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都市:金領們的夜店生活 十九
    美女,總是男人們來蘇絲黃的目的。

    而優秀的男人也總是美女們來蘇絲黃的目的。

    2006年的國慶七天長假,金天沒作任何出遊安排。

    「這日子口兒,到哪兒都是人多!好比去個九寨溝,只見鴛鴦不見溝!看得見一對對情侶的腦袋看不見平靜的湖水,聽得見滿耳喧鬧的叫賣聽不見鳥兒的鳴叫。」金天電話裡和魏然抱怨著。假期,金天白天在家裡搗鼓搗鼓觀賞魚,做做飯看看DVD碟片收拾收拾屋子,偶爾去逛逛街買兩身自己喜歡的衣服。

    魏然也是哪兒也沒去。不是因為不想去,是根本就沒時間去。「十一」的長假正是人們買車的高峰期,天天賣車的發票都不夠開的,他手下的銷售一個個只能輪休且還是那麼僅有的一兩天,就不用說他這個當頭的了。

    哥倆沒別的,晚上照舊還是蘇絲黃散散心。

    10月2號,哥倆一起來的,坐在吧檯邊上。

    進來兩個女孩,一個高個子,一個肉乎乎。

    魏然左邊正好有個空兒,那個高個子瞅見那個空兒就鑽了過來。

    「給我來兩杯長島冰茶。」手指間夾著兩張一百元衝著招待招呼著。

    金天瞥了一眼那只伸進吧檯裡的手,有點細,像個雞爪子。

    「現在的女孩全流行減肥,不管肥不肥一律全減,減到不能再減的時候還要減!」金天趴在魏然耳邊叨咕一句。

    魏然扭過頭,掃了一眼那兩個女孩。

    高個子的在他旁邊正等著酒,那個有點胖的站在高個子身後。

    魏然招呼著金天一起站起來,往右邊挪了挪很紳士地把兩個吧檯凳讓給那兩個女孩。那兩位笑了笑表示感謝也就坐下了。魏然畢竟老到,這個訕算搭上。女孩子們的酒也來了。

    四杯相碰,話題也就此展開。

    瘦高個和小胖妞兒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且也是閨密死黨一類的,長假閒來無事就來蘇絲黃散散心。瘦高個估計有一米七,又穿著高跟鞋,站起來看著比魏然還高;一頭長髮紮著馬尾,膚色有些黑,就合著略顯昏暗的燈光看起來更黑;衣著很前衛,牛仔褲的腿上有那麼幾個洞洞,上身穿件T恤;瓜子臉兒,一雙小眼瞇著總像沒睡醒的樣子。小胖妞兒還比較可愛,個子不是很高,圓圓小臉,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呼搭呼搭的,好像芭比娃娃;一頭鬈花頭,染了金黃色,只能握住半個杯子的小肉手白白的。

    張嘴一說話兒,兩個女孩全是北京人,比金天他們小個五六歲,剛工作沒幾年,80後群體。

    金天看出魏然的目光全在小胖妞兒身上,於是知趣地繞過去主動找瘦高個閒聊。兩個女孩全在《時尚人》雜誌社工作,瘦高個是美術編輯,小胖妞兒是欄目編輯。平時工作很忙,「十一」長假提前做了版才得以出來放鬆放鬆。瘦高個好奇地問了問金天的工作,金天告訴她也是做雜誌的,IT類,是個編輯等等。

    瘦高個一聽是媒體的同行,頓時來了興趣,挑了挑眉毛想繼續深入,但金天始終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來,時而喝口酒時而有一句沒一句的。

    再看魏然那邊,嘿!來勁兒嘿!金天這邊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和平戰爭,那邊可是真刀真槍地沙場混戰了。時而聲高時而聲低,天知道魏然在小胖妞兒耳邊說了句什麼,小胖妞兒咯咯嬌笑起來。剛開始聊的時候魏然還一本正經地做紳士狀,很謙卑很恭謹很大哥哥,輕輕碰著杯輕輕關照著。沒十分鐘就熱乎兒上了,魏然這都趴耳朵邊兒了,再過會兒豈不上手?還真來電嘿!

    別看魏然小個兒不高,對女人可著實有一手。他是不願意輕易談女朋友,要是真談,十個八個的排著隊。魏然一米七的個子,精瘦,看著就一臉的幹練與世故。相貌上的英俊多少彌補了個子上的不足,深深的眼窩大大的眼睛,目光多少有點狡黠,瘦削的臉龐尖下巴頦兒;一頭自來卷的卷髮怎麼看怎麼像混血,特別像韓劇裡的裴勇俊。他和金天是兩個類型。金天虎背熊腰有點不容易接近,魏然卻平易近人,很親切。甭管男人女人只要一黏糊上都感覺倍兒溫暖,握誰的手都像是在握自己家人的。許多小女生很喜歡這種大哥哥的感覺。

    「嘿,嘿。嘿!聊著聊著,魏然這手還真搭上小胖妞兒的肩膀了嘿!」金天拿餘光掃了一眼心裡叨咕著。

    瘦高個也識趣,索性站了起來,把凳子讓給魏然,讓他坐著和小胖妞兒聊。魏然也沒客氣,都沒抬眼皮看是誰遞過來的凳子,順手擺在小胖妞兒身旁,緊貼著坐下,摟著小肉肩膀甜啊蜜啊,溫柔鄉里,也不管身邊賣不了的書干戳著的發小了。

    金天喝著酒目光隨意左顧右盼。喝著喝著,忽然在對面留聲機處,目光停留了。不僅僅是目光的停留,思想一下子也跟著凝固了,彷彿時間在那個時刻是靜止的。在那燈火闌珊之處,一個絕美並且是熟悉的身影靜止了他手中的酒杯。

    金天臥室的床前,常年掛著一幅油畫。

    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他到紅橋市場遊玩,那時的紅橋市場是圍著天壇公園外牆修建的簡易大棚,珍珠玉器、古玩字畫、花鳥魚蟲、服裝玩具樣樣盡有。

    逛著逛著,他在一個賣油畫的攤位前走不動了,映入眼中的一幅寫實油畫著實令他入迷。那是一幅模仿畫家陳逸飛的現代寫實油畫,畫中是一位身著民國時期中式花坎兒的女子,猶抱琵琶,情深幽怨,獨自傷感。細細的眉,清澈的丹鳳眼,尖尖的鼻子使金天忍不住都想伸手去觸摸。秀髮整齊地盤在腦後,清簪別頂,前額留著細細的美人尖兒。絕美的就是那雙撫琴的手,似是玉雕。

    青春萌動時,金天看得癡,他迷醉的眼睛被那女子拽進了畫裡,沒有討價還價,就抱得玉人歸。

    十幾載春秋,幾次搬家,那幅油畫一直陪伴著金天,恬然入眠。

    而當下蘇絲黃裡,眼前那個燈火闌珊處的絕美身影,彷彿就是從那幅油畫中走出來的一樣。金天好似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紅橋市場,萌動而迷醉。

    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色吊帶長裙。

    他看得呆了,真想伸過手去,觸摸那順直的鼻尖。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狠狠地瞪了一眼,拉著身旁的女伴走開了。

    金天渾身打了個冷戰,這冷戰他打了很久,好一會兒才醒過味兒來,又低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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