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娃要過河 妹娃為什麼要過河?
    葉梅

    有人說我在寫地域,三峽地域;有人說我在寫女人,三峽女人……回顧我的寫作,果然大都如此。無論走到哪裡,無論眼前的情景如何迥異,總捨不去那一幅幅圖畫:巴山楚水間的人兒,那些美麗壯健或粗糙蒼老的女人,那些與渾身汗腥或剛強或狡黠的男人相守相角逐的辛苦的女人,那些心懷夢想卻如風而去或頑強如草、代代延續的女人……

    其實我在別處也讀到她們,在神秘的香格里拉,在蒼茫的青藏高原,在黃沙漫天的大漠,在江南的水井,還在身背行囊遠渡大洋的人群裡,不時讀到她們。回眸一笑在我的夢中,深切地拉動著我的心。這些女人,這些青春的妹娃,這些即將衰老的身影,這些眼含熱淚卻沒有工夫擦拭的女人。

    希拉裡·克林頓說:「在我們頭上,已經將第50位女性送入了太空,我們也有可能將一位女性送入白宮。」現今這個時代,雖然還是以男性話語為中心,但女性已經有了更多的命運自覺。要知道,女人是如何得纏綿於對美的嚮往,那美的具像是多樣的,可能是對一個男人,她深愛著終生都不想改變,她將生命的意義融入其間;也可能是一條通往遠方的路,她癡癡地看了一千遍一萬遍,想像著路的延伸,想像著每一個沒去過的地方;還有可能是她的孩子,她要用割草或替人做保姆的錢供孩子上學,壯實地長大成人……她嚮往的美太多,因此有了由湖北恩施一帶傳唱而後成為世界經典民歌的龍船調:「妹娃要過河,哪個來推我?」

    在河的彼岸,星空閃爍的彼岸,有著女人的希望,雖然河水深淺不一,有著不可知的風起雲湧,但過河——是一件多麼誘惑女人的事情。

    世界有了女人的意義不僅在於生命的繁衍,女人天性的和平包容,巨大力量地平衡著世間許多不平的事物;女人過河的慾望鼓舞男人們不僅要抖擻精神來推波助瀾,更要不斷翻山越嶺,尋找以至征服新的河流;有了女人的暗示和陪伴,過河對男人來說,又是一件多麼富有挑戰意味的事情啊。

    這些要過河的女人,閃動在我的小說裡,她們是《最後的土司》中的伍娘,《花樹花樹》中的昭女、瑛女,《撒憂的龍船河》中的蓮玉、巴茶,《青雲衣》中的妲兒,《五月飛蛾》中的二妹、桃子、桔子、安安,還有鄉姑李玉霞……她們從遠處走到今天,對命運改變的期許,對渡過河流的心馳神往,女人骨子裡的堅韌與無奈,浪漫與現實,溫情與倔強,使她們在不同歲月裡卻有著相似的夢想,又因為性格的差異而走向不同的路徑,那載著她們的一隻隻船兒各自漂流。我凝望著她們,猶如看著我自己的電影。

    所以這是一本關於女性的書。

    感謝為本書作序的著名評論家李建軍,多次在不同場合聽到建軍的文學評論,感受到在一種浮躁虛假的氛圍中難能可貴的獨立和真誠,我有心聽取他的批評,因此請之為序。美麗的女編輯李明宇從開始讀到這部小說就給了我很大的鼓勵,她明亮的眼睛充溢著的興奮讓我體味到文學傳遞的溫暖,為了書名,我們之間曾做過反覆有趣的探討,謝謝明宇。謝謝所有為此書的出版付出勞動的朋友。

    而我最要緊的,還是勞動。繼續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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