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故事365天 戌卷  酒趣之四 (7)
    這回幾個人一起說:「對呀,這茅台比你拿來的茅台好喝多了。」

    賈能便滿臉通紅。

    一個人看著賈能,這人說:「你還沒喝酒,怎麼臉就紅了呢?」

    最後一杯茅台

    尹全生

    辦公室的一幫哥兒們入夜無事,溜到我家嚷嚷要喝酒。我家裡不缺酒,酒櫃裡放有二三十瓶。沒想到他們早盯上了酒櫃裡的兩瓶茅台,說是非茅台不喝。那兩瓶茅台我珍藏了多年,連岳父過七十大壽我都沒捨得拿出來。可這幫哥兒們打劫似的,不由分說就把酒瓶打開了!

    我只得痛心疾首地陪這幫無賴哥兒們喝酒。

    眾哥兒們邊喝酒邊吹牛扯淡,不知不覺中,兩瓶酒只剩下一杯了!

    大家正在興頭上,怎麼辦?我說換其它名酒來湊乎,可眾哥兒們都不同意,說喝了茅台再喝其它酒同「憶苦思甜」差不多……正在我為難時小張出了個主意,說酒不必再喝了,吹牛扯淡繼續;每人講一段關於盜賊的「真實奇聞」,誰講得最生動最後一杯酒就獎給誰。

    見眾哥兒們無異議,小張便打頭炮開講,說是一盜賊到某權貴住宅行竊,竊得現金數十萬後,又被十幾箱搬不走的「茅台」撩起了酒癮,乾脆就地開瓶痛飲,結果醉倒被擒獲,後來卻將權貴也牽連進了號子。

    大劉講的故事也是小偷偷出了腐敗案。不同之處是這盜賊心更貪,竊得權貴錢財不算,臨走還留了張字條,要權貴再出十萬元「保密費」……

    以上故事固然精彩,但時常見於媒體,都老一套了,算不得「奇聞」。

    往下該老趙講。他講的是清朝的陳谷子爛芝麻——同治、光緒年間,蜀地出了個極厲害的盜賊,號稱飛鼠王。這傢伙輕功了得,能飛簷走壁、踏雪無痕。

    光緒元年某日,飛鼠王潛入成都一當鋪行竊。當鋪已打烊,飛鼠王正欲下房梁動手時有人敲門進店,對老闆說有要物典當。老闆見來人是四川總督府的公差,不敢怠慢,問有何物典當。公差遞過一個貼著「四川總督部堂」關防封條的皮箱,說當金為兩千兩白銀,一月後贖回。

    當金兩千兩的皮箱,其中定然是極珍貴之物,老闆要開箱驗看。公差道:箱子是總督大人私人之物,封條是總督大人親手所貼,誰敢開箱?老闆與三教九流打交道幾十年,曉得官場內幕,因此不再多問,如數照當。

    當時的四川總督為丁寶幀,這主原為山東巡撫,調任四川總督不久。飛鼠王料定皮箱中是從山東搜到來的民脂民膏,非金玉古玩即珠寶名畫,怕是價值連城的。待老闆入寢後飛鼠王將皮箱盜走,至僻靜處打開來看——竟是幾塊磚頭!

    老趙講到這裡打住不講了。堂堂的川督為什麼還要典當?典當之物為什麼是磚頭?大家又催又求,老趙才接著往下講——

    按清制,總督例兼兵部尚書、都察院御史,丁寶幀可以說是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位高權重、體制尊崇。可他上任不滿一月卻遇到了大麻煩:手頭沒銀子了!

