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律師 32.有你與我同行再累也心甘。 (2)
    方曉陽說,「你可以多安慰安慰她。」

    高飛為難地說:「我現在的立場也很難安慰她。她當初托我幫她公關,她落馬了,我卻拿到了項目,所以她說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方曉陽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最近彥冰有點煩。

    按照慣例,保險公司的訴訟案原本應該委託她做,可是,高飛卻偏偏找了方曉陽。因為賽赫電子公司的事情和莊文新搞得不愉快,進而影響了拿到M公司上市的項目,也因為這個項目還和何大壯、梅中正他們搞得不愉快。

    而她和馮力的關係也越來越不和諧。

    馮力的事務所工作上的事情不多,可是老闆威爾斯的私人事情卻不少。從找房子到買房子,從買房子到裝修。馮力是個大少爺,用彥冰的話說就是「結婚前靠父母,結婚後靠老婆」,這些瑣碎的事情他才不屑一做,也做不來,只能是彥冰代勞了。不過有時候彥冰也會叫上他。

    一個週末,他們去商城幫馮力的老闆威爾斯買東西。轉了幾個小時,大包小包的彥冰提著一大堆。有些口渴了,到了商場的休息處。放下大包小包,彥冰從飲水機裡接了一杯水,馮力二話沒說,接過去一口喝乾了。彥冰又接了第二杯,馮力又喝乾了。彥冰又接了第三杯,這時旁邊的一位老者說:「這下該給這位小姐喝了。」

    馮力這才意識到彥冰還一口水沒喝,就說:「你喝,你喝,你先慢慢喝,我先下去,你喝完水把這些都拿下去吧,我在車庫等你。」

    彥冰說:「你空著手,讓我一個人拿這麼多東西?」她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委屈的眼淚掉下來。

    馮力這才意識到還有那麼多東西要拿,就拿了兩個包說:「我先下去了。」

    彥冰坐在休息處,覺得渾身無力,頭腦發脹。她不明白,馮力對她為什麼不憐香惜玉,為什麼不「care」(在乎)她,為什麼不「appreciate」(欣賞)她。難道這就是她千挑萬選的白馬王子嗎?她究竟錯在哪裡?想不通。想到這些,她真是心裡發灰。

    不知道馮力從來就是這樣,還是變得這樣。她感到自己越來越難以忍受。

    最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多地和馮力吵架。馮力就說她是「更年期。」

    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快就到更年期了嗎?

    她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不愛回家,以前她常常加班,但是除非萬不得已,她會把文件拿回家做。可是最近,她常常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有時候,即使不加班,她也會在辦公室待到很晚。為此,馮力越發跟她吵:「你每天深更半夜地回家,像什麼話?」

    彥冰置之不理。

    這天晚上,她還像往常那樣深夜1點多到家。她把車開到車庫裡,想從車庫的門進家,可是她發現車庫的門鎖了。她又繞到別墅的正門,用鑰匙開門,可是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了。她抬頭看看二樓的燈還亮著,知道馮力在家。她按了門鈴,可是,沒有人來開門。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號碼,可是,沒有人接。電話斷了,她又撥了一遍,過了一會兒,電話被人拿起又掛斷了。她知道這是馮力干的。她再撥了一遍,電話裡傳來佔線的聲音,她知道是馮力把電話話筒摘了,她氣得肺都要炸了,又撥了馮力的手機,馮力終於接了,電話裡傳來他嚴厲的聲音:「深更半夜,神經病!」

    彥冰在外面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拚命地打門:「開門!開門!」

    可是裡面的馮力就是不來開門。

    彥冰不停地打門,右手打疼了,就換了左手:「開門!開門!」

    這時候,巡邏的保安走過來問:「出了什麼事?裡面有人嗎?」

    彥冰感到自己的眼淚在流下來。她使勁控制自己,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掉。保安似乎明白她和裡面的人在鬧,就幫她敲門:「裡面有人嗎?快開門。」

