狠的痛。
「吼……」逐火在卓風背後低吼一聲,把在地上的卓風含到自己的背上朝寒暄走的地方追去。
樹林裡的樹,在卓風耳邊呼嘯著倒退,依稀浮現出寒暄白色的身影。
在樹林中顯得如此嬌小,如此脆弱。
「暄兒,為什麼?」趴在逐火背上的卓風看著眼前的寒暄問道。
「你知道嗎?我們不可能的,我不會喜歡上你,就算我喜歡你又怎樣?我不過是寒水宗的一個工具而已!我來就是來自殺的,但是你卻沒有讓我死成!你知道嗎?」寒暄甩開了卓風的手痛苦起來。
他此時才知道,什麼叫心痛、真的傷了,真的無法再傷了。
月色下,他的臉倍加慘白,蛙叫聲纏綿不絕於耳,是嘲弄?是旁觀?手指緊緊的扣在手臂上,疼痛感,讓他難以言喻。
卓風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抬起頭,抓住了寒暄的柔荑、就像他的最後一絲稻草,再次抓住這柔荑、竟讓卓風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