    丁寶幀是貴州平遠(今織金)人,由於川貴毗鄰,任川督後故鄉親朋紛紛前往投靠,希望謀得一官半職。丁寶幀是從不安插親朋為官的主,卻又不忍冷落家鄉親朋故友,每每盛情款待一番,而後贈送路費,婉言辭別。如此丁寶幀當月的俸祿很快就花光了。按一般總督慣例,奉祿不足時只需開出一張白條,便可到清庫提取真金白銀,而且手下人會把事情處理得皇皇堂堂,遮掩得天衣無縫。可丁寶幀沒這麼做,手頭沒了銀子,他首先想到的是典當。但他為官幾十年兩袖清風,連夫人都是荊釵布衣,拿什麼典當?後來這主靈機一動:本官雖窮卻還有身份地位,身份地位也是可以換錢的呀!所以他就用皮箱裝了磚頭典當……

    一個月後俸祿發下,丁寶幀便拿出兩千兩銀子贖回了皮箱。

    奇怪的是,當丁寶幀打開皮箱時愣住了:那裡面裝的已不是磚頭,而是幾個金元寶和一罈子茅台酒!

    我和一幫哥兒們聽到這裡都哄笑起來:這故事純粹是瞎編的,背離了必須講真人真事的原則!

    小張說:「皮箱中本是幾塊磚頭,怎麼能變成金元寶和茅台?胡咧咧你!」

    大劉說:「皮箱明明已被偷走,怎麼丁寶幀還能贖回?瞎白話你!」

    老趙也不反駁,接住又講:那飛鼠王絕非為幾個小錢行竊的毛賊,當他打開皮箱見裡面是磚頭時很納悶兒,決心要把事情弄個瓜清水白,就把皮箱封條貼好,連夜送回當鋪,之後明察暗訪,終得實情。

    飛鼠王十分感動,覺得該幫丁寶幀一把,就到貪官家偷出若干金元寶和茅台酒,換出了皮箱裡的磚頭……

    事情是交代清楚了,可清朝有丁寶幀這個人麼?腐敗透頂的清朝能有這樣的清官麼?我又向老趙提出了這樣兩個問題。

    老趙就發誓,說有《清史稿》一書為證。正巧我買有《清史稿》,只是沒閱讀罷了。當即掀書查找,的確有丁寶幀其人,也確有「剛直廉明」的評價,且稱:「同光中興」,全靠丁寶幀這樣一批官員。

    那麼,剩下的這杯茅台酒該賞誰?大家都說該賞給老趙。

    嗜酒如命的老趙接杯在手,貪婪地抿了又抿,欲喝又止、欲喝又止。一幫哥兒們盯著老趙的嘴,目光也都很貪婪,抽著鼻子嗅茅台飄出的奇異酒香。

    老趙抿了許久,直說好酒、真香啊!說著他開門走到院子裡,將那杯酒撒在地上:「還是請丁寶幀喝吧!」

    酒仙

    韋延才

    純言公好酒,自己給自己起了個「老酒鬼」的雅號。村人都說,他身上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酒液,不然他不會嗜酒如命。

    純言公要是有那一天不沾酒了,心裡就像起了疙瘩長了野草,渾身不自在打不起精神來。何從就是看準了這一點,要用酒把純言公「拿下」。

    在村裡,純言公是輩份最老的,也是年紀最長的人,說的話兒擲地有聲頗有份量。他已經八十有一了,頭髮雪白卻濃密,身子骨也硬朗,步伐也穩健,說話聲音清晰不打顫,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也許這些都是幾十年酒精浸染的緣故。

    何從來找純言公的時候是晌午。

    純言公和5歲的小曾孫在吃午飯。桌上一小盤炸花生,一盤芥菜,純言公喝了口酒,筷子夾起兩粒花生米放進嘴裡,嚼得脆生生地響。小曾孫邊喝粥邊看電視。電視上是一個茅台酒的廣告。純言公盯著電視上的那瓶酒,眼睛也閃動了一下。何從就把來時準備的那句台詞改了。

    「純言公,晚上我請您喝茅台。」何從說。

    純言公早就猜測到何從會來找他。他看了看何從,說:「好,那我就嘗嘗國酒的味道!」

    何從是村裡的一個文化人,大學畢業後回村裡搞大棚種菜,可發展得並不順,最近又遇上了一件麻煩的事兒,他承包村民田地的租金已經到期了,但手中的款還填不了銀行的窟窿呢。那些村民就天天吵著他要租金,否則的話就要回自己的田地,並把他告到法院要他雙倍賠償。