    過了一會兒,終於,聽到門裡有了腳步聲,又聽到門鎖響動的聲音。保安看到終於有人出來了就走開了,可彥冰發現馮力只開了防盜門中上半部分的門中門。

    「開門!」彥冰憤怒地吼道。

    「你還知道回來啊?」

    「少廢話,快開門!」

    「我不開!」

    「這是我的家,你憑什麼不開門?」

    「這不是你的家!這麼晚回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你才不正常呢!」

    「你說你這麼晚回來幹什麼去了?」

    「我加班!」

    「有你這麼加班的嗎?我看你沒去幹什麼正經事!」

    「你說我怎麼沒干正經事情?」

    「你自己幹什麼你自己知道!」

    「你開門,讓我進去!」

    「你別回來了,愛去哪裡去哪裡吧。」

    「我憑什麼不回來?這是我的家!」

    「這不是你的家,這是我的家!」

    「馮力,你不要欺人太甚!」彥冰坐在自家門口的台階上放聲痛哭。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哭累了,她又起來敲門,可是,馮力依然不開。

    「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屋子裡傳來馮力的聲音:「離就離!」

    沒有想到,一向躊躇滿志的、得意洋洋的梁彥冰,竟然淪落到了要被人拋棄的境地!可悲!

    的白馬王子嗎?她究竟錯在那裡?想不通。想到這些,她真是心裡發恢

    此刻,彥冰再也不想看到馮力的臉,她索性到車庫,開出寶馬車,向城裡自己的公寓開去。

    第二天,彥冰睡到中午才起床,睡前關掉了手機。起床後頭痛欲裂,但是她還是勉強自己去了律師事務所。到了辦公室,打開電腦,上面的文字也無法進入腦子裡面。她索性拎著坤包去附近的商業城轉轉。

    彥冰頭腦昏昏,漫無目的地在商城裡轉著,不知不覺地來到一家書店。掠過暢銷書,她習慣性地來到文學書籍的書架。無意中,她看到一本小冊子,書脊上寫著《一泓詩選》。和他們班的丁一泓同名。大學時代,聽說丁一泓寫些小詩,不會是他們班上的丁一泓吧。她從書架上抽出來,看看作者簡介,果然是方曉陽的老婆丁一泓。

    彥冰好奇地站在書架旁邊,順手翻開一首詩,只見這樣寫著:

    我喜歡和你一起/在草地上追逐/田野上開滿了/蒲公英、雞冠還有米蘭/哪怕雜草叢生/哪怕烈日炎炎/因為你總能為我把汗水擦乾

    我喜歡和你一起/攀登萬壽山、香山、賀蘭山/哪怕山高,哪怕路險/因為你總能為我把荊棘斬斷

    我喜歡和你一起/在冬夜裡漫步/你把我的小手/放在你的大手心取暖/哪怕地凍,那怕天寒/因為有你堅實的雙肩

    我喜歡和你一起/在大海裡游泳/哪怕狂風惡浪、哪怕波濤洶湧/因為你總是能力挽狂瀾

    我喜歡和你一起/同走那漫長的人生道路/哪怕風風雨雨/哪怕坷坷坎坎/有你與我同行/再累也心甘。

    彥冰心想,這首詩大概就是寫給方曉陽的吧。看了這首詩,彥冰只能是嫉妒。從詩的字裡行間可以看出丁一泓對方曉陽的依戀。當然也能看出方曉陽對丁一泓的關愛,說明方曉陽是一個可以為愛人遮擋風雨的男人。這樣的戀人關係,這樣的夫妻關係才是令人羨慕的。可是想想自己,追求了十幾年的愛情,到頭來,卻是這樣的局面。守著一個不可依靠的男人。彥冰的朋友中有些女強人,她們說,其實,再強的女人,在心靈的深處,還是渴望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大樹。她們太累了。想到自己現在和馮力的關係,彥冰不禁鼻子發酸、眼睛發澀,她感到臉上有個小蟲子在向下爬。她顧不得掏出紙巾,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彥冰當下撥通一泓的電話:「一泓,我是彥冰,在書店裡呢。看到你的詩集了,好浪漫好甜蜜啊,真羨慕你。」

    「啊呀,是說的那個詩集啊,許多詩是十幾年以前寫的,現在早就時過境遷了。」一泓淡淡地說。

    「還是你有眼光,找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我和馮力出了狀況,到時候可能還要請你這個婚姻法專家幫忙呢。」

    「好的,沒問題。」一泓爽快地答應了。其實,她自己,一個婚姻法專家,也處在婚姻的冷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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