    走投無路的何從就想到了純言公,要是德高望重的純言公肯站出來幫他說一句話,他或許會逃過這一劫。

    晚上,何從把純言公接了過來。

    何從讓母親弄了一桌子好菜。對於純言公來說,菜好不好不打緊,有酒就是盛宴,何況是國酒呢。純言公一進來,就看到了桌上的那瓶茅台酒。何從攙扶著純言公在上位坐下,就取過桌上的酒,從精美的包裝中把茅台取了出來。何從打開瓶蓋,還沒將酒斟出來,就有一股酒香撲面而至。

    純言公的年齡比他的酒齡沒長幾年,但他從沒喝過這樣好的酒,他喝過最好的酒就是瓶裝的二鍋頭了,那還是十年前一個小侄子在城裡辦喜酒時去喝的呢。平時要喝酒了,他就到村頭的酒坊裡打,一塊錢一斤,20多度的土產白酒。

    「好酒。」純言公鼻子深呼吸著,說。

    何從看了看純言公,端起酒杯,說:「純言公,我敬你一杯。」光的一聲,酒便順著喉道直奔腸胃。純言兩片嘴唇上下吧嗒著,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酒過三巡,純言公說:「何從,你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呢?」

    何從就把他的困難說了出來,希望純言公能出來幫他說說話兒,他實在是無路可走了。純言公盯著何從看了好一會,沒有說話,臉上神情凝重。生意場上可是虧虧賺賺險象環生的,弄不好也可能血本無歸倒賠進去。

    「我現在已經找出了問題的癥結。只要渡過了這個難關,我加倍給他們利息就是了。」何從懇求地說。

    純言公是看著何從穿著開襠褲長大的。純言公又呷了口酒,吧嗒著,好一會才問道:「你真的能說到做到麼?」

    何從點了點頭。

    第二天,純言公就到那些承包了田地給何從的人家裡去,讓他們給何從寬限一些時日,幫他渡過難關。起初有人問他,是不是喝了何從的好酒?純言公並不避諱,說:「是的,我喝了他的茅台。但我喝酒也有我的酒德,這個你們都是知道的。」

    純言公頓了頓,說:「我不是因為喝了他的酒而幫他說話,就是不喝他的酒我也會說,何從他太不容易了,要是我們都不幫他,那他就沒有生路可走了。」

    村民們想想也是,就聽了純言公的話,不再去追討那些租金,反而還借給他錢。兩年後,何從終於東山再起,他的大棚蔬菜種到了別的城市。何從成了遠近聞名的蔬菜大王,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當何從想起純言公的時候,純言公已經病得快不行了。何從便要了兩瓶茅台酒,直奔純言公家裡。此時的純言公已經奄奄一息。

    何從啪地在純言公的病榻前跪下,他取過茅台,把酒瓶打開,豐滿醇厚的酒香撲鼻而至。純言公微微睜開眼睛,臉上掠過一絲淺笑。何從這次也是負荊請罪來的,他愧疚地看著純言公,想說什麼。純言公搖了搖頭,說:「何從,給我這個老酒鬼喝一口真正的茅台吧。」

    「嗯。」何從眼裡就湧上了淚水,那次他請純言公喝的,是用高粱酒和其他的酒摻在一起的雜酒,想不到純言公不但沒有揭穿他,還那麼幫著他護著他。

    何從把酒斟到杯子上,抬起頭來,卻發現純言公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純言公——」何從哭叫著,手中的那杯酒灑了一地,從那縷縷飄升的酒香裡,何從看見純言公駕著仙鶴,向天界緩緩飛去!

    此後,每年的清明節,何從都要來到純言公的墓前,給他上一瓶最好的茅台。

    賽酒

    孫方友

    據陳州縣志記載:城北關封氏酒店曾是貴州茅台酒的專賣店。陳州淪陷之後,日本人也愛喝茅台酒,常來封家酒店白拿白喝。日本人喝酒愛熱鬧,每次來封家酒館過酒癮,必拉幾個相公賽酒量。

    封家酒館的相公大多海量,賽酒必勝。日本人氣不過,每每失敗,便兇惡地抽出戰刀,把勝利的相公捅死。

    血酒相湧,一片恐怖。

    可封家相公仍要冒死奪魁。

    日本人越賽越惡,封家相公越來越少……

    封家酒店的老闆叫封甲沖,已年過花甲,他望著倒下去的相公,禁不住老淚縱橫。每「走」一個,他都要厚葬相送。最後,他清點了一下店內所存茅台,派人遞去口信,說是要親自到日軍指揮部與日本人賽酒。

    日本駐防陳州的頭目叫籐木,也嗜酒如命,經常帶人到封家酒館賽酒。聽說封老闆這回要親自參戰,很是高興,當下挑選出幾個能飲的鬼子,嚴陣以待。

    是日,封老闆先讓人送去百瓶茅台,然後一個人去了。

    「你的,一個人?」籐木疑惑地問。

    封老闆莊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對翻譯說:「你告訴他們,我一個人對他們五個!」

    籐木聽過翻譯的話,又望了望滿頭灰髮的封老闆,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是一對一,還是你們一齊上?」封老闆已拉開了架勢。

    「我們一齊上。」籐木說著,打開所有的酒瓶,先從每瓶裡取出一盅,然後望了望封老闆,狡猾地說:「你的,先喝!」

    封老闆笑了笑,一氣喝了近百盅。

    籐木見酒中無毒,放下了膽子,命人取出海碗,挨個兒倒了,先讓四個幫手各喝五碗,接著自己喝了五碗,最後朝翻譯擺了一下手。

    翻譯對封老闆說:「該你了!」

    封老闆並不見緊張,一下倒了二十五碗,喝茶般一氣喝了二十五碗。門外看熱鬧的鬼子禁不住一陣喝彩。

    籐木驚疑地張大了雙目,憤怒地抓起瓶子又倒了五碗,一氣喝了個光。接著,四個鬼子也各自喝了五碗。

    四個鬼子直喝得雙目充血,最後醉倒在地上。

    籐木強撐著身子,滿口酒氣地叫嚷:「喝!喝!你的喝十碗!」

    封老闆笑笑,倒了十碗酒,一字擺開,然後開喝……封老闆喝光第五碗,大笑著解開褲子,開始尿尿。尿水如開閘的渠水,漾著酒氣,肆恣地在室內橫衝直闖。

    封老闆又喝了五碗……

    封老闆尿水不斷,如同白色的銀鏈……

    滿屋子蕩散著濃烈的酒氣……

    門外瞧熱鬧的日本人驚詫如癡,個個張大了嘴巴!籐木這才悟出封老闆海量的奧秘,憤怒地抽出柳葉刀,可惜,他已站立不穩。

    封老闆望了望門外看熱鬧的日本兵,揚眉吐氣地喝光了十碗茅台,最後,他又以勝利者的姿態多喝了三海碗。

    封老闆喝光尿淨,然後提了提褲子,繫牢腰帶,這才大度地坐了,掏出一支煙,望了望幾個醉爛如泥的侵略者,坦然地劃著了火柴……

    只聽「彭」的一聲巨響,藍色的火團如蛇般向門口湧去。

    頓時,日本指揮部一片火海。

    血性茅台

    重慶子衣

    當華均大汗漓淋抱著一瓶茅台,擠進306病房時,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呆住了——

    大哥跪在床前,使勁捶打床沿,二姐失聲痛哭,,癱倒在病房的坐椅上。華均的心猛地一沉,臉色」刷」地全白了。這時,彷彿有尖尖的錘子直戳他的心。內心的血四處奔湧,彷彿又找不到噴發的出口。痛,